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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本文首发晋江

  • 作者:NINA耶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4-06-13 02:33:43
  • 字数:22054字

亲/吻/太漫长了,简直/喘/不上气,松/开/时沙德已经/难/受/得/直/挺//腰了。

库尔图瓦气愤:“脑震荡还这样,一刻也离不开人,你夏休期还不和我在一起?”

天,这一下可摔得不轻,得亏沙德胳膊没事、本能地撑住了自己,否则地板可能已经给他本就得了闹震荡的脑袋来上重重一击了。

浴室里水声停了,库尔图瓦又一次拉开门,问道:“什么声音?”

床挺大的,他往旁边让了让,空了一半出来,歪过来看着枕头,用手指抠了一会儿床单,忽然感觉这半边会不会不够库尔图瓦躺呢?于是他又往后缩了缩,结果一个不留神,他稀里糊涂就咚的一声掉床底下去了。

笑了之后就停不下来,他伸出手环住库尔图瓦的脖子,小考拉一样一秒挂住了,撒娇往他的怀里贴,轻轻亲他的脸颊。库尔图瓦被他亲得/火喿,又不能*,于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堵住沙德的嘴。

对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兴奋了?兴奋也不可以半夜在地板上跳,我会快点的。”

沙德:……好吧,我就是大半夜在地板上乱蹦乱跳的那种鱼……

好像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库尔图瓦没意识到他在笑什么,还在叹气呢:“就这么开心吗?还说不用我来,嘴硬。”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沙德才感觉那种陌生又奇怪的情绪过去了,他重新变得开心起来,而且是非常开心,开心到像是有种奇特的眩晕感在升腾——天呢,他真的脑震荡了。

不过沙德的智商让他感到愧疚啦,毕竟这会儿他就顾着眼下,哪有脑容量想未来一两个月的事。他脸和嘴唇都红/红的,睡衣被//摸/得乱七八糟,在小夜灯下看起来seq得很,一边又像小孩子一样开始打滚:

“我就要,我就要——”

“你别甩!!!脑子!注意点脑子!”

这一回他总算是老老实实躺好,不往背后乱蛄蛹了。时间着急,库尔图瓦懒得开箱子拿他自己的洗漱用品,所以他的味道和平时不一样,香得非常直白和朴素,沙德感觉他可能把一盒子的香波全倒头上了,在他掀开被子躺过来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库尔图瓦睡在旁边,难得比他醒得迟,嘟哝着把脸往他脖颈里埋,不想面对刺眼的太阳。

沙德感觉自己都快爱上脑震荡了,这一点都不糟糕!直到他的房门被咚咚咚敲了三下,莫德里奇的声音传来:

“沙德,你还好吗?醒了吗?我要走了,出来说个再见——或者我进去?开个门。”

沙德一骨碌坐起来了。

就连库尔图瓦也一骨碌坐起来了,虽然他连眼睛都还有点睁不开,但求生本能显然让他知道如果有人发现他踢完比赛匆匆忙忙跑到这儿来就为了和“队友”过夜(…)那他和沙德就可以手牵手跳地中海了。

天哪,我恨脑震荡!沙德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库尔图瓦把箱子推进浴室躲藏,一边回复莫德里奇等他穿个衣服。但下一秒门外又传来声音:

“还有,舍甫琴科先生快来了,他可能想见见你,看看情况,这没什么,你想见的话等会儿就下去——他觉得是萨尔塔害你撞门柱的那一下搞得你脑震荡了,所以才来的。”

天哪,我爱脑震荡!萨尔塔是谁?不管了,我也爱萨尔塔!

沙德把库尔图瓦的拖鞋往浴室一丢,无视男朋友愤怒无声的“嗨?!”,利索地关上门,而后眼睛亮亮地拉开了房门:“我好了,卢卡!”

莫德里奇握着行李箱把手看着他,过了三秒后没忍住笑出声了:“不,我确定你没好。”

他有点无奈地把箱子推进门,自己也跨了进来:“换衣服,我看看能不能沾点水帮你把头发弄平——嗯?浴室门怎么打不开?”

