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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本文首发晋江

  • 作者:NINA耶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4-06-13 02:33:44
  • 字数:13096字

沙德顿时没兴趣了,让他这么笨的宝宝拼这么复杂的积木,那不是要鱼鱼的命嘛!但是因为东西已经拆开了,没办法,只好变成了爹妈自己玩。

“哎,想想也知道,哪怕他喜欢这个,他也拼不了啊。”瓦列里娅叹气。

房子带着一个百来平的花园,花园后走一段就是一片湖泊公园。这个房子算是在小富人区,不至于跑到几l十公里外的郊区去,需要雇佣住家保姆来完成采购和家务,依然享受着城市生活的便利。

不过沙德用自己在莫斯科中/央/陆/军踢了两年的“童工工资”买下这栋房子倒不是这些原因,他根本不懂买房和投资。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栋两层三百多平的精巧小楼,已经有大几l十年的历史了,但维护和翻新得非常好,房子被刷成乳白色,前门很高,有着优雅的罗马柱,绕出一个圆形的门前露台来,柔和了长方形的板正房屋,显得优美又可爱。

米奥德拉格大笑:“不可以吃!是用来玩的!”

就算是沙德这样拿着俄超内豪门球队较低一档工资(就这还是因为他很抢手、涨价过的)——换算成欧元年薪大概40万的球员,加上进球奖金、出场奖金、冠军奖金,两年就挣到了百万欧元,能买得起莫斯科内普通白领想买、得还一辈子贷款的房子。

沙德买了这栋房子,纯粹是因为瓦列里娅喜欢。

“可不嘛……但是宝宝当时一直看……”米奥德拉格也叹气。

沙德曾经站在一个乐高店的橱窗前吮着手指头看用来装饰的糖果棒,米奥德拉格误以为他喜欢那个巨大的游轮,于是他和瓦列里娅省吃俭用了大半年后,沙德在新年收到了这个礼物。

戴着幼儿园小帽子的沙德可爱地喊了起来,抱住没比他矮多少的盒子一口啃上去:“大船船!吃?”

他们俩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玩乐高,一玩倒是挺上头的,每天晚上哄睡孩子拼到夜里一两点,一周才组好。

瓦列里娅又菜又爱玩,完全没耐心,生气时候偶尔会把小组件扔出去,然后米奥德拉格满屋子爬来爬去找。

当时他们住的还是那种拥挤的陈旧小公寓,做什么事邻居总是很发现,于是过了两天楼里就都在议论古怪的波波夫夫妻俩又干了新的滑稽事——都这么大人了,自己乱花钱买昂贵的外国玩具,还非说是他们的笨小孩想要。

虽然印象中童年里家境并不富裕,但沙德并不是一个匮乏的小孩子——正相反,瓦列里娅和米奥德拉格相当溺爱他,儿子想要任何东西他们都会努力搞来。

她的整个童年和青少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穿当时最上等的棕红羊绒格子裙制服、戴上小帽子和领结,坐轿车被父亲的秘书长送去上学,跳芭蕾,弹钢琴,读诗歌,回家时保姆会擦干净她的脸替她抹雪花膏。

妈妈戴着珍珠项链郁郁寡欢地坐在光亮的红木长桌旁,和丈夫一聊就是一晚上。

他们总是在说时局,说“列/宁的一切都变了”,说远在南/斯/拉/夫的某个朋友。

现在想想一切梦境破灭都是应该的,即使她父亲已经算是非常廉洁的军/官,住和同僚相比完全“不起眼”的“灰扑扑小居”,在他们家里依然没有什么财富和享受是不可获得的,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别人是何等奢/靡/腐/败可想而知。

一切早有定数,只是对于瓦列里娅来说,破灭来得更早一些罢了。

因为参与进了反对阿/富/汗战争的“团伙”,老波波夫很快就“死于叛国”,家财充公——他是个军人,军人比任何人都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不然他们就太危险了,不是吗?

