周若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恍惚着迷离的眼神，操着深情的腔调，说着指责的话，此情此景，让山海方寸的三个女人没忍住都笑了。

周若这才发现，杨笑旁边还有三个女人，其中的卫子姝她如今还记得。

卫子姝在客栈门口血洗起义军，抢夺重剑后，这则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原本已经离开或者准备离开的江湖人士，又三三两两地聚集到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客栈。

丘邬镇再次沸腾了起来，而这家客栈，也有望成为第二个白家。

事情是这样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笑：“杨少侠……居然是你！”

卫子姝摩拳擦掌，和八仙儿九儿狼狈为奸，又准备再套周若一次麻袋。

并且她还特地嘱咐杨笑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杨笑一起收拾。

“你……你们……”周若咬牙切齿，“杨少侠，原来你和她们是一伙的！？上次的麻袋也是你们做的吧？”

套麻袋行动进行的十分顺利，她们三人悄咪咪地就把周若给套走了。要说起来，周若这人就是不长教训，被同一招给坑了两次。

卫子姝把她放出麻袋的时候，周若整个人都凌乱了——是心灵与身体上的双重凌乱。

卫子姝挑眉：“是又如何？”

周若想动手却动弹不得，卫子姝早就点了她的穴道。她气愤不已，满面通红，最后只吼出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卫子姝好整以暇地吹着指甲，漫不经心道：“我就等着，一动不动地等着，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杨笑能怎么样呢？他从来就应付不来女人，特别是山海方寸的女人。

刻薄？恶毒？杨笑真想掰开卫子姝的脑子，好好检查一下她关于刻薄与恶毒的定义。她难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么？

她居然还有脸说别人刻薄恶毒？

杨笑：“……我与她只有数面之缘。”

周若冷哼一声，想必早就觉得杨笑救不了她了。这种女人最了解男人……

卫子姝正视了她一眼，帮她把步摇戴正：“我的确是块肥肉，但我是块会吃人的肥肉。敢把我放在砧板上的人如今还未出生呢！”

“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卫子姝继续道，“重剑是假的。”

可以预见周若是什么表情，嘲讽、不信、蔑视。卫子姝倒不是要让她相信，就放个烟雾弹，聊胜于无。

她问杨笑：“你现在还觉得我对她有兴趣吗？我是说……那方面的兴趣。”

杨笑但笑不语，若是按照虐恋情伤、相爱相杀的套路说，卫子姝还是没逃脱杨笑的脑补。可既然卫子姝自觉不是，那杨笑就装作不是吧。

“我这次抓你……请你来呢。”卫子姝端坐在周若面前，“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你，究竟是什么人？”

周若道：“眉山派外门弟子，无名小辈而已。”

“无名小辈能对白家了若指掌？无名小辈能找到白家深藏着的地道？你到底是谁？”

周若皱眉：“看来面具真的在你手上。”

卫子姝并不回答，而是朝九儿点了点头。

没多久，九儿带进来了一个人，红衣胜火，面色虚弱。

周若见到那人，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惊讶，似乎不太相信：“白练……”

来人正是白练，白练重伤，一直在客栈修养，如今能够下床。她似乎不认识周若，有些奇怪：“你认识我？”

周若正色：“你是被她们抓来还是……你身上的伤是他们下的手？”

白练摇头：“不，是她们救了我。”

周若认识白练，卫子姝以为白练也能认出周若，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白练伤还没好全，站久了就开始不舒服。九儿又把白练给带了回去，周若却一直一言不发。卫子姝并不清楚周若和白练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并没有着急去问，而是等着周若的回答。

半响，周若抬头：“我要联系一个人。”

卫子姝挑眉：“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英雄会的吧？”

认识白家老叔的干女儿，又对白家的事情了若指掌，若是白家人，白练不该不认识，那么她就很有可能是来自英雄会的。

周若面不改色，依旧重复着那句：“我要联系一个人。”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还真不是没有理由的，周若这一点就很让卫子姝讨厌。而现在卫子姝哪怕再恶心再讨厌周若，她要是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必须按照周若说的做。

平息了自己想要直接动手的冲动，卫子姝再次端庄了起来。

“说吧，谁？”

···

女人之间的斗争往往是凶狠恶毒的，杨笑深觉这一点在卫子姝的身上表现更甚。

他一早就带着景成明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房间的桌子上面有一只信鸽正在踱步，绿豆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杨笑看。