昨天的世界杯预算赛里,乐极生悲的阿扎尔不小心伤到了脚踝。

他遭受过类似的犯规实在太多了,五年英超踢下来少说四五百次吧——他一度是全英超被犯规率最高的球员,平均每三十分钟就会挨一脚,直到这个赛季沙德超过了他。

所以在比赛中,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这只是又一次平凡的日常,阵痛也只是小问题,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下场,直到胜利形势比较确定后才被安心的主帅换了下去。

比赛后,队医依然觉得可能只是软组织挫伤,正好是夏休期,静养半个月就好了。

等他都吃完晚饭了还疼拖到医院一看,才发现其实是轻微骨裂,骨错位和各种奇怪的关节肌肉韧带问题。

医生给出了判断:“要动手术,然后最少休息两个月。”

什么?

你疯了吗?庸医!他们这场比赛是在客场踢的,阿扎尔愤怒地连夜坐在轮椅上飞回了比利时?[(,去找他合作已久的更权威的运动医学专家。

“不错,两个月完全不对,你最少得休息三个月。”

专家说着,已经立刻着手给他的片子写报告,让他和俱乐部沟通。

阿扎尔:……

说是乐极生悲,实际上他也没那么乐。

本来他以为德布劳内重返英伦应该是比利时国家队内友谊的一次小高峰——最起码是他的朋友团的小高峰,谁知道却仿佛出现了新的低谷。

他们确实回到了很多年前,只不过不是阿扎尔想要的关系和谐的时刻,而是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刚撕得天崩地裂那会儿!他劝和不仅没成功,反而让昔年的伤口又撕开,一切都在汩汩血流。

有的时候时间久了,大家自己会自动模糊掉一些痛苦,转而铭记的都是更美好的时刻,并在一些瞬间感到怅然和缅怀。

但被他认真地劝着回忆青春后,德布劳内像是重新想起来库尔图瓦是多混球了,从之前那种“哀莫大于心死,闭上眼我忍了”的状态重新回到了“别让老子看到他看一次我杀一次”的暴怒里。

阿扎尔:www.youxs.org

他是真不敢,他真的怕自己再掺和的话德布劳内是真的能把他给一起绝交了,于是这一次国家队比赛日他连牌局都不敢组,他怕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哪怕不小心遇到也会怀疑是他干的,于是他孤苦寂寞地抱着枕头看了三天动画——

谁懂啊他房间里的点播还坏了,只能收到一些基础电视台的信号!而且说的全是本地语言,根本看不懂!他就只好看海绵宝宝,好歹这个理解起来不费劲。

而本来还心心念念希望能回来的卢卡库,他忽然也没那么想要了。沙德踢一场乌克兰,半场就进三个球,而他给卢卡库辛辛苦苦喂饼一整场,对方那是来一个吐一个,来一个吐一个,一点也不含糊,铁骨铮铮卢卡库,能吃一个算他输。最后替队伍锁定胜局的还是阿扎尔自己拖着痛痛的脚踝完成的射门。

赛后卢卡库还和他说哥们你最近传球准度怎么下降了啊!

下降什么了,我下降什么了!沙德就可以接到的!是你不好!

总之阿扎尔孤独又难过,他记忆里美好的蓝军比人四人组的一切都在破碎,其实除了他以外,好像根本没人在乎什么切尔西,也没人在乎什么“我们四个”。

只有库尔图瓦似乎依然留在他的生活轨道里——尽管他也离开过一段时间,但他毕竟回来了,他是他唯一一个俱乐部国家队双料队友,唯一一个一直留在身边不曾疏远的好朋友了。

尽管库尔图瓦是那么混球,阿扎尔还是想他想得眼睛蒙上了泪,此时此刻就算被对方气急败坏地刻薄两句都会让他感觉好很多的,于是他抹着脸打电话,打算告诉他自己受伤的事。

莫德里奇正奇怪,打算仔细看看浴室的门,而沙德在语无伦次地讲自己可以等会儿叫工作人员来检查,屋内的

铃声就打断了他们。沙德几乎是扑到床上去捂住了手机——库尔图瓦的手机——天啊,这又是谁啊?

他脑子里的安全保险或别的类似的东西已经快熔断了,一条头脑简单的鱼鱼处理不了这么多复杂的事!

但看到来电人是谁时他愣住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救命稻草了,毕竟这电话他确实可以接:

“埃登?”

莫德里奇忘掉门把手了,趁他打电话正好找下梳子。路过掉到地上的被子时露出了嫌弃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帮他捡起来丢椅子上去,等着人来换。

“沙德?”