接到这个消息时瓦列里娅刚被父母送到克罗地亚一个月,她一句克语都不会讲,隐姓埋名,住在父母老友的家里。三个月后她又收到信件,母亲得了失心疯,在精神病院自戕了,

死前没有提到她。

瓦列里娅不想回到莫斯科,却还是回来了。于是她去墓园挑一块空地,假装把父母埋进去了,立一块没有遗照的墓碑。

时局变化总是这样快,死的时候是叛/国,十来年后媒体却试图把她的父亲评为反/战烈士,真正忠诚和英勇的爱国者,但不管是他们还是瓦列里娅都不可能找到父母的尸首在何处了。

她拒绝了拿回这个房子,也拒绝政|府按照烈士家属的标准发放安抚金。她现在三十岁了,比十几l岁时浓郁多了的黑发覆在她的额头上,也沧桑多了的绿眼睛望着这个房子,隔着灰扑扑的玻璃,也隔着十几l年光阴第一次回到这儿,发现一切一如往昔,仿佛那些过往从没存在过。

沙德不懂妈妈在看什么,他只是问:“妈妈,你喜欢这个房子吗?”

瓦列里娅笑着说:“喜欢呀。”

“那我给你买。”沙德立刻激动地说,为了自己终于也能给妈妈买她喜欢的东西而感到超级开心:“你看,我有1,2,3……10卢布!”

10卢布当然不可以买下它,实际上要不是因为房屋确实比较老了,而且上一任房主动了搬家的心思,两年前他的钱可能依旧不够。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住在这里了,沙德并不知道母亲的往事,他只是很爱她,所以尽管很笨,但妈妈想要的东西他永远也不会忘。

总之他起床来,浇花喂鸟拔草,今天运气很好,有小松鼠跑过来试图偷喂鸟器里的坚果,被沙德一把抓住开心地摸了一会儿,它才颤抖着跑开了。在莫斯科求生的动物就是这样的,迟早会明白两脚兽根本不害怕他们,要么被摸要么噶屁,所以能在社区里长期活动的往往相对温顺。

米奥德拉格拉开门开心地喊:“宝宝——”

不用他说,已经闻到小松饼香气的沙德已赶往第一线,腿都快跑成风火轮了。今天是周末,米奥德拉格不用出门工作,早饭后沙德就开始锻炼。

日常的体能训练最少要两三个小时,全部完成后他已经又饥肠辘辘了,而这时候瓦列里娅往往才刚起来没多久,打着哈欠坐在花架下面晾头发。

沙德忽然无缘由地想起库尔图瓦,可能是因为他的头发颜色是黑的,当然更有可能是想念朋友是不需要原因的。

于是午餐后,用着睡午觉的借口,他就躲在房间里和男朋友打电话。

阳光好像金色的亮片一样从窗外塞满他的房间,因为开了空调,所以不炎热,只是明亮。沙德躺在床上,并不冷,但依然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仿佛就是这样打电话才安全。

因为隔着两个小时时差,西欧这时候才上午十点多,库尔图瓦往往刚醒,也正卷在被子里玩手机,胡乱地揉着头发和他说话。客观来说沙德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库尔图瓦总是讲着讲着就x/yin发作了似的,忽然就yu/求不满,而后通话内容就变得乱七八糟。

“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罪。”结束时库尔图瓦总会声音沙哑地埋怨:“等回伦敦的……你等着

。”

这么结束后沙德往往就真困了,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再起来,感觉骨头都被睡懒了,就继续去锻炼。洗个澡吃晚饭,一家人一起出门散步,散完了开车去超市买东西或看电影。沙德一晚上能抓十几l种虫子,瓦列里娅喜欢拿小瓶子装了养,只有米奥德拉格快要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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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高大壮一个男的,每天都能用脸随机吓走三个小孩,在家里却得用夹子去夹,才敢挪这些虫子瓶。

因为这两年在切尔西拿的是6万周薪,也就是固定年薪312万英镑,再加上激活了两个夺冠奖金和进球奖金,今年沙德回家时卡上已经存了几l百万英镑,他甚至是自己都看了半天才数清楚到底有多少个零。

整个联赛的平均工资就是周薪6万英镑*,阿布卡着这个线给了沙德合同,就算是当时非常讨厌他的穆里尼奥也没什么话可说——虽然说别的球队的最低线肯定在6万以下,但切尔西不是别的球队,沙德的工资确实是最低一档。

不过今年是沙德的合同年,等到他回到球队,俱乐部是肯定要和他换新合同了,到时候最起码得把他涨到中位数水准,不能再拿最低一档的合同。

又多了大把闲钱在手里,也没有人撺掇着胡乱投资,沙德就老老实实把钱存银行拿利息,又按照传统在郊区买了个夏日别墅——十几l年前的莫斯科人好像很流行这样的生活,家境普通一点就买6公亩土地,自己盖一座小的木头房子,周末和夏日就去玩;富一点也没太大区别,无非是买块更大的地和更大的房子。

