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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 作者:特米米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4-12 04:51:59
  • 字数:8416字

像是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没关系,他们悲欢在他们的世界里,没人在意他。

陶晓梅的早点铺子还开着,魏溪的酒吧则是换了新地方,搬到了另外一栋新建的商业大楼里。

高速经济发展的那几年,每天都像是新的。

住宅区宛如雨后的竹笋一样拔地而起,道路也变了不少,原本的双行道变成单行道,路边多了两行自行车道出来。

灵都这几年真的变了很多。

心里是一种寂寥的空荡。

他住在灵都的时候实在说不上喜欢这里。

可是离家多年,重回故里。

现在这里又不叫酒吧了,魏溪领着他们介绍的时候,很骄傲地说现在这叫livehuse!

到底还是故土。

他还能够记得十七岁的那天,自己刚刚从街上游荡醒来时,满身伤痕,像是一只走丢的流浪狗。

高级音乐现场!

他现在不再是什么酒吧老板了,要让楼谏喊他独立音乐人。

Burning这只原本东拼西凑起来的地下三流乐队,在去年的时候总算是出了一首比较火的歌,被短视频带着小火了一把。

却又觉得那些旧人旧事仍历历在目,宛若从前。

魏溪灌了口酒,拍着他的肩膀说。

“这几l年国外也不太平,还是国内好,安全!”

店里面的人又换了几l批,少见熟悉的旧面孔。

晚场还没正式开始,只有台上有个年轻的女孩在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情歌。

她唱得很投入,双手捧着麦克风,长而厚重的栗色卷发波浪般垂落下来,随着她的歌声轻轻晃动。

那熟悉的发型倒是让楼谏又想起了一个人。

“Mlly姐呢?”

楼谏四处张望,却又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

“她去年就走了,回老家了。现在在家里开了一家花店。”

“……她说她一直都挺喜欢花。”

“哦。”楼谏愣了下。“那也挺好。”

魏溪又喝了口酒,眼睛微微红了。

“我时常觉得,我就像是个游戏里面的npc。开着一家酒馆?,遇上形形色-色的人。”

“你们一个个,来了又走了,只有我还在原地。”

“我走不了,我无处可去。”

楼谏的心像是被软木锤子轻轻敲了一下,他也喝了一口酒,却没有说话。

台上的女生唱完了高-潮,不再开口。

歌曲慢慢落下调来,即将迎来一个结尾。

“等我送你幅画吧。”楼谏最后只说,“……说了好些年了,好像还是没送。”

“你现在的画可值钱了吧。”魏溪笑了。

“那我这算不算是白嫖啊。”

“送朋友的,不算。”

楼谏畅快地灌了口酒,喝到一半才想起来去和人碰杯。

晚风悄悄地吹乱他们的鬓发。

殷刃站在他哥的身边,在桌子下轻轻勾了下他的手指。

“哥,和我说说你上辈子的事情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都带着点微醺的醉意。

殷刃靠在他哥的肩膀上面悄悄说。

“没什么好说的。”楼谏闭上眼假寐。

“那些事情都已经在那封信里面写了,你也已经看过了,就那点破事。”

“不一样的。”

殷刃掰过他的脸来。

“那些,那些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他挺固执地说。

楼谏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表现了自己的不屑一顾。

一个急转,他的头被司机晃得有点晕,索性就将脸埋进了殷刃的长发里,闻到了和自己同款的洗发水的香波味道。

“你写得太笼统,我想知道的是你每天吃的什么,你在想什么,你都画了哪些画……”

“就像是,你只是写了你出了车祸,手受了伤,再也画不了画。

“——可我想要知道你当时有多疼,我想知道你那时有没有哭。”

楼谏慢慢听着。

他的手指顺着殷刃黑色的发丝慢慢滑落,心也软了下来。

一点轻微的,暗淡的悸动。

像是早春里面细微的萌动,悄悄从冰封的大地下面冒出浅绿色的单薄细芽。

悄无声息地,但是却又势不可当的,要长出一个春天。

他们一定要靠近。

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温热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看见他的眼睛,听到他的心跳。

却还想要再近一些。

殷刃用手臂挡了下,理所当然地悄悄接了个吻。

“狗拿耗子。”

分开的时候,楼谏低低地说。

“所以你能说吗?”

“嗯。”

楼谏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的头发揉乱。

“今晚吧,就今晚。”

他晚上和殷刃蒙着被子聊到半夜,好不容易将人哄睡,

自己却失眠了。

殷刃起夜,摸到身边一凉2_[(,就趿拉着拖鞋去找他哥。

他直接去了阳台,果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在黑暗里暗亮不定。

“哥,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他带着困意问,走到了他哥身边。

“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能和我说吗?”

“不能。”

今天外面的月光很暗,在一片黑暗里面,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什么,你难道在外面有小情人了?!”

