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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

  • 作者:岫岫烟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1-11 17:06:23
  • 字数:10950字

“蕴娘,都是我没用,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他满脸痛苦,满是自责地喊叫到,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心口上亦像是被无数利刃扎着一样难受,痛到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宋霆越闻言眉头一皱,偏过头拿目光狠狠剜他一眼,沉声道:“聒噪,叫人捂了他的嘴,一并带回洛京收监。”

“朕可是把命送到过棠儿手上的,棠儿怎的就这么不争气呢?”

宋霆越将那染了鲜血的银簪拾起, 顺着她的脖颈往下移,来到衣襟的位置。

顾锦棠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道染了血的口子, 位于心脏上方。

陆机对此深以为戒。越发告诫自己,www.youxs.org,万万沾染不得。

顾锦棠看他这副做派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宋霆越将她扯回来钳制住稍加动作, 令她的一双黛眉因为吃痛紧紧皱起, 颤着声质问他:“宋霆越,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你发泄的物件。难道四年过去, 你就从来没有反醒我为何宁愿冒着性命之忧也要离开你吗?”

他不过才起了个头, 但见她面色微微发白,又被她问得答不出话来,到底没有继续动作, 及时抽身离开她的身子整了整衣袍。

他们兄妹二人实在不该被无端连累,顾锦棠态度强硬道:“宋霆越,四年前我出逃一事同他们并无干系,请你不要伤及无辜,我同你回去就是。”

“我自己有腿,不敢劳烦圣上。”说话间先他一步出了门往外走,宋霆越见状忙跟上她的步子。

在院中平白吹了好一阵冷风的陆机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今时今日太过魔怔,竟被一个小女娘迷的乱了心智,全然不顾帝王之仪,强行将人掳走。

此女竟敢直呼圣上名讳。陆机和周遭的侍卫、骑兵无不呼吸一滞,待发现圣上似乎并无不悦之时,这才松了那口气。

顾锦棠见他并未做出回应,只是紧紧抱着她,复又换了说辞,“你手上握着的筹码足够多了,委实不差这两个不相干的人。”

“不要让我更恨你,我会乖乖跟你回去洛京,任你宰割,还请你高抬贵手饶过无辜之人;如若不然,愧疚会压得我喘不过气……那种滋味当真是比死还难受,如若你想我早些死在你面前,只管率性而为就是。”

“棠儿的话不假,便留他个个全尸。”话毕便要去抱她下楼,顾锦棠却是自个儿将衣衫整好,不肯再让他触碰。

韩琼朝人抱拳行军中礼,不敢多看他怀中的娇小女子,语气恭敬地道:“圣上星夜驾临,微臣有失远迎,深感惶恐。”

“韩卿无需多礼,厢房可备好了不曾。”

帝王不怒自威的话音落下后,韩琼方站直了身子,视线却有些飘忽不定,调转方向弯腰做着请的姿势,“早叫人备下了,圣上和陆大人这边请。”

他们一帮人两手空空,倒叫皇帝手上不得空闲,韩琼心中惴惴,然他亲自抱着的女人,谁又敢开口代劳,那不是嫌命长吗。

宋霆越一路抱着顾锦棠来到韩琼准备好的房间里,非但半点都不觉得累,心里反而满足得很。高声唤人打了热水送进来,亲自替她净面。

“棠儿可知朕这四年是如何挨过来的吗?朕试了很多方法,甚至去相信术士道人,可却连梦中都无法与你一见。”

那又怎么样呢?这样的苦果都是你自己种下的。顾锦棠如死物般静静躺着,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不予理会。

“从前是朕不好,不该折辱你、囚禁你、威胁你……朕那时不懂得爱是何物,自以为爱是蠢物才会去追逐的东西,因此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往后朕会好好爱你、补偿你,棠儿也试着接受朕,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重新来过,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前那些由他带来的伤害和屈辱,难道可以因为他的一句不懂爱和补偿就一笔勾销吗?这未免太可笑了些。

顾锦棠觉得他当真自私虚伪至极,冷冷瞥他一眼,诘问般地说道:“从前你不懂爱,难道现在便懂了吗?你若是真心爱我,自当尊我重我,给我自由,而不是不顾我开心与否,自私地将我缚在身边。”

她说的对。自己曾经对她犯下的过错,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弥补上的。宋霆越如是想着,只觉心口一阵绞痛,连带着说起话来都有些底气不足,“棠儿不要说这样的气话,你知道朕是离不开你的,除却离开朕的身边,旁的朕都可以依着你……”

“好,旁的都依我。”顾锦棠接下他的话,又问他:“我要你从今往后都不再碰我,这点可否做到?”

