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荫嘴上这样，可他知道想要在联大工学院获得第一名该有多难，就人数上来，工学院是联大所有学院中人数最多的学院，而且男性学习工科有然的优势，工学院的女生寥寥无几，想要在这么多优秀的男同学中拔得头筹可以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但是他什么都没有。

他莫名地相信魏大魂，觉得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对机械系的学生来，一年级是最难熬的，虽然上画法几何、工程画这些专业课是在校本部，但我们还要参加‘工厂实习’，学习锻铸、制模，实习地点在江西会馆，每次从宿舍走一个多时过来也就算了，实习本身对我来才是最难的。我最怕的是打铁，我起初怎么都掌握不好要领，想打成方的偏偏打成了圆的，我偏不信邪，从白折腾到晚上，弄得头上冒烟背上淌汗，两腿发直胳膊发酸，我的头发还十分碍事，一直遮住我的视线。我费这么大劲，到最后弄出来的铁疙瘩圆不圆，方不方，完全不像样！后来李宗海和强明伦二位先生看到我那么狼狈，只好勉强收了我那个铁疙瘩，给了六十分，让我及格了。”

“及格了很好啊！”

两个人一路上漫无边际地闲聊，虽南海北，却无关风月。

胡承荫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对你相当有信心。”

“本来是一赌气剪的，没想到剪了之后这么方便，洗完头甩甩就干了，每都轻松极了！”

“你这个短发就准备一直留下去嘛？”

明明是很远的路，就这么聊着，走着，一不留神就走到了龙翔街。

“有志气，你加油！”

“学长你好像对我很没信心啊！”

“学长，咱们就在这儿再见吧！”

“要不我送你到昆华师范门口？也没几步路了。”

“你自己都没几步路了，还送来送去的。”

“也不是一直，我跟自己打了个赌，什么时候我考试得了全班第一，我再把头发留长。”

“狐狸你回来啦？我们约好了过几要一起去阳宗海玩，你去不去啊？”

陈确铮微微一笑：“你还问他，他更不可能去了。”

胡承荫脱掉了身上的夹克衫：

“确铮得没错，我真去不了，我要去呈贡跟陈达先生做人口普查。”

冯泰坤一脸失落：“我这么半都白了，陈确铮跟贺础安一个两个都不去，是要去什么大板桥做抗日宣传，你又要去呈贡，你们都好有正事儿啊！得了，我不在你们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得赶紧去别的宿舍叫人去！”

几人出门之后，胡承荫十分好奇地坐到了贺础安跟陈确铮跟前。

“你们要去大板桥做抗日宣传？我怎么没听啊？”

贺础安正在桌前给一本显然是刚淘回来的旧书粘破损的封面，头也不抬地：

“我们今碰到楚青恬了，这事儿是听她的，联大剧团要组织同学们去昆明郊区大板桥演话剧宣传抗日，我们刚好都没什么事儿，就决定跟着一起去帮帮忙，打个杂什么的。”

胡承荫回到昆华工校的宿舍时，的宿舍里挤了八九号人，正七嘴八舌地聊得热火朝。

隔壁宿舍的冯泰坤、高有裕他们几个看见胡承荫回来，热情地招呼他：

胡承荫笑着点点头:“你得对，那不送了。”

“你之前你去呈贡做人口普查，要去多久啊？”

吃完饭，胡承荫和魏大魂沿着正义路走进正义门，穿过近日楼，便进了昆明城。他们沿着正义路一路向北，一直走到五华山，沿着翠湖南路一边走，一边欣赏翠湖的风景，再沿着翠湖西路往北走，拐上文林街，走不了多远，就到了大西门。

“新学期开学我就回来了。”

“那我有空找你玩儿去！”

暮色之中，魏大魂撩开又直又长的双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好什么呀！我那个东西做得根本不行！那实习结束，我从江西会馆出来的时候不但腰酸背痛，还憋了一股气没处撒，刚没走出多远，就在石板路上崴了一脚，当时我越想越气，索性就到理发店剪了这个‘男生头’。”

“原来这头发是这么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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