阿扎尔第一时间检查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电话,确认没错后他终于把一切串了起来:“哦,所以蒂博昨天匆匆忙忙走了是去看你!哦!太好了,那我这样也不算是饶过他找你了?太好了,我,呃,我——”

沙德听他说话快得不自然,亢奋得也不自然,仿佛在用积极的语调遮掩什么似的,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啦?你还好吗?”

“……我不好。”

阿扎尔一下子崩溃了。尽管他三分钟前还在和主治医生谈笑风生说哈哈我喜欢受伤这样我就可以休息了——但上帝知道他不是!这些话只有告诉沙德才不会被嘲笑。

“我要在该死的康复中心待三个月,我不能去度假跳水了,我的脚很痛,而且我的朋友们都是混球!”

“哦!”沙德共情得不行,感觉他真是太可怜了:“你必须得立刻吃点好吃的,这太难了!”

阿扎尔一边打开汉堡王的外卖盒,一边抽噎:“可不,可不是嘛。”

舍甫琴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期间他依然挺忙的,比赛结束只意味着球员们可以呼啦啦放假,教练团队和各国足协的工作人员往往还得再多工作两天,前者要复盘,后者要为赛后的各种事收尾。他回了两个电话,又从手机里看了三封邮件,然后?然后沙德就出现了。

面色红润有光泽,眼睛皮卡皮卡闪亮闪亮的,除了太阳穴两边有头发像小鱼鳍一样不听话地翘了起来以外,一切都很好。他忍住去拽这个头发笑话小屁孩的冲动,和他握了握手。

说实在的,舍甫琴科就是来走个过场,让自己不至于良心愧疚,也让一切都体面点友好点。所以他都没打算坐下,想着握个手站着聊聊拥抱一下就完美告别的——

谁知道他的计划从第一步起就没按照节奏来。

沙德握着他的手不松开。

而且刚刚感觉还很健康的人,现在忽然就变得好柔弱,脸红得好像不是正常的红晕,没准是在发低烧。

眼睛里好像也浸着柔软的水光,不太聪明的样子,抿着嘴唇用puppy眼看着他。

他稍微动一下,沙德的脑袋就跟着转,仿佛那种傻乎乎地抬头看人能把自己给看摔倒的小狗。

糟了,是我看错了吧,没准他还头晕难受着,硬起来见面的。

这会儿他倒是真的升起了一点怜爱之心。沙德握着他的手可能是

站不稳了,一松开就会摔倒。舍甫琴科善解人意了一下14_[(,立刻拉近距离扶住沙德的肩膀和胳膊肘,关切地扶着他坐下,顺手摸了摸他翘起来的头发(…)俯身问他需不需要喝点什么?今天比昨天更难受了吗?看过医生了吗?

在他的视角里,可怜的沙德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一看就是晕得不轻,但还是很乖地细声细气说自己没事,脸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会一伸手抱住他的大腿贴上脸(?)就是这种程度的乖。

他在场上那么一副小霸王样,场下竟然是这样的性格,让舍甫琴科感觉很意外。他忽然有点不知道该和沙德说什么了,因为这本该是很成人化的应酬,但沙德显然并不成人化。于是舍甫琴科扶着沙发扶手,温柔地蹲下来说话,而不是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去。

“哦……”

小男孩像是完全呆滞住了。

20岁其实也不小了,但在舍甫琴科看来难免还是小的。

“嘿,孩子,我只是想代萨尔塔和你说对不起。”舍甫琴科轻声说:“我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沙德傻乎乎地又伸手,舍甫琴科也真的接过来握住颠了颠,微笑起来:“而我把这个回答当成‘yes’?”

老实说,就现在离这么近——他就算往沙德的手上套戒指沙德也不会有任何拒绝的。不过鱼鱼想得美,才没有美人教练往他手上套钻石的好事,说完了舍甫琴科也就走了,留给他的话只剩是踢球加油,罗曼很喜欢你。

罗曼是谁?沙德五分钟后才想起来是老板。天啊,原来当大球星就可以经常和老板说话,原来当老板就可以经常和金头□□亮男说话,沙德难得沮丧起来,感觉自己是有点没出息。

不过这个情绪是停留了非常短暂的一点时间,剩下来的时间里他都像一个幸福的小幽灵一样穿行在走廊中——啊,为什么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带着开锁工具站在他房间门口?