话音落下,宋霆越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摇头拒绝,为自己寻找借口,“朕要与棠儿做一世夫妻,夫妻同房乃是天经地义。”

“罢了。”顾锦棠只觉身心俱疲,同他讲道理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便偏过头不肯再看他一眼,“你我之间始终多说无益,你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手里掌握着全天下生杀大权,自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何必假惺惺地同我谈情说爱,实在画蛇添足。”

说他假惺惺就假惺惺吧,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早晚都会看到他的一片真心。

宋霆越如是安慰自己,耐心细致地替她穿上府中侍女备好的寝衣,即便顾锦棠背对着他,他还是厚着脸皮贴上去,将手搭在她的腰肢上,根本不将肩膀上的那点子伤放在眼里,只是用清水洗干净已经凝固的血渍。

“明日朕还要出府视察三日,棠儿便在府中安心等朕回来就是。”

纵然知她不会在意自己出去作何,宋霆越还是忍不住地温声嘱咐她,仿佛二人就是一对无话不说的恩爱夫妻。

顾锦棠倒是如他所想,并未应声,只是静静躺着,脑海里想着诸多的事,唯独不想再应付他哪怕一个字。

次日天还未亮,宋霆越自床榻上起身,因怕扰了顾锦棠的好觉,轻手轻脚地去了隔壁的屋子洗漱。

侍女看他昨日换下来的中衣上有不少血迹,少不得要在韩琼面前多上一句嘴。

韩琼闻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叫人去请府医替圣上查看伤情,自己则亲自去厢房处见他。

若没有圣上慧眼识珠,他也坐不上现如今的从二品节度使位置,不定在哪儿当个地方小官。

不多时,便有府医满头大汗地赶至此间,询问宋霆越的伤势。宋霆越抬眸看韩琼一眼,心中便已明了。

抬手干脆利落地将右肩处的衣料扒开,一个结了血痂的口子映入眼帘,那府医细细观察一番,道是伤口虽然不深,可伤在肩膀处,隔着厚重的衣料憋闷,恐有腐化的风险,圣上龙体要紧,自然马虎不得。

那府医说罢,取了药粉洒到伤处,再拿干净纱布缠住,又道这药每日都要换,如此换药几日,便可大好。

陆机才往此间来,甫一看见这样的场景,想起昨日夜里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震惊,这伤不会是圣上自己弄上去的,那么便只可能出自那位娘子的手了。

刺伤龙体,这是可以诛九族的罪过。陆机皱起眉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宋霆越,见他面色淡定从容,越发觉得他被那女娘摄了心魄,当真是色令智昏。

“圣上是否已经准备妥当,用过早膳后便可往沙州去了。”陆机语气平平地道。

宋霆越自个儿将衣服穿好,微微颔首。

饭毕,二人上了马车。

“圣上肩上的伤,可是昨夜拜那小娘子所赐?”陆机心中要有答案,却还是想要亲口向他讨要个答案。

“确是朕求她所赐。”宋霆越不置可否,甚至有些享受这道伤带给他的感觉,这是她亲手赐予他的。

求着那女娘刺伤他。陆机闻此,眼中闪过迷离之色,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匪夷所思的很。

再同他说下去,指不定还要听到些什么疯狂的话语,陆机惹不起躲得起,再不提关于那小女娘的话题,免得引火烧身。

二人一路西行,直至第三日落日西斜之时才回到节使府上。

这三日,顾锦棠就没出过房门,每日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坐在窗下发呆,不曾主动同府上的侍女说过半句话。

因她是圣上抱着进的房,自然知晓她于圣上而言十分重要,哪里敢有半分轻慢,每日好吃好喝地照顾着,到底是没生出什么意外的事端来。

顾锦棠推开窗,任由傍晚微凉的微风吹进来,她今日并未束发,而是做胡姬打扮,披散的发上戴着头纱和玉石头饰,一袭红衣十分贴身,较中原女郎的衣着更显妩媚。

处理完事务信步而来的宋霆越甫一行至廊下,推开门瞧见的便是顾锦棠青丝和头纱随风而动,身姿窈窕婀娜的场面。

倘若他能年轻十岁,或许才可勉强配上她这般的姿容。

宋霆越立在放门口痴痴地看着她,直待她察觉到有人进来,转身回眸,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为何站在窗边吹风?明日还要启程去朔方,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宋霆越声线温和,迈开步子走向她,这才发现她竟是没穿鞋袜光着脚站在那绒毛毯子上的。

顾锦棠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机械性地回答他的问题,“今天在床上靠得有些肩酸,下来站站。”

话音落下不久,宋霆越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塌上轻轻放下她,又去寻了她的鞋袜过来,将她的小脚握在手中替她穿鞋袜。

她的脚也好看极了,不比他的手掌大,白白嫩嫩的,握在手里很是温软,正因如此,他有意放缓了替她穿袜的速度,足足能有小半刻钟才替她将鞋子穿上。

过来请他们去参加践行宴的韩琼领着几个侍女齐压压地往这里过来,隔着门问宋霆越是否可以去赴宴,宋霆越道了个可字,牵起顾锦棠的手一道出去。

韩琼那厢正站在门外恭候,待二人的身影进入视线之中,他才总算是见识到圣上那日怀中所抱女子的玉面花容。

一行人往席间走去,宋霆越迁就顾锦棠的脚力,走的格外慢,韩琼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不敢再抬头看顾锦棠一眼。

