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乔凉夕那凌厉的眼神，饶是心中直打鼓，却也仍有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招架。

“所以呢？”

她冷眼扫视着周遭众人，声音里不自觉带着几分清冷之意，却也正是这份不怒自威的神色，让所有人都不自觉打起了寒颤。

事实上，接到京中来报，说是皇后娘娘要亲自会见贾天冲时，几名曾经毫不犹豫将人拦下的衙役们心中多少还存着几分希冀，只道是此番果决动作多少能得到陛下或娘娘青眼，虽不至于就此飞黄腾达，可赏银终归是少不了的。

“人呢？”

“回禀娘娘，人不在此处。无人知晓是何时不见的。”

勿怪乔凉夕会厉声追问出这一句，此前刚得见这副阵仗之时，每个人心底里多少也横着这样的问题。

无非是他们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是慌乱与不知所措。

明知眼前人已是战战兢兢，可乔凉夕却仍是不显于色，只沉声反问。

众人几番权衡之后，最终决定佯装不知，“一切还是得皇后娘娘到了再做打算。”

该说这话多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但没成想众人一合计，终是点头应承下来，这才有了此前乔凉夕冷声质问的画面。

那不疾不徐的语调更是让身前众人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尚且来不及反应，却又被乔凉夕身侧的人冷哼了一声，“陛下张榜通缉，竟有人胆敢故意戏弄，大抵都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晔刚一开口，薛子晴便当即接茬道，“娘娘，您千万不可轻饶了这些混小子，若是不杀一儆百，备不住还有人分不清利害。”

言下之意，自是要好好训诫一番。

毕竟眼瞅着乔凉夕即刻就到，他们委实不知要如何据实以告。

话音刚落，杨晔与薛子晴却都没来由不自觉提着一口气，生怕这背后又是一场设计周密的暗算。

来的路上乔凉夕早已经将他们之所以会一步步落入贾天冲圈套的原委如实相告，尽管她彼时不过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仔细招架，却架不住薛子晴因此多想了几步。

如今除却跟在乔凉夕身边的众人，她已是再难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知道闫寒晨对此事一直关注地紧，却苦于分身乏术，她决不希望这一路上再出现任何意外。

可没成想，乔凉夕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

皇后娘娘既已诚心发问，饶是身后众人心中有再多的小九九也只能全数按下不表，为今之计也只有再另寻他计，或是一路上随机应变而已。

薛子晴求救似的望向杨晔时，后者心下了然。

他们夫妻两的心思从来都是一样的，尽管是被皇后娘娘钦点相伴的，可在此事上仍是不自觉向着陛下。

“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听着乔凉夕松了口，底下众人自是欢喜得很，忙不迭就想拉着人往贾天冲曾经的藏身之地去。

乔凉夕却是毫不犹豫，当即应声，“前头带路。”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风尘仆仆地赶赴一个破败之地并不见得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相反很可能愈发让他们觉得怅然，但乔凉夕不愿就此死心。

她希望能在其中查到些蛛丝马迹，若是能让他们有机会按图索骥，自然是极好的。

但显然，这一切不过是奢望。

“人被你们关在何处？”一无所获之际，乔凉夕冷声再问。

“死牢。”

倏然听到这一句，薛子晴面上不自觉带着几分火气，“人都被押进死牢了，你们居然还能弄丢？”

不光是她，虽乔凉夕而来的众人着实没有一个能够理解。

面对众人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几个小衙役连同地方官面色不自觉赧然。

“那人惯有些本事，说不定是自己想办法脱身的。”乔凉夕抬手制止，话语间甚至还想办法替几人转圜。

可不成想，这一问倒是当真得出了些意料之外的答案。

“据看守牢门的兄弟们说，他们晕过去之前依稀见到了一身黑袍，再醒来时，人就不见了。”

“黑袍？可有全城搜捕？”乔凉夕神色一亮，她当即意识到这将是个重要线索。

然而，跟前众人闻声却是面面相觑，对视了好一阵子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瞥见众人这副神色，乔凉夕眸色一凛，心下自是焦急万分。

彼时她心中已然多少有了些猜想，该说这份不安打从确认贾天冲的奸细身份起便始终都悬在心头，片刻不曾松懈过。

无非是此前谁也不愿意相信，不光是她，就连闫寒晨也不自觉抱着些奢望，以为能透过这让人闻之胆寒的搜捕让他自乱阵脚，到头来依旧是闫国人的手下败将，而不至于裹挟着器械司的秘密成功出逃。

但现而今看来，这一切只怕是早便已经注定得了。

“继续搜！”

见无人应声，乔凉夕索性又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本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为这斩钉截铁的八个字，众人只得暂时收起各自的复杂心思，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可接连数日，堪堪将整座小城翻了个遍，却仍是一无所获。

“在哪儿。”

乔凉夕虽始终不曾给过众人什么好脸色，却还是沉声应道。

但乔凉夕却没有应声，比起那不假思索的愤怒愈发让人心生胆寒的，便是这倏然没了声响的阵仗。

毕竟委实没人知晓乔凉夕此时到底作何想法，也无人知道她将如何行事。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饶是乔凉夕紧锣密鼓地赶了过去，却是仍不见贾天冲的身影。

可有一点，眼前人心里始终跟明镜儿似的，那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与皇后有半分遮掩。

“启禀娘娘，我等的确曾将贾天冲缉拿归案，还曾去过他委身之处……”

尽管当前暂时找不到人，可至少得让来人相信他们半点不曾弄虚作假。

可不成想，就是这提前想要确认一二的阵仗，到头来却是将所有人逼上了绝路。

关押重囚的死牢之中，根本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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