“哦,您好。前台接到电话——是浴室门打不开了对吗?请放心,我们会弄开它的,如果造成任何损坏,就替您置换房间。”

他们东西带得非常齐,小到撬锁针,大到家用电锯(…)决心显然非常坚定,不破此门终不还(…)而门后是没有手机没有吃的甚至没有直饮水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的库尔图瓦(…)

沙德整个人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清醒到他感觉自己的脑震荡都在这一刻痊愈了:

“别!我找到钥匙了,我找到钥匙了!”

好不同意把所有人都推走反锁上房门而后立刻敲浴室门道歉的沙德紧张到在原地双手交叠祈祷上帝帮助他不要让库尔图瓦太生气,谁知道门里只传来库尔图瓦懒洋洋的声音:

“已经都走了?我还在泡澡呢。终于把头上讨厌的味道洗干净了,谢天谢地。”

沙德:“……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以为你会很生气。”

“生气什么?”库尔图瓦笑了起来,声音特别和煦:“你和队长相处得非常好啊,‘卢卡’——真棒!经常给他

打电话、发消息,他还给你梳头发,是吧?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哈哈。”

沙德交握的双手变成捂胸口了,他很确定自己已经死了,暂时还活着只不过是行刑官还没结束沐浴更衣。

因为脑震荡而产生的这一周空白奇特地成为了他们本来没谈妥的“夏休期共度假日”。沙德其实有点想去探望阿扎尔,被库尔图瓦温馨提示只要砍了他就可以这样之后,他默默放下了这个念头。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每天都花了不少时间和阿扎尔通电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世界上分享彼此秘密最多的三个人,库尔图瓦能忍受这阿扎尔不断干扰他谈恋爱这件事,正是因为全世界只有阿扎尔知道他在谈恋爱(…)

谁懂啊,他都没有人可以炫耀!也没有人可以抱怨!就连他来了后第三天沙德已经基本没症状了,所以他们租了个车去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租了个房子度假的事都没有人可以讲!

“晚霞是粉紫色的,我们坐在悬崖边的长椅上看日落,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从灯塔上——你知道那多美吗?真奇怪,怎么从来没人发现这里。”

“上帝呢,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在谈恋爱,才会觉得随便什么地方都很好看?昨天你连乡下小路都觉得优美!而且你都讲了一晚上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沙德你有多开心。”

“啊哦——我可不要惯坏他。”

“哥们,你杀了我吧。我愿意听你在这说混账话的唯一原因就是我还想和沙德说话呢,你什么时候把手机给他?”

“你在抱怨什么?我不是也一直在听你叫唤你的倒霉胳膊吗?”

“不是胳膊!是脚踝!!!草!”

沙德倒是不知道他们总吵架,毕竟他自己单纯是喜欢阿扎尔才和他天天打电话的。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脱离了父母,和朋友一起度过的假日,一切都美好得超乎想象。其实他们本质就是在一个普通的乡下别墅里过了几天普通到像是八十岁老头老太才会过的田园生活,买点什么吃点什么都得开车回城市里再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幸福。

幸福,确实是幸福,比单纯的“芜湖沙德吃了糖,沙德好开心哦”的快乐要更漫长一点,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的舌头变成糖果味了,于是不用吃糖嘴里也是甜的,幸福就是这样的滋味。

早上在木头的香气里醒来,真幸福。热牛奶煮茶,好幸福。出门玩被蚊子咬了一口把它打成一摊血花,也是一种幸福(?)在乡间小路上乱走,看一片一片的小花,很幸福。带上简陋鱼竿,沙德抓蚯蚓库尔图瓦钓,温柔的幸福。空军,好吧,幸福(?)恼羞成怒下水硬抓,竟然真的抓到了,大幸福。库尔图瓦说这好像是你,算了我们先不要吃了然后扔走,勉强幸福。

“不!”沙德抗|议:“我要吃鱼!”

反正他也饿得快啃自己了!没区别了!

