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怕心黑手重，让爷无辜殒命当场。既然宾客登门拜年，爷就快去吧。”

这等机会自是值得一试，可凤瑾瑜不傻，怎会看不破夏侯循用心。

这些事向来由长卿苑的一等婢女来做，今儿夏侯循哪根筋不对？

凤瑾瑜虽是不满，但还是上前拿来衣物。

“为本王更衣。”

“你来。若能伤到本王分毫，本王就将释奴文书给你。”

前半句还算人话。可这大过年的竟这般诅咒自己。得有多大怨气？

“奴婢还是不去了，姿色不雅，怕吓坏宾客。”

……

“不过王爷可真够邋遢的，这两腮蓄得浓密长胡，莫不是为了帮爷挡住边关的飞沙走石？”

夏侯循倒也不恼。长手一伸，拿来剃刀放进凤瑾瑜手中。

临近晌午，红翘估摸着夏侯循正在前院待客，赶忙去见未出院子的凤瑾瑜。

“小姐早知体内剧毒尚有残留？”

红翘的急切把正在执笔练字的凤瑾瑜吓得不轻。见红翘记挂，倒也不忍轻斥。

“哈哈哈！你倒有自知之明。”

“凤姑娘，金瑶郡主来了，说是向王爷拜年。”

“王爷正在前院设宴款待宾客，你让金瑶郡主一会儿再来。”

“可是况侍卫吩咐，说凤姑娘已是王爷的通房丫头，长卿苑任何琐事，皆由姑娘做主。”

通房丫头又不是夫人妾室，哪来那么多权力！

凤瑾瑜心生吐槽，终是无奈出声。

“那就让郡主去前厅等着，待王爷回来再说。”

“是，小的明白了。”

红翘见小厮离去，也琢磨出一丝意味。

“小姐，夏侯循这一边放权，一边为你树敌，究竟意欲为何？”

“还能为何，夏侯循能在北辽局势三分中不受沾染，自是有他的智谋。也正如眼下，南幽一直未传来任何风吹草动，夏侯循对我的疑心也就一日难消。将我放置在高处让众人紧盯，他自是不需花费心思看管。”

“看来奴婢也轻视了这位循王，原想着他不过多了几分幸运，想不到每走一步，都将小姐如此拿捏。”

可不！

夏侯循看似无心无欲，却正许心茹所说。幽州军匪混杂，行事自是目无法纪，却不敢对繁华富足的易水城染指半分。若非夏侯循铁血手腕，只怕易水城早已被瓜分干净，又哪来今日诸侯来贺之景。

……

临近傍晚，夏侯循才稍显醉意回到长卿苑。

“小女见过王爷！”檐下等候多时的沈青瑶忙不迭出声，夏侯循不由眉头深锁。

“郡主怎会在我长卿苑？”

穿着喜庆的沈青瑶脸色绯红，一时竟忘了自己已在这巴巴等了一下午。

“小女知王爷喜欢饮茶，前两日家父托人送来些极品白毫，所以小女特意送来给王爷尝尝。”

“多谢郡主心意。本王府中下人没了规矩，竟叫郡主站在檐下饱受寒风。”

“没事没事，小女也刚来不久。”

刚来不久？

天知道这一下午自己站得有多累！寒风凛冽便算了，为了表现自己已改过谦和，愣是没进屋取暖站在这。

沈青瑶心中暗骂却笑意不减。

夏侯循自是不信。只是眼前杵着个花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愈发不满多呆。

“凤瑾瑜在哪？”凤瑾瑜听声儿正好从里屋走出来。

“王爷有何吩咐？”

夏侯循怒瞪眼前仿若无知的小女子：“本王出门前如何吩咐你的？”言下之意是在责问凤瑾瑜，当初说好的互惠呢？

“奴婢谨遵嘱咐，并未出长卿苑半步，不知王爷为何动气？”

凤瑾瑜状似无辜的模样气得夏侯循差点跳脚，可沈青瑶还在，有些话自是不便说来。

一侧面带笑意的沈青瑶惯会思量。满心以为是凤瑾瑜怠慢了自己，才惹得夏侯循这般动气。状似知趣的告退离开，实则只为让凤瑾瑜尽快受惩。

估摸着沈青瑶走远，夏侯循这才酒气熏人的走向凤瑾瑜。

“你为何让她进我长卿苑？”

“郡主亲自前来拜年，我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怎敢拒之门外？”凤瑾瑜有理有据的反驳着。

“胡扯！我看你分明是记恨前两日本王刁难于你，所以刻意而为。”

“奴婢不敢，虽说严寒刺骨记忆犹新，但奴婢还不至于再犯。”

夏侯循一听，愈发觉得凤瑾瑜是在和自己唱反调：“既然知错，那就亲自将整个长卿苑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若让我瞧见沈青瑶的半个足迹，本王便将你扔进水牢！”

凤瑾瑜还没来得及叫屈，夏侯循便看向况青。

“从此刻起，长卿苑的防卫便交给你和红翘。打扫浣衣一干琐事就由素月跟凤瑾瑜接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长卿苑半步！”

说罢，夏侯循转身扬长而去。

况青本想提点神情微怒的凤瑾瑜一二，终是摇头走人。

见凤瑾瑜已有安排，红翘才放心不少。

两人刚聊没两句，院外当值小厮便前来禀告。

“当初凤氏落难，贺兰信表面上将所有女眷流放，实则心狠手辣暗中下毒。虽剂量不多却也难捱。那时我们能活着离开南幽已算万幸，加之这些时日所受种种，要不是那日太医说起，我都快忘了这事儿。”

“可是小姐不该瞒我！”

正月初五一大早，凤瑾瑜见榻上的夏侯循也刚醒，这才想起年关下，夏侯循封印休息，得过了初七才出府处理军务。

“你放心，我没这么容易死。倘若真是短命相，我也不会还能平安出现在循王府。”

红翘自是听出话中深意，却依旧满心担忧。

“好了，大过年的，别这般凄凉。待过了元宵，我自会寻法子拔毒。”

“今日周边王侯会前来府中拜年，你若无事，便随我去瞧瞧新鲜，也好过来日死了感叹人生苦短。”

凤瑾瑜不满的瞪了夏侯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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