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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 作者:特米米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2-28 21:57:45
  • 字数:10818字

他还是笑得眼睛弯弯,趴在床上撑着身子又爬过来,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唇上还带着点血,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点不清楚。

没开灯的黑暗里面,他们只能看见彼此模糊的影子,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激烈的心跳声。

是黑夜里面肮脏的,不可言说的欲-望。

两人的唇都被咬破了,血液和唾液混在一起,湿漉漉地带着满嘴的铁锈味。

殷刃被他踹到了床脚,却也不生气。

楼谏没好气地在人的胸口踹了一脚,因为实在是有点生气,这一下就没怎么收力。

“狗东西。”他低声地骂。

声音压得低低的,有点喑哑的暧昧不明,眸子也沉沉的。

睡得好好的被人突然弄醒,他整个人的低气压在脸上都藏不住。

“我很听话,不咬别人的。”

但是在黑暗里面,楼谏看不见他的眼神。

“……只咬你。”

“有病。”

擦了一把自己的嘴,感觉舌尖也有点疼,不由得鼓了鼓腮帮子。

“我也好喜欢你啊。”

“嗯。”

楼谏困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在他的头上摸狗一样摸了一把。

“我知道啊。”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小狗崽子用气音说。

“好喜欢……想要永远都不分开的那种喜欢。

“喜欢的想要把哥藏在嘴巴里面含住,谁也不让见!

“喜欢得,简直简直,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他现在倒是兴奋得很,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恐怕早就摇成螺旋桨了。

“别说了烦死了,你干脆把我拴你裤腰带上算了。”

楼谏只想睡觉,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殷刃搂着他哥的肩膀顺着脖子就要一点点再往下亲,被他哥一只手伸过来,下巴被人捏住了。

修长的手指夹住了他的舌尖扯出来,在他舌头上摸了摸。

“嘶……”

殷刃刚

刚舌头也被咬破了,痛得轻叫了一声。

少发-浪?_[(,省着点你那条狗舌头吧。”

楼谏困成这样了也能冷笑,扯着枕头转身下了床,自己跳到另一张床上去了。

“哥……”

被留在另外一张床上的殷刃坐起身来,委屈巴巴地独守空床。

楼谏闭上了眼,用被子蒙上了头不看他。

半晌殷刃听见从那被子里面嘟囔出来一句带着含糊睡意的话。

“你现在这样……迟早会后悔的。

“后面……呵,后面……”

“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哥?”殷刃再问。

对面却没有人回了。

殷刃闭上眼睛卷着被子,郁郁不乐地一个人睡了。

什么后悔啊?他咬着嘴唇想。

他喜欢他哥就是喜欢,才不会后悔呢!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有错呢?

殷刃晚上亲了一会,就做了梦。

早上睁开眼挺狼狈地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洗内-裤,偷偷摸摸地没让他哥看见。

楼谏起来的时候看见他脸色有点怪,但是也没往心里去。

宾馆的洗手间不大,两个人在里面挤挤挨挨,他搡了殷刃一把让他快点,别老在他身边蹭。

怎么说,他现在不是很想去细想有些事儿。

人生不过是三万多天,他身体这么差,可能还活不了这么多天。

想做什么就去做咯。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之后再去想吧!

他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从那天晚上之后,小崽子倒是安静了几天,只是黏他哥黏得更厉害。

时不时用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人看,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他们又在外面画了几天,画室老师为了让他们能够放松下,就组织他们到小城的一个博物馆去参观。

虽然只是个小博物馆,但是里面却也藏着好些古代大家的书法字画。

在这其中有的人是在这里出生,有的是来这里游历的时候被这里的山水景色所触动,而写下画下的。

每一个人的境遇不同,画出来的画,写出来的字也都是不一样的。

殷刃跟在他哥身边,正在看着一副山间溪流的长竖画卷。

时节正是画的秋季。

清淡的墨色浮动开来,层层叠叠地在画卷上面晕染出山脉。

近处颜色更重些,远处就浅淡,随着山峰越是向上就越是缥缈,淡淡的云彩萦绕其中,恍惚之间宛若仙境。

一颗颗的青松伫立点缀在山峰之间,或高耸挺拔,或低垂繁茂,翠绿依旧。

在一众黄叶的香樟和阔叶杨树之中格格不入。

水和天之间是空荡荡的留白,浮动着几片墨色浅淡的云彩。

“阿刃你看。”

楼谏扬唇,搂过人的肩膀来指给他看。

“国画和油画是不一样的,但是万物可通?[(,蕴藏在画卷之中的技巧、情绪都是相似的。

“只是画家选择表现出来的手法不一样——”

“就像是这条画卷上的溪流一样……有的时候觉得在这条路上堵住了,走不出来,就不要一直走了。

“换个方向,也许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嗯。”

殷刃轻声应了,侧过脸去看他。

“触类旁通,继而开达。”他说。

“对。”楼谏在他头上拍拍。“我们家崽真聪明!”