他们家之前当然是没这个闲钱的,不过现在开始复古也不迟。这个夏天每个周末他们都会过去,划船,在湖边钓鱼,做烧烤,做风筝,在星星下面跳舞——当然了,主要是爹妈跳,沙德自己转圈转多了差点没摔湖里去,很快就乖乖地自己跑去踢球了。

他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大的草坪,就好像是买给了小时候在坑坑洼洼的地里踢球的自己一样,还挺开心的。

米奥德拉格种了很多蔬菜和水果,但沙德也显然只能明年回家时才能吃上了。他还想要养鹅,被瓦列里娅阻止,因为她知道丈夫一旦养了什么动物就下不去手了,到时候她冷酷无情地割了鹅脖子放血准备炖了吃,米奥德拉格可能会哭死过去。

美好的时间过得这样快,他们还一起开车在附近的一些地方做了简短的旅游,但没有用,没有什么东西能拉住时间的脚步。仿佛一眨眼的功夫,沙德就又得回英国去了。

他这次没有再哭得不成样,显然是长大了很多,但米奥德拉格还是忍不住眼泪(…)他搂着沙德一直在嘱咐他钱不要都给爹妈用了,也要留着自己花,像时髦的球星们一样买点豪车豪宅,养个宠物,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丑衣服、大金链子、大戒指,或者把头发染成火龙果色(?)

“也可以谈恋爱嘛。”米奥德拉格畅想。

瓦列里娅的表情却是纠结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差遣米奥德拉格再去检查检查沙德的行礼。还有半小时他们就要出

发了,沙德坐在椅子上捧着咸奶茶喝,把腿晃来晃去,谁知瓦列里娅忽然冷不丁地和他说:

“你是不是已经谈恋爱了,宝宝?”

沙德一口奶喷木地板上来,瞠目结舌。

瓦列里娅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睛:“我有一天不小心听到你们打电话了,对不起,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德惨叫。

小时候试着咬一口铁钳看看是不是巧克力味的时候他都没叫得这么惨过。

米奥德拉格惊慌着要奔出来,被瓦列里娅又推了回去。她对x话题倒是没什么不自在的,倒是怕吓到傻儿子(…)所以举起双手投降:

“本来让你爸爸和我说这些事可能更好一点,但是我怕他被吓坏了——”

这是肯定的。沙德可怜巴巴地一边擦地板一边听妈妈委婉地问:

“没有人欺负你,你也没欺负别人,对吧?一切都安全吗?”

沙德乖乖点头,心跳如擂鼓地等着妈妈发表观点。谁知道她像是已经问完了,从容地点点头抱着胳膊就不讲话了,见沙德抬起头来看她,她反而更纳闷似的,问他怎么了。

沙德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觉得,也许妈妈会有别的什么想要和他说的……或者,或者他有想要问的事情。

“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妈妈,”他小心翼翼地,甚至不由自主用上了气音,明明此时除了阳光和空气,并没有什么能偷听他们说话的东西:“这也算是,嗯,谈恋爱吗?”

“当然了。”瓦列里娅摸摸他的头发:“你不用告诉任何人,我们俩也不是非得知道,只要你们相互喜欢、确认关系,你们就是在恋爱了。”

沙德手足无措:“啊……”

“怎么了?”

“那谈恋爱和交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呢?”

“有的时候就是分不清的,最好的朋友可能胜过普通的恋人,不过朋友之间一般不会*就是了——哦对不起,虽然你已经到年龄了,但说这种话还是很奇怪。”

瓦列里娅看着他的眼睛:“重要的不是你怎么界定爱,宝宝,重要的是爱本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爱恋人?但也许爱朋友和爱恋人原本就没那么大的区别,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好好去爱,好好珍惜就够了。”

不然等到明白爱时,爱人却已经离开,那会很遗憾啊。

这对话太抽象了,沙德理解不了,不过他满脸严肃地跑去找小本子记下来了。他和父母告别,和蓝天白云和机场里起伏的俄语告别,回到他独自要面对的人生里去。

但因为知道随时可以回来,所以他并不恐惧。

今日伦敦在下雷阵雨,和他去年回来时那样玫瑰色的天不能比。不过因为俄航素来会提前到达,所以机长硬是克服了困难成功落地了,要是再迟十来分钟,他们可能都得被迫落地到别地去。

库尔图瓦说他还没回来,所以沙德自己打车回家。路上经过甜品店,

没忍住下车买了橱窗里排列出的蛋糕。买完又经过花店,没忍住直接提了门口一桶——不能怪他对鲜花的需求量这么大,库尔图瓦给他的公寓里买了过多花瓶,不买足够的花不够插。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气,做简单消毒,然后拿一套新被套洗了烘干套上……沙德一路碎碎念上了电梯,抱着东西拖着箱子打开门——

灯光明亮,清香扑鼻,甚至还有炖牛肉与烤蛋挞的味道(?)

