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成天想着法子要溜出府。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

“别给本王装死。”

夏侯循的声音刚传入耳，凤瑾瑜肩上便不轻不重挨了一脚。

有脚步走近，凤瑾瑜索性闭眼。

“有这么好的事？”

“王爷府中还有何脏活累活，尽管使出来。”

夏侯循被凤瑾瑜的模样逗笑，伸手一把将她拽起。

似生怕夏侯循反悔，凤瑾瑜赶忙起身，去换下满是臭汗的衣服。

“去哪？”

“今儿正月初六，长街上有舞龙舞狮，本王担心你太累，哪日失了理智四下无人时给我一刀，所以特意带你出去走走。”

夜幕降临，两人在暗卫尾随下离府。

长街上随处可见张灯结彩，小贩吆喝。新年未退的喜庆洋溢在百姓脸上，偶尔还有结伴相约的才俊佳人说笑经过。

凤瑾瑜看在眼里，心中暖意渐生。

“去换衣服。”

“自是不该将他人性命视如草芥。”

“我长姐行事确实心存谋算，但她从未真心去害过谁。王爷总说你的遭遇是我长姐所致，可王爷别忘了，抛开身份，她还是南幽子民。为国为家她都需站在王爷的对立面。”

夏侯循听来，目光深邃盯着凤瑾瑜许久。

“若有一日，你长姐同我再博一次，你是否会成为帮你长姐递刀之人？”

“王爷也说那是我长姐。就算奴婢不帮衬，若她被置身死地，奴婢也定以命相护。”

“诶？奇怪，怎么是囚车啊？往年这时辰不都是舞龙舞狮吗？”

“就是，什么情况……”

未曾言说的剑拔弩张，在百姓的七嘴八舌间消失。

两人随人潮看去，果然，长街上正向这走来的，竟是许多辆囚车，手持长矛的押送士兵正叫嚷着让百姓退后。

越来越近，凤瑾瑜这才看清，囚车里三三两两都关有囚犯，虽满脸污垢受尽鞭惩，却不难从服饰间看出全是南幽人。

其中一辆囚车里，两个中年汉子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的凤瑾瑜，不由满心愤怒抓住囚笼。

“凤瑾瑜！你这个凤家的叛徒，孽障！你贪生怕死投敌北辽来日定不得好死。”

“贱人！定是你泄密，我等才会在逃亡途中被北辽人擒住……”

凤瑾瑜听来茫然，却面露愤怒看向夏侯循。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明白吗？前几日被劫的囚犯，又被本王的人抓回来了。”夏侯循目光深邃，似想一眼看穿眼前这个状似无辜的女子。

“所以，你带我出府，只是为了让我亲眼瞧见，南幽人落入你手？”

“本王是想告诉你，同本王作对，这就是下场。”

凤瑾瑜苦笑自嘲。

原以为这两月的相处，琢磨着夏侯循终是存有一份善念，原来是自己想岔了念头。

也是，自己都能苦心布局，他夏侯循做了螳螂，自是也能做捕雀人。

回府的路上两人沉默无话。

头顶有烟花绽放，凤瑾瑜只觉自凤氏获罪后，自己竟愈发愚蠢得可怕，早已不是曾经的聪慧女子。

……

夜已深，况青见夏侯循仍旧站在阁楼走廊上，上前疑惑出声。

“爷今夜为何亲自试探凤姑娘？”

“上次一事确实毫无破绽，可偏就是毫无破绽，本王才不信凤瑾瑜真的无辜。”

“属下倒无其它意思，只是这几日爷的多番部署，凤姑娘都并未入局，所以想着，凤姑娘也许真只是凭着一腔信念，才能活到现在。”

夏侯循沉默无话。虽无宁可杀错的念头，但凤岚所带给他的种种教训，让他不愿轻信任何人。

“之前你说凤氏女眷全被流放，你亲自去查，我要得知这位凤二小姐自出生的一切，包括旁枝末节。”

“是，属下定将此事办妥。对了，心茹求了属下好几次，说想见凤姑娘。”

“她这些年执意留在循王府，只为时刻提醒本王，当年母后错惩她许家一事。可到底年华正好，以嬷嬷身份待在浣洗院终是可惜。改日你再前去劝说。”

况青面露为难：“爷，你明知心茹性情倔强，这些年属下哪次不是吃了闭门羹。”

“那便想法子，说服她回许家去”

况青苦叹。自家爷吩咐的差事，就没有哪件儿是轻松的。

凤瑾瑜停住脚步侧身看去。

“依王爷所言，身在乱世若不自保，该如自处？”

察觉到凤瑾瑜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夏侯循询问出声。

“在南幽，你和你长姐如何庆贺新年？”

临近第二天日落，凤瑾瑜才将整个长卿苑打扫完毕，终于累到极限瘫在地板上，不愿动弹半分。

似心绪平静，凤瑾瑜坦然道来。

“初一向外祖父拜年，初二初三前往各府向长辈请安。初四全族去护国寺吃斋念佛，直到初五，才是我们小辈儿的自由时间。”

“这么说来，你长姐也并非只会争强斗狠。”

“起来！”

凤瑾瑜恼了，坐起身怒瞪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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