于是殷刃的心情也像是画卷上的云朵一样,轻飘飘地浮动着。

楼谏会经常指点殷刃一些画画的东西,他们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基本上是一点就透。

对于楼谏来说,曾经的自己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学生了。

甚至有的时候他刚说出一句话来,殷刃就知道对方下一句要说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称得上是心有灵犀。

博物馆有一个不算小的后院,是古宣纸制作展示中心。

枯黄的萱草被煮熟,一点点捣碎,过筛子,经历一道又一道的繁复步骤,最后被在墙壁上面晾干。

那上面的颜色一点点地淡下去,干下去,就成了雪白的生宣纸,被人一张张的揭下来,带着草木的清香,送到桌上来。

一边有桌子铺了宣纸让他们试用,生宣写不来书法-会晕,作画是刚好。

楼谏和殷刃小时候都学过国画,不过楼谏是有二十年的时间没再碰过了,殷刃比他强一点。

楼谏握笔有点生疏地画了一株最简单的兰花。

“真好看!”

刚画完,殷刃这个头号迷弟就立刻凑过来狠狠夸夸。

“哥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画——”

“别拍了哈,再拍就拍到马蹄子上了。”

楼谏将手中的笔丢给他,有点哭笑不得。

“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有点对你哥这样的信心啊?”

“那肯定还是哥你画的好啊。”

殷刃理所当然地说道,想了想在楼谏的那一株兰花旁边加了一只蝴蝶。

蝴蝶轻盈地抖着翅膀落在纤瘦的兰花上,露水晶莹地在叶片上闪烁。

“你要是花,我就要做永远追着你飞的那只蝴蝶。”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喧哗不止。

难得有个不用担心自己的画被评价,可以随意发挥的场合,这群油画生画得热闹。

你一笔我一笔,什么山海经里面的异兽都要画出来了。

殷刃看没人注意,就悄悄低下头,轻轻颤颤地捏了一下他哥的指尖。

就像是一只蝴蝶寻觅许久,终于轻轻落在一朵山间盛放的幽兰上。

“哎,两位大佬——”

班长这个时候从人群中挤出来,殷刃的手立刻放开了,抬起头来。

“我在统计今晚上的烧烤聚餐,去不去?”

殷刃将眼神抛给他哥,楼谏倒是无所谓。

“去呗,难得大家一起热闹。”

“行,那我就给你们两个记上了啊!”

班长又要从人群里面挤出来,临走之前却在楼谏的脖子上面看了一眼,用手冲着他比划了一下。

“大佬你脖子上面,是不是有块颜料啊?”

他倒是真的没有向着其他的地方去想。

毕竟他们这群臭画画的,比起有对象,还是到处乱蹭的颜料可能性更大一点。

“啊。”

楼谏若无其事地伸手摸了摸,摸到一个轻轻陷进去的咬痕。

“是颜料,等我一会就擦掉,谢谢提醒了哈。”

“没事!”

班长冲他们挥挥手,转身走了。

殷刃站在一边全程听完,心里有点坏劲儿上来,就轻笑了一声。

“颜料?”

“你这颜料……能擦掉吗哥?”

他声音并不是很大,却也没有避着人。

楼谏皱眉瞪了他一眼,因着周围人多没发作,心想回去就该给小狗崽子上上规矩了。

——他看他这几天真的是要倒反天罡。

晚饭的烧烤全班的人几乎都来了,要了七八张桌子分开坐了。

楼谏觉得什么地方的烧烤味道都是差不多,重点吃的就是一个氛围。

火-辣辣的烤串往火上面一丢,烟雾升起来,带着辣椒的烤肉香气猛然炸开,眼中被呛得有点留下泪来。

啤酒瓶子丁零当啷地响着,冰凉的酒水灌下肚去,又带着气泡从嗝里面冒出来。

很畅快很直接的爽感。

人群乱嚷嚷地吵,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借着酒意告白,有人在低声地哭,有人被同桌人讲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人生百态尽数都在这一桌上,过得好,过得惨,都无所谓。

大家都是人。

只要是人就都是要吃饭的。

这是他们在这座小城里面呆的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启程回灵都了。

殷刃坐在楼谏身边,试着喝了一点冰啤酒。

这还是小孩儿第一次喝酒,刚下口的时候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但是没吐,坚持咽了下去。

楼谏从串子上面给他撸鸡翅,放到盘子里面等着放凉了吃。

“好喝吗?”