英勇的男朋友在河里滑了一跤后duble恼羞成怒又抓到了一条鱼回家烤上了,完美的幸福。

“在一起真好。”

晚上一起听着蝉鸣要睡觉的时候,沙德就是这个心情?_[(,他吸着鼻子说:“我爱你。”

“只是问一下——你确实已经高*过去好久,不是因为我弄疼你或者太过火了,不是因为那个在哭,对吧。”

沙德吸鼻子:“嗯。”

“OK——你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我爱你。”沙德乖乖地带着鼻音又说了一遍,抱住他:“谢谢来陪我。”

“其实我刚刚听到了,我又没聋。”库尔图瓦的声音带着得意:“我就是想再听一遍。”

因为玩得很开心,分离反而对沙德而言变容易了。他就像一只被人精心爱护过的小狗,带着香喷喷的味道、闪亮亮的头发和非常美好的心情上飞机回家了,查验过护照好好放回口袋里才转过身蹦起来冲着男友挥手告别,帽檐下口罩上的眼睛弯成可爱的弧度,充满笑意。

库尔图瓦手插在口袋里看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感觉所有幼稚的、明亮的、舒服的东西都被沙德一同带走了。失衡的,烦躁的,灼热的,真正的夏日这才回来了。他想阿扎尔说的对,这鬼地方平凡得很,平凡的绿平凡的蓝,平凡的土黄色一点都不好看。

而且蝉真的很吵啊。

除非有爱人环住他的脖子,手掌穿过发丝,搭在他的耳朵上。

除非有沙德正抵着他的额头亲吻他。

“你在哪里呢?”他给阿扎尔打电话:“我为了送沙德进来,乱买的机票——我才不想回国!我刚甩了我爹妈不去参加什么表弟的婚礼,现在回去他们能气死。我先去看看你好了。该死,这个夏天我要和谁一起玩啊?”

“……哥们。”阿扎尔已经佛了,他已经淡然超出此尘世了,平和地说:“有没有可能,我就在比利时,而且我告诉你好多好多遍了。至于和谁玩——随便找点狐朋狗友,挑个海岛,夜店鬼混,泡个模特——就和你每个夏天做的事一样,你还要我教?”

“天呢,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沙德的朋友,每天硬要和他打电话,占用了我们7天加起来12个小时的时间。”库尔图瓦愤怒地挥手:“你就是这么劝他的男朋友出/轨的?”

“哈哈,我确信他根本不会在乎呢。”阿扎尔无动于衷:“你随便乱搞好了,搞完你的状态还能好一点,不这么发狂,能用更体面的样子交往——夏休后不要让他知道就行。”

“你再蓄意破坏我的恋爱关系试试呢?别想做小三,我可是懂的!”

“草,哥有老婆的好不好,谁稀罕你的笨比小男友啊,滚吧你——等一下,但如果你要来看我的话,我还是愿意被你看的——什么?让我去死?你才去死!滚吧你。”

沙德从落地莫斯科的那一刻起,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放假了。他在行礼转盘那儿蹦蹦跳跳地等箱子,拿到手后第一时间冲出海关,冲出航站楼,绕停车场继续冲刺,直到冲进爸妈怀里。

“妈妈!妈妈!”他开心得快疯掉了,恨不得原地转圈三百下:“我回来了!!!”

“宝宝

!宝宝!”米奥德拉格伸着手也快原地转圈了:“爸爸也在这里!哈喽!这是爸爸,可以抱的!”

瓦列里娅笑死了,把儿子扛起来一把丢给他:

“走喽,我们回家啦~”

“你们队里有人联系我了,说你7月12号就得归队,8月6号要踢什么盾牌杯……”

回去当然是瓦列里娅开车,她一边闲适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边开始和沙德算“暑假”能放到哪天。

远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少,又是连一个月都没有,这让人有点难过。

“伦敦盾牌杯?”沙德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个比赛——因为他们拿了冠军,才有的踢的。

“不是,是社区盾杯。”米奥德拉格纠正,举着奶布丁给沙德:“饿不饿?先吃一口垫垫。”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沙德已经吃了三块巧克力两个沃柑一盒土豆泥“垫垫”了,瓦列里娅在前面直叹气:“老天,幸好你不容易长胖——对了,社区盾杯,他说除了社区盾杯以外,你们还要体检、恢复训练、去亚洲开什么季前赛,还要拍下赛季的新广告,所以才要提前这么多天就回去。”

“哦!”米奥德拉格已经用胸肌捂住儿子了,痛心疾首:“怎么这么累啊!怎么拍广告也要宝宝去了,之前都用不到你的。”

这当然是因为这赛季沙德比之前出名太多了,而且出乎意料的,他真的相当受球迷欢迎,周边销量特别好——这可不常见,球迷们总是热衷于消费名宿球衣、成名球星的球衣,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谁买青训小子的球衣往身上穿啊?但大概是因为社媒影响力很大,沙德的球衣就是相当好卖,再不理解的人,一抬头看到切尔西官方商店里挂着的海报也理解了——

哥们你长得是真帅啊!