顾锦棠坐在宋霆越的身侧,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叫人看不出她此时此刻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境陪在圣上身上的。

宋霆越看她态度冷淡,却也不恼,好声好气地问她今日用膳了不曾,用的什么,可有合胃口的菜,赶明儿到了洛京好叫厨子学做那些菜。

举手投足间透着对她的宠爱和亲昵,唯独没有半分轻浮取乐的举动,仿佛身侧做着的人是他尊敬爱重的妻子。

反观顾锦棠,让在场的人颇感震惊,竟是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圣上,似乎半分都不惧怕圣上。

席上的表演还在继续,顾锦棠双目空洞地平视前方,脑子却不知在想什么,更不在乎旁人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直至一个龟兹舞姬执着陶罐入场,随着充满西域风情的欢畅曲子翩翩起舞,顾锦棠方的眼中方有了些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姜雨珊向龟兹舞姬学习跳舞的日子。

是了,她方才是在想姜雨珊和姜明两兄妹,也想过绿醅这四年里在洛京城过得好不好,甚至就连照顾过她的云枝云珠、康婆子等人她都有想到过……可唯独就是没有想到过宋霆越。

宋霆越见她看得入神,心情也跟着变好,她看着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那龟兹舞姬舞毕一曲,又有一身着坦领襦裙、腰间坠着璎珞腰链的舞姬怀抱琵琶上场,像那石窟壁画上走出来的人物,时而跳着天宫乐舞,时而反弹琵琶,披帛纷飞,飘逸灵动。

顾锦棠看得极为入神,脑海里浮现出在现代时,她曾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敦煌舞蹈。

待宴会结束,宋霆越牵着顾锦棠的手回到厢房,顾锦棠取下发间头饰,头纱随之落到地上,宋霆越弯腰拾起,拿在手上摩挲。

“棠儿这样穿,倒是别有一番韵味,美得叫朕挪不开眼。朕观你今日似乎对那些西域舞蹈很感兴趣,回洛京后朕请京中最好的舞姬教你可好?”

顾锦棠往塌上坐下,客套婉拒:“圣上谬赞,奴婢愧不敢当。只是奴婢向来手脚愚钝,不擅舞蹈,恐怕要辜负圣上的一番美意了。”

奴婢……是啊,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两次的提醒她、她的身份,那时他唤她作暖床婢,要她认清,她连个侍妾都算不上。

思及此,宋霆越只觉心口处堵的厉害,仿佛压着一块石头,偏偏那块石头又是他自己造下的口业,实在与人无尤。

“棠儿,往后你不必在朕的面前自称奴婢,回宫后朕会册你为贵妃,从今往后,你不是什么地位低下的奴婢,你是朕放在心尖上最为珍重之人。”

“贵妃?”顾锦棠勾唇笑了,笑得自嘲且讽刺,明明是低低的声线,却又像是在言辞义正地质问着眼前的人,“圣上是想以何身份册封我?难道圣上要昭告天下,顾家的三姑娘活了过来,抑或是再替奴婢寻个配得上圣上身份的世家上赶着去那儿当个便宜姑娘,如此这般既全了圣上的面子,又能叫那捡了这天大好处的人家对圣上你感恩戴德,倒是一举两得。”

话音落下,宋霆越只觉胸口那方大石又压得紧了些,令他喘息起来都觉得心脏有些隐隐发紧发痛。

的的确确是他用恶毒的话语伤害、折辱她在先,现下会她如此待他,都是他活该。

约莫两刻钟后,宋霆越收拢缰绳,令□□的战马缓缓停下。

怀里的顾锦棠微微侧过脸,入眼的是一座华丽又不失威严的高大府邸,此时府门外正立着一干人等,为首的人身着櫜鞬服,鞾袴握刀,乃是河西节度使韩琼。

她这样一个百折不挠的人,竟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可偏偏他还怕极了承受再度失去她的痛苦。

宋霆越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又好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良久后,方迈开步子走向那匹跟随了他多年的高大战马,轻启薄唇沉声吩咐道:“放他们离开。”

她一时还不敢睁开眼看他如何, 然而不过片刻,就听宋霆越发出一阵激昂的笑声,随后握住她的皓腕, “四年过去了,棠儿的力气竟还是这般小, 跟个小猫似的。”

话毕,让顾锦棠斜坐在马背上,自个儿则在后面拥着她牵起缰绳,扬鞭催马。

姜氏兄妹暂时被人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众人马绝尘而去。

沙州的天空格外清朗,杳杳星河点缀着浩瀚长空,似是给黑夜嵌上了数不尽的明珠,熠熠生辉,美得有几分不真实。

鲜血还在往外冒, 宋霆越的中衣上沾湿不少, 看着顾锦棠那张不点而赤的朱唇因为害怕而轻轻颤动,宋霆越只觉得头脑胀的厉害, 几乎要将他的自制力蚕食殆尽。

三两下除开身上的衣物, 抬手触上那道伤口, 指腹霎时便染上点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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