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刹那的功夫里，闫寒晨脑海里却是思绪翻覆，可乔凉夕却是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趁着岑相思见势上前统领战局之时，她当即拽着闫寒晨往后瞧。

“陛下，将士们支撑不了太久的，与其苦战，倒不如取个巧。”

一时间两位将领头疼不已，乔凉夕虽是先一步退后镇守，却也始终不肯放松精神。

但越是关注战局，她心头的不安便更甚。

饶是岑相思与闫寒晨几番配合，却是始终不能有退敌之效。

皇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不是该护着百姓们吗……

贾天冲既已作出了非要与闫寒晨血拼的阵势，自是不会错过任何能削弱他们的机会。

这不，但凡懈怠之人总免不了要为此付出代价。

说这话时乔凉夕面上满是坚毅，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久了，总会有所变化的。

“陛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身侧冷不丁传来乔凉夕急促的喊声时，闫寒晨不由动作一滞。

“贾天冲才刚吃过一次亏，此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闫寒晨却仍是强撑着摇了摇头，这是其一，更要紧的是，这一次他们是仓促行事，根本就没有如前次一般仔细筹谋，就算是把人放进去了，只怕也没有办法善了。

这些话闫寒晨没说，但乔凉夕未必想不到。

“是，效果未必有先前那么好，那大不了就是继续游击战，城中规划这些外来人又如何能与我军相较？”

凌空中过一箭，便属实难再支撑，于闫国上下而言，饶是这人未曾身死，却也并非什么好消息。

“退！”

闫寒晨怔愣片刻，终是高声喊了一句。

话音落下，众人虽不自觉怔了怔，但迟疑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又忙不迭应声而动。

不等闫寒晨开口，岑相思却是重又带着身边的将士们冒死冲了上去。

闫寒晨与乔凉夕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不语，再开口时，也不过是即刻招呼身后的将士们退进城中。

“快退！”

岑相思则是一面对敌，一面还不忘分出心神来照应身后的兄弟。

“兄弟们，顶住。无论如何都要撑住。”

岑相思咬牙切齿的吩咐，话音中有愤恨，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贾天冲见状便知他们已经胜了大半，“胡虏的将士们，不要放弃，咱们能赢。”

且不说闫寒晨与乔凉夕先一步选择了退守，单论眼前为数不多的守军，之于他身后的精兵悍将本就无甚可比。

无非是此前闫寒晨与百姓们一场合作密切无间，堪堪让一众胡虏将士们闻风色变。

他们中虽不过零星几人亲历过此前那一场，可终归是在眨眼的功夫里损失了大量兄弟。何况方才高墙之上不时丢下来的惊雷早已让他们见识过闫国人不要命的本事。

如此一来，胡虏众人难免心有所悸。

却也正是因此，才终于给了岑相思以反击的机会。

如今他们孤身一人，想要破局自是万万不能的，但找准机会继续与其形成分庭抗礼的姿态，却仍是有希望的。

趁着对面精神恍惚，岑相思果断动作，带领兄弟们退守城门，重又坚持了一个时辰。

这中间，贾天冲却是片刻都不曾停歇。

远攻，集火，他恨不能将一切想得到的法子全数往岑相思等人身上招呼。

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岑将军倒也的确坚守了好一阵子，可终归是敌众我寡，眼看着城门将破，他只得带着众人弃城而走。

而这，也是乔凉夕与闫寒晨早先留下的讯息。

不可强求，保存实力。

简单的八个字，其中蕴含的却是帝后对所有将士们的关切之情。

宁可城破，却也不愿再多折损一人。

故而最终摆在贾天冲跟前的，不过是人去楼空一场徒劳而已。

好容易才眼看着闫国众人落荒而逃，面对眼前这孤寂无人的阵仗，无论换做是谁，都不得释然。

贾天冲尤甚。

“将士们，你们可愿继续陪我一起追击敌人？”

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城池，却是难得沉下心来追问身后人的意思。

见眼前众人面面相觑，他淡淡一笑道，“方才我已经传令给王上，想必不消多少时间，大军便会赶来，只是如今闫寒晨既是率领众人逃窜，若不及时追击，恐重又落入圈套……”

这倒并非贾天冲危言耸听，毕竟他们没少吃这方面的亏。

以至于被他这一提点，兄弟们当即来了精神，纷纷表示愿意做他贾天冲的马前卒。

该说就是没有这一句，他们分明也是这么做的，故而贾某人分明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而今他满心满眼里全部的念头，都不过是即刻找到这些人，将他们一个个的全数凌迟。

以乔凉夕为首，好让闫寒晨亲眼看着他所珍视的一切一点点消失殆尽。

在贾天冲看来，唯有如此，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而想要达成这一目的，最重要的还是即刻追上前去，哪怕屠戮整个闫国也在所不惜。

“只要杀掉闫寒晨，闫国便彻底无主，到时我胡虏便能趁势而入，成功入主中原。”

为了让胡虏众兄弟安心，贾天冲还不忘将此战的价值再拔高一层，“届时，在场诸位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连乔凉夕都能分清的局势，闫寒晨与岑相思自是早有定断，之所以始终坚守着不肯动摇，便是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割让分毫。

可没成料想，终归是敌不过情势所迫。

果不其然，乔凉夕神色一凛，此中艰难，她自是清楚。

可若是再不采取些动作，便也只能眼看着兄弟们为国捐躯，着实再不能等到转机。

明明已经击退了胡虏大军，原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成想到转头就对上了贾天冲这样的疯子。

“更何况，就算是拼死护着，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呢？”

乔凉夕回首扫了一眼，只觉满目疮痍。

只这一句，便逼得闫寒晨再不应声。

本就是屏着一口气的将士们根本就没办法经受地住接二连三的挑衅，饶是有他们三人不时从旁鼓舞，却也终归是难以维继。

好几次，都是因为将士们体力不支，心神恍惚，才给了对面以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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