买了模特身上的衣服,就感觉自己像模特,这是人类永远克服不了的本能,美美拿下了。

耐克今年正要和切尔西换大合同。虽然沙德现在的咖位还不足以让耐克主动找到签约做代言,但很多球员的选择会受到俱乐部合作伙伴的影响,很难说这是不是对合作产生了有利的影响。不过他现在确实不用思考这么久远的问题,只需要知道自己需要出镜赛季新球衣的广告就好了。

米奥德拉格又在担心了:“我们宝宝不会拍广告的,会不会很复杂。”

他心里真正担心的是“听说时尚圈的人都很mean沙德会不会被嘲笑攻击”,而瓦列里娅根本不觉得拍个球衣算什么和美丽挂钩的事:“不会的,我看过的,那些人也都拍得稀巴烂。装帅可太难了,幸好我们宝宝是真帅。”

沙德在爸妈们左一个宝宝,右一个宝宝中间,开心得都快小狗尾巴螺旋上天了,根本没仔细听他们在关心什么:“嘿嘿嘿,我不怕嘛,没事的。”

米奥德拉格笑了,把他搂过来温柔地亲亲额头:“今年交到朋友了对不对?是不是不那么怕去上班啦?”

沙德本来想说库尔图瓦的,但又怕说多了被爸妈发现,爸爸还好,最多在家里哭一下儿

子为什么要找两米巨人(?)当男朋友,妈妈的反应沙德就不知道了,他有点不安,所以不敢说。幸好他还可以讲阿扎尔,于是说了一些阿扎尔的事,爸妈果然都很高兴:

“我们就知道给你递球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聊到同事,自然就无法避免会聊到主教练身上去。因为很清楚教练的权柄有多大,所以即使第一年沙德不受穆里尼奥喜欢,爸妈也没在家里说教练坏话,只是安慰他继续坚持,实在不行反正还可以回家踢球嘛。

“就像小时候一样。”米奥德拉格安慰他:“你记不记得亚历山大?有胡子没头发的那个胖胖教练,他一开始也不愿意要你,后来,你变成他最喜欢、最棒的小球员了。”

瓦列里娅点头附和:“可不嘛。”

沙德稀里糊涂:“可是,我记得是妈妈带着我去揍他……”

“哦,谁说的,宝贝?”

“没有的事!”

“你记错了,绝对记错了。”

“是你踢得越来越好,他自己发现的。”

瓦列里娅和米奥德拉格异口同声,迅速把这个“事实”确定了下来。

好吧,肯定是我记错了,沙德很简单地接受了,并惊喜地发现原来教练们也是会改变心意的,而且他已经做到过了!真棒,他会继续努力的。

孔蒂比起穆里尼奥,肯定是好很多了,虽然他还在和科斯塔扯头花这件事让沙德的父母看了很迷茫,他们私下里担心这个教练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但面上却还是听沙德讲新教练愿意给他上场机会他就很开心了,一起说真好。

目前孔蒂和科斯塔的连续剧最新一集是,科斯塔一心想要回到马竞,西蒙尼也愿意爱徒回归,可他如果回去的话,按照合同,他将有半年时间不能比赛。

对于一个正当巅峰的球员来说,这太致命了,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能不能被招募进国家队踢世界杯的!——连上夏休大半年不踢球,随便踢两场就进世界杯?没有一个主帅能这么放心。

科斯塔原本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他和切尔西的合同还有两年呢,他是球队里进球最多的人,他本来也不该这么糟蹋自己宝贵的职业生命,于是时隔多日后他重新和经纪人一起回到了科巴姆训练基地,愿意再次坐上谈判桌。

