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长安城内李平儿子可谓是风头正盛。

酒楼茶肆谈论者不计其数。

从小到大，作为天之骄子的他以爷爷为榜样，受到无数追捧，骤然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愤懑填胸，唯一想要的就是复仇。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和那大唐的二皇子做义气之争，而是尽快确定唐皇的情况，摸清楚大唐的底细。”

一万贯财货对于阿史那沙苾来说不算少却也不算肉疼，主要是这份屈辱让他无法放下。

墨铎不动声色将羊皮卷递给其他人，然后开口道：“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二皇子在唐皇心中的地位如何。”

阿史那莎苾闻言转过头来，压下心中的怒火道：“那该如何是好？”

对于这位叔叔他还是佩服的。

关于他的来历也是众说纷纭。

“这是我派人调查那位二皇子的情报，你们看看吧！”墨铎从淮安中掏出一份羊皮卷递给阿史那。

接过羊皮看了半晌，阿史那莎苾重重将其拍下，恶狠狠道：“我说那个小子无赖至极，原来是个不入流的贱民，大唐这是故意要羞辱我等？”

有人说他是陛下巡游时候遇到的俊才，故而收为义子。

也有人说他是皇帝的私生子一直养在民间。

也有人说他是仙人下凡，相助大唐。

墨铎的勇武在突厥之中也是赫赫有名，更主要的是他熟悉大唐的文化，智慧超群，是此行使团中的智囊。

之前才被此人羞辱过，转过头来就要讨好结交，他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颉利可汗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他更加害怕。

“虚虚实实罢了。”墨铎道，“我的意思是不妨让和咱们有联系的几个使团探探底细，唐皇的情况总归会知道的，他早晚要召见我们，至于其他的消息，有则最好，没有的话就算了。”

墨铎说出这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能够理解父亲想要一战而胜的决心。

可事实就是大唐的体量摆在那里，一战解决所有问题根本不现实。

对于突厥最好的情况就是能够得到北疆的几座重要城镇，然后徐徐图之。

有了屏障进可攻退可守，也可以获得突厥缺少的资源，接下来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至于怎么打，打几次还是要看双方后续的博弈。

眼下突厥的优势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

除非大唐自己作死或者遇到什么无比巨大的问题，否则突厥想要一战而胜根本没有机会。

父亲年轻时候知道这个道理所有有了渭水之盟，可如今，也不知道是人老了迫切想要做些事情还是被那些人吹捧得生出了骄慢之心，竟然想要平定大唐。

这根本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事情。

墨铎想得很好。

此番有利可图最好，没有也不损失什么，稳妥起见并没有什么过错。

然而，阿史那莎苾却不这么认为。

“那李平出身市井，一朝登天定然有骄慢之心，虽然有些小聪明可大是大非上受制于眼界见识肯定不足。”

他做出这番推论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一个成天溜猫逗狗的市井少年突然处理国家大事，两国邦交，定然是毫无头绪的，在天才都不行，因为没有经验。

可惜阿史那莎苾比并不知道，李平有挂。

他按照常理推测并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有几分见微知著的本事，然而，他注定是失败的。

墨铎有些迟疑。

看李平宴会上展现出来的手段，无赖是无赖了些，要说没见识还真不一定。

没看他闹得那么欢，可并没有让人心生厌恶，反而是让大多数使团看他们突厥的笑话。

阿史那莎苾自信地说道：“从这个李平的发迹来看，此人对于经商颇有心得，是个贪财之人，为了几两碎银就敢和官府作对，这点可以利用。”

墨铎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用钱砸！”阿史那莎苾道，“只要能够弄来有用的消息，多少钱都可以给他。”

“只要他泄露了消息，就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想怎么收拾都行，他也不得不投靠咱们。”

墨铎有些犹豫，虽说这样也算是个办法，可他总有不好的预感，当下劝阻道：“咱们此番带来的财货不多，除了贡品之外便是求亲所用，若此人真的贪财，只怕难以满足其胃口。”

“怕什么，让大汗运过来，还有咱们留在大唐内的买卖也能够抽调不少财货，就算是不成大不了劫掠边境几次。”

“若是成了，他吃进去多少日后都要给本王子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墨铎还是有些迟疑道：“要不先让人接触一下看看，咱们不需要出面。”

阿史那莎苾却信心满满地说道：“时间紧迫，来不及了，北疆情况复杂不能耽误了大汗的要事，就这么定了。”

看着志得意满的阿史那莎苾，墨铎也没有了劝阻的心思。

该说的都说了，人家不听有什么办法。

人家是父亲最宠爱的孙子，奉命全权负责此事。

自己呢？

早就失去了竞争那个位置的机会。

算了，随他们去吧！

阿史那莎苾此刻也冷静下来，迟疑道：“我们要结交他？”

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反正不管说什么的都有，神鬼志怪层出不穷，但不管传言如何，一个人的生活轨迹是无法隐藏的。

有心调查很多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颉利可汗交代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办成，反倒是被人狠狠羞辱。

故而不管是李平还是李世民其实都没有刻意隐藏，只是掐掉了其中一些地方，让人探究到的真相似是而非。

故而突厥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城南安康巷的李平所在，也了解了他到长安之后的种种行径。

墨铎开口道：“从这些事情来看，唐皇对于这个二皇子很是宠爱，而且十分信任委以重任，不管怎么说他负责接待各国使团是事实，主持长乐公主招婿事宜也是事实，此人不可为敌。”

眼见营帐中所有人都被阿史那莎苾的情绪感染。

颉利可汗的儿子，阿史那莎苾的叔叔墨铎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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