“当然不是。”楼谏轻笑了一声。“你整天就胡思乱想。”

“那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

“阿刃,再给我点时间吧。”

在浓重的黑暗里面,楼谏站起身来,他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手擦过殷刃的耳鬓。

“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爱上什么人了。”

“——所以请你教教我。”

“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你也不要生气,毕竟你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哦,还有之前的那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

楼谏的声音卡顿了一下,然后才很慢地接了下去。

殷刃往前走了一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所以,对不起。”

许久黑暗中都没人回话,只有簌簌的热泪砸在他们相纠缠的手腕上。

……

十六年过去,那道横贯在他手心的旧伤终于开始慢慢愈合。

楼谏想。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了。

去见殷心兰的那天正是晴天。

中秋节刚过没几l天,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镜湖疗养院的门口已经运来了当季的盆栽菊花,足足有人巴掌大的菊花大朵大朵金灿灿地团簇在一起,开得很热闹。

殷刃来之前已经预约过了。

和楼谏之前偷偷摸摸进来的那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有专人带访。

“您母亲最近恢复得很好呢。”

向导小姐很专业地微笑,笑容甜得像是个AI。

“一直也有在好好吃药,基本上情绪都已经能够保持稳定了,只是记性还是不怎么好。”

“我能问下她现在是在吃什么药吗?”楼谏问。

“这是我爱人。”殷刃在旁边,非要插一嘴。

“和我一起来看我妈。”

向导小姐面不改色,很快就给他们调出了一份药物清单。

楼谏自己也是吃过药的,简单看了下就皱起了眉。

在殷刃冲着他投来询问的眼神的时候,却没说什么,只悄悄对他摇了摇头。

向导给他们指明了房间号就离开了。

“你们来的真不巧。”

等到了房间外,负责照顾殷心兰的护工却这样说。

她的脸上戴着一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眼神却总是闪烁不定。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按照她平时的习惯,可能是要一睡睡一下午的。”

“……你们恐怕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啊,真可惜。”

殷刃此时也暗暗觉察出不对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作势想要推开房门。

“那至少也让我们看一眼吧,就算是她睡着的样子也好。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妈妈了,很想念她。”

“不行!”

护工的态度硬邦邦的,却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悄悄吞咽起了口水。

她焦急起来,拼命挡在他们面前,像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让他们进去。

“你们进去是会吵到病人休息的,身为病人家属却连这一点都不能体恤对方吗!”

“快走,快走!改天再来——”

“你在撒谎。”

楼谏站在殷刃的身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手里端着的几l乎满满的杯子,一句道破。

“我十分钟前路过,看见了你们大厅上面电子屏上病人的时间表。”

“在这里十一点吃午饭,之后到一点是休息和服药时间。而刚刚我们来的时候,你才拿着一口水都没动的杯子和药物从房间里退出来,并且神情紧张。”

“说明你原本想要进去喂药的,但是有什么事情打破了你原本的计划,并且让你很意外,也正是因此,所以你才会阻止我们进去……”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楼谏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声音不自觉地压得低沉轻柔。

“——告诉我,房间里面还有谁?”

护工原本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吱呀——”

房间的门这个时候却被打开了。

“不错。”

一柄雪亮的刀子闪了一下,握住刀的人手明显很稳。

——甚至就连卡在一个人脖子上的时候,都没有颤抖一分。

“你很聪明。”

楼谏从听到那声音开始,心就开始慢慢,慢慢地沉下去。

他认出了那道无比沙哑的,因为曾在幼时被火所烧而造成的声音。

……那曾经无数次在他的噩梦里面出现过的身影。

此时竟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门被彻底推开,寸头的高大男人将刀架在殷心兰的脖子上冷淡地看着他们。

“如果不想她的气管被切开的话,接下来就请保持安静。”

楼谏的呼吸停了一瞬。

他看着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有些恐惧地睁大了黑沉沉的眼睛,抬起手想要去抓自己的脖子,却又不敢。

一道细细的血线从她的脖子上面渗出来。

滴答一下,砸落到地上。

……

殷红的血在光洁的瓷砖上慢慢晕开,像是一只多脚的红色蜈蚣,张牙舞爪地向着四面八方爬去。

楼谏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在他身后,有人蓦然攥紧了他的手。!

楼谏:……

“总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连着他们积累起了一批粉丝,赚到了一点钱。

魏溪挺开心,折腾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折腾出点东西来了。

故乡,是离开后才能被称之为故乡。

按照他的性子,更是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就算是当时远在国外的楼谏,都被他特别打了视频过去炫耀,一张口就是:

“哎呀,你怎么在国外都知道了——我们乐队新专辑刚发三个小时就上了新歌榜啊?”

除了那些标志性的建筑还没变,其他的地方楼谏稍微走一下就要迷路。

他这几l天在外面应酬了几l场,看着灵都的变化,时而心中便生出一种淡淡的茫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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