半小时后孔蒂来了。

而后他们俩在高层的面对面调和中,依然面对面决裂了,传说中骂得比短信上还难听。

得了!切尔西有点崩溃了,因为有个沙德在,科斯塔显得就没那么至关重要,反而是刚来就把他们从低谷中拯救出来、带队拿了双冠王的孔蒂显得更重要点。毕竟换掉科斯塔只是一个人,换掉孔蒂却又要引得队伍大乱、市场上也没有合适的名帅,所以究竟该怎么决断,切尔西显然也被迫有了选择。

但他们今夏买人之路必然是困难重重了,谁都知道他们亟需买中锋,谁都乐呵呵慢悠悠地抬着价格,准备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宰一刀。

一路说话,他们快回到城市了

。在最后一段郊区,开车路过卢日尼基体育场。

下午金灿灿的阳光下,吊车们的金属臂膀在折射着光,仿佛正在融化。

全国上下的球场都在或扩建,或翻修维护,迎接明年夏日的世界杯。

沙德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带着野花清香的夏日热浪掀起他的柔软的额发,阳光把他的睫毛照成金色。他的人生中只在这里踢过一次比赛,盼望了很久很久,是俄罗斯杯的决赛,他们输掉了。

这曾经是沙德心目中最宏伟的球场,现在他熟悉的却是有着一个花篮提手似的温布利。和温布利相比,烈日下的卢日尼基不再那么大得仿佛无边无际了,它像是在流汗。可沙德不希望自己觉得它不漂亮了,它漂亮的,它矗立在这里,就和莫斯科的很多旧建筑一样,是金黄的旧梦。

明年如果能来,他却不再是和说着俄语的队友们一同比赛了——也许他曾经的队友会出现在对面,曾经为他高歌的球迷也不会再喊“沙德!沙德!”,他竟然在这里变成一个克罗地亚人了。

他会说克罗地亚语,他是在那儿出生的,可他不曾在那儿长大,他什么都不记得。

妈妈。”

“嗯?”

“没什么。”

瓦列里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和米奥德拉格对上了视线,都没说话。他们把窗户关上,放音乐,空调调低一点,沙德很快就睡着了。

他们觉得沙德可能是累了——他也该累了。出门在外整整一年,他也不过才20岁,如果是头脑聪明的小孩,现在才刚读大学二年级,傻乎乎地背着电脑回家吹空调过暑假呢。

沙德很笨,却已经独自在外生活两年了,在异国他乡,说着他们都不喜欢的鸟语英语,踢了许多比赛,赢得了奖杯,出现在报纸头条和电视新闻里,会微笑着和记者说话,尽管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但还是说话了嘛……

瓦列里娅不想哭,她也没有泪水,就只是感觉有点难过:

“我也想当个操/蛋的寡/头,倒/卖/国/家/财/产,跑去英国,买个俱乐部。”

米奥德拉格难得也没哭,只是叹气:“阿布会对他好,他保证过的。”

要不是这么一个“风云人物”亲自上门许诺,他们俩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同意把才18岁的沙德送到英国去——天知道,这真的是个让父母很不放心、很不放心的孩子。!

不闹了不闹了,大半夜的是真累了,而且感觉这个事对脑震荡的恢复确实没有任何好处,沙德的头晕得不行,终于老实起来乖乖入睡。

这一睡就是到上午十点多了。整个赛季彻底结束,漫长的假日终于到来,在盛夏的太阳里想到这一点、而后慢慢苏醒时,沙德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骨头仿佛都在一夜间变空心了,手背盖在脸上,像奶油奶酪一样快在光里融化。

库尔图瓦一边大骂我疯了吗踢完比赛急匆匆给你千里送*啊,我是什么下见货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王子吗沙德?我是你的奴/隶吗?一边爬/下去抓//住沙德的大/腿恶狠狠地给他*了。

恶狠狠的意思就是他格外卖/力。

沙德原本以为自己会倒头就睡的,可是他只是躺在床上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陷入了一种没法言说的心情。

没过多久,闹脾气的沙德又变成扯//着他的头发要躲,嚷/嚷着我不/要/了,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直到他哭了/个彻底这事才算结束。库尔图瓦

又重新变得愉/快起来,漱/口后回到床上抱/住他,心平气和地问:

“还闹不闹了?”

幸好他没出来!

沙德忍着眩晕,一股脑爬回床上,心虚地说:“没,没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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