殷刃吐了吐舌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不好喝——居然是苦的。”

“嗯,不喜欢喝咱以后就不喝,尝尝味儿就行了。”

楼谏拿起他刚刚喝过的那罐,抬到唇边自己连着喝了几口。

殷刃扑到他怀里,看着他的喉结上上下下地滚,觉得他哥好帅啊。

怎么喝个酒都这么帅。

“舌头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殷刃说,这个时候又显得乖得不行了。

“疼也活该!都是你自找的——”

楼谏斜他一眼,爽快地擦了下嘴唇,他的脸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浮现出一点淡淡的晕红。

从他的身上传来一点酒精的味道。

殷刃的心突然就一下子稳了下来,像是终于靠岸的帆船。

他靠在他哥的背后,闭上了眼睛,听见远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情歌。

是有人在告白呀。

年轻人就是压抑不住自己满腔的爱意,总是想着,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地说出来。

就要想着永永远远地,一生一世永远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像是那种言情里面的主角,或者是童话里面的公主和王子一样。

——只要答应了就好了。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就可以永远永远幸福下去了。

“张雪!”男生远远地大声地喊。“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吧!”

周围是满满地“在一起”的起哄的声音。

殷刃闭上眼睛,额头抵在他哥的背上,不知道怎么就有点想哭。

他就真的哭了。

眼泪细细地连成一条线,从他的眼角滚下来,湿了他额前散乱的鬓发,打湿了楼谏背后的衬衫。

“又怎么了?”

楼谏只觉得背后一热,往后摸了一把,摸到一手湿漉漉的眼泪。

“没,没事……”

殷刃匆忙地擦着,用胳膊挡着,不让他哥转过身来。

“我就是,就是有点太开心了。”

原来人在特别开心的时候也是会哭的啊,他过去这么多年来竟从来都不知道——

“那你又哭什么?”

他听见他哥的声音,就沉默了一会。

远处起哄的声音更多了,他转头看见女生在众人的簇拥下有些害羞地走了上去,接过了男生手里面的那束花。

她看起来好年轻,脸上的笑又是那样真诚。

在这一刻,她觉得她和自己的同样年轻的爱人必然会无坚不摧地,像是两个战士一样,战胜未来生活里面的所有苦难和挫折。

——顺利地走到结婚的殿堂。

然而,然而……

“哥。”

殷刃的声音低了下去,趁着他哥看不见,悄悄用他哥的衬衫擦眼泪。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崽……”

楼谏有点无奈,手往后摸索了一下,抓住另一只冰凉纤瘦的手。

两人十指交叉,轻轻地晃了两下。

“我也不知道。”

他的语气里面难得多了点不确定。

“我曾经,被未来骗过很多次……现在已经不敢再相信一些事情。”

“我什么也保证不了。”

殷刃的手轻轻地抖,他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几乎是哀求地说道。

“那求,求你,说一下嘛,哪怕是骗我的也好——我就是想听!”

“你就说,说,阿刃和小楼会永远在一起。”

楼谏顿了顿,晃了晃他的手,灯光落在他的眼里,有些刺眼。

他微微闭了闭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痛起来。

那道左手上的旧伤,似乎又复发了。

……又或者那伤口其实从未愈合过。

“那好,我说。”

楼谏轻声说,语气轻得像是在说一个童话的结尾。

“——阿刃和小楼会永远在一起。”!

嘴巴上的绒毛还软乎乎的。

“哥。”他悄悄地说,把气都吹到楼谏的耳朵上。

楼谏困劲儿又上来了,全身没了力气,也懒得理人,迷迷糊糊地又倒到软绵绵的枕头上。

心里还在寻思,他下次要不要把自己的那个心理医生给殷刃介绍下,让他也去看看医生。

他亲得太凶,楼谏费了点力气才把他从自己身上弄下来。

有病就要治,不要讳疾忌医!

殷刃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开心得不得了,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又不安分地靠过来,贴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嘴唇凑在他的脸上小动物一样地亲亲。

“艹,你发什么疯?

“大晚上的不睡觉,逮着人就咬是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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