而且门口鞋柜上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鞋子,屋内的家具仿佛也改变了位置。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库尔图瓦走了出来,正忙着扯厨房用手套。

“蒂博!”

“该死——你不是说飞机是六点的吗!!”

库尔图瓦看起来比他还震惊。

“早到了一小时……”沙德刚呢喃着回答完才想起来不对:“蒂博!怎么在这里!”

“你自己放假前把钥匙给我的。”比利时人满脸“我不心虚”的强硬:“不是要……问我想不想同居的意思吗?”

说这种话像是让他有点不自在,但库尔图瓦还是挑起眉头找到了自己的气场,手掌在身后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可以优雅撑着的地方,于是他终于优雅住,斜靠着吧台仿佛很从容地说:

“你看到我的答案了。”

他倨傲的神情仿佛在说:快感恩戴德吧。

不,其实给他钥匙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弄丢他自己的,沙德需要在别人那儿也放一份备用(…)但无所谓了,沙德还是扔掉所有东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都快哭了:

“我好开心——”

“真的假的。”库尔图瓦像是有点意外和不信任他的反应似的,抬起他的下巴看他的神情:“我觉得你夏天……分明都不想我。”

沙德决心要听妈妈的话,感觉男朋友和朋友没关系也不重要,要诚恳地说心里话,要好好去爱:“想你的。”

他学着库尔图瓦,张开嘴在他的虎口上轻轻咬了一下:“想得有这么难过。”

“……用力点。”库尔图瓦单手托住他的屁股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抵在墙上,滚烫的吻落到耳垂:“我不能咬你,不然我能把你咬穿了,小混球……所以你尽管用力点。”!

白色的罗马柱,漂亮的房子,房前鲜花绽放,房屋后有一颗巨大的树伸展着伞盖。

那真的是一辆很旧的车,汽油味和陈年的烟味像是怎么冲都冲不干净。30岁的瓦列里娅就在这蒸腾的气味中沉默地趴在方向盘上,隔着马路望着这个房子。

总之在沙德的世界里,爸爸妈妈不仅会给他送他想要的东西(比如比头还大的蛋糕和沾着露珠的草),还会送他非常多他不需要的据说很“贵”的奇怪玩具(比如乐高游轮),所以他一直没察觉到自己儿时家境普通——毕竟建立起金钱观念,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父母也会想要拥有什么东西时,就是面对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妈妈说带他去墓园里看外公外婆,回来的路上绕路停在了这里。

假日生活总是那么惬意。沙德每天的作息很规律,早上太阳晒一会儿就自动醒了,在清脆的鸟鸣声里起床去给外面的花浇水,给树上挂着的喂鸟器里补充坚果和谷物,如果在任何地方看到草就提前扒了——不然等它们疯长起来会很可怕。

瓦列里娅当时开还是小卡,灰扑扑陈旧得很——她考到了最难的驾照,通过了职业考试,但物流公司依然不愿意让年轻的女司机开半挂,所以她当时干的基本是在城内运货的事。

这对她来说太容易了,能多出大把时间,反正油又不用自己加,她就利用多出来的时间开着车干自己的事,就像今天一样。

沙德太小了,就算违规坐在副驾驶上也看不见。他从安全带下蛄蛹半天挣扎爬出来后站在座位上撅着屁|股趴在仪表盘上,才知道妈妈在看什么。

足球运动员的收入确实很高,俄超的工资水平相对烧钱如烧纸的西甲英超虽然稍微低一点,但比起周围联赛又高到不知哪里去了。上一次比较受到社会认可的联赛强度排名里俄超位居世界第9,五大联赛后是荷甲、葡超和苏格兰超级联赛,接着就排到了俄超。

库尔图瓦笑话沙德是穷乡僻壤踢农民联赛,是因为俄超的商业开发比较差,和西欧主流联赛的联通也不太好,又日常被媒体诋毁,但并不意味着水平真的特别低下、境况混乱,毕竟基本盘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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