杨笑少见的变了脸色，赶紧关上了房门。

信鸽是他与京城联系的唯一纽带，这个时候信鸽出现了，那就表示京城肯定有变。

杨笑只扫过这封信，之后便将这信投入了香炉，随着一阵刺鼻的青烟泛起，信中的内容灰飞烟灭。

“小世子，恐怕我们得回京城一趟了。”

···

英雄会有左右两个护法，对应水火。十二个堂主，分别象征着十二个生肖。

周若要找的，正是其中的佘堂主，佘远之。

要联系他不难，周若有办法。

只是这个家伙进门的方式实在是有些吓人，整个人竟是贴着墙壁游了进来，也不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总之和其对应的蛇属生肖不谋而合，卫子姝都不用费脑子去猜。

佘堂主是被人捆着送到卫子姝面前的，以那种特殊的方式进来，没有被山海方寸的姐妹打死已经是万幸了。

卫子姝摇头对周若说：“你就指望这么一只弱鸡……弱蛇来救你？”

周若不言语，对佘堂主说：“面具可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果然，令人讨厌的家伙一时半会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怜起来，真的很想打人啊！卫子姝尽力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佘堂主显然有些惊讶：“山海方寸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现在的事情很明朗了，周若是英雄会的人，可是……

“你们不是为了重剑来的？”

佘堂主显然很震惊：“重剑真的在你手上！？”

卫子姝叹气：“假的。”

佘堂主露出了和周若如出一辙的表情，嘲讽、不信、蔑视。都说自大的人不会信任任何的人，这两个自大的家伙！

审问是很迅速的，周若没说很多，可是佘堂主却是十分的容易威胁。

英雄会如今人心涣散，左右护法各自为家。右护法一直野心勃勃，想要趁着教主失踪的这段时间让英雄会易主，以卯堂主为主的八名堂主都归顺了右护法，只剩下左护法与剩下的四名堂主负隅顽抗。

这次白家的事情也是右护法搞出来的，重剑的消息也是他传出去的。

而他们到白家的目的，是为了找一样属于他们英雄会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佘堂主还是很有骨气没有说出来。但是卫子姝明白，他指的就是那副面具。

她真是对那副面具越来越感兴趣了。

“卯堂主，是……”

“鸡！”

“哦！”卫子姝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佘堂主怕是脑子不好，又问：“面具真在你手上？”

卫子姝挑眉：“面具究竟有什么用？”

佘堂主始终不开口，卫子姝言语诱惑：“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们。”

佘堂主铁骨铮铮：“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今天不把面具带回去，英雄会也就完了。”

“不！”周若突然道，她看着佘堂主，微不可查的摇头。

佘堂主不明所以，周若却说：“放我们走，我告诉你白家老叔的位置。”

卫子姝莫名其妙：“我要知道白家老叔做什么？我都已经拿到重剑了。”

周若反问：“你不是说那是假的吗？”

卫子姝一噎，说不出话来。这柄剑是真是假，卫子姝自己都没个定数。

周若继续道：“白家老叔和总舵主的失踪息息相关，总舵主又和重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想我们这算是合作。”

“肯定在你手里。”周若冷笑，“你以为你手握重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如今你就是砧板上的肥肉，四处都有饿狼垂涎，等着吧，看你能活多久。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想必最清楚不过，白家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卫子姝意有所指地看着杨笑：“看吧，这就是你救下的温柔弱小的姑娘，说出的话多么刻薄恶毒！”

若是诅咒能把人碎尸万段，叫骂能把人千刀万剐，哀嚎可以招来千军万马的话，周若想自己还是能把卫子姝怎么样的，至少可以把她手上的重剑抢回来。

可周若这次的目的并不全是为了重剑，她这次仔细打量了一遍卫子姝，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山海方寸？”

卫子姝一直在找周若，没想到周若这几日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姑娘上次在白家是完全没有把卫子姝看在眼里啊，现在才发现卫子姝身上这身是山海方寸的衣服。

这次周若眼中带上了些许的谨慎：“面具是你拿走了吧？”

卫子姝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面具？”

客栈高墙外浩浩荡荡的窥伺人群中，周若也在其中。

同样，还是八仙儿买瓜子回来发现的——八仙儿迷上了丘邬镇的瓜子，有迷人的酸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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