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原跟着鼓掌，由衷感叹道。

“哈，光羡慕是没有用的！”

【你们咒术界现在都流行这么养宠物吗？】

遍布杂草的建筑基坑边，苏原望着坑底那只跳来跳去上不来的土黄色咒灵，感觉像是看到了个放大比例的仓鼠笼。

刷新在废弃工地的“皮卡丘”非但不是宝可梦，甚至都不像野生的。

【是挺像，任天堂看到都得发你律师函。】

白发的咒术师正把半块四级左右的咒物掰碎了往坑里扔，诅咒结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抛物线，底下的咒灵四肢着地熟练地助跑加起跳，闪电状的尾巴上裂开一张嘴将咒物囫囵吞下。

“命中了！满分！”

显然没有会意，白发的咒术师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单手插兜比了个浮夸的挑衅手势，冲他扬起眉毛——

“……”

近四五米的大坑下方，原以为是咒灵耳朵尖的位置突出两只转动的眼球，形似蜗牛触角，那张土黄色的“脸”上和某热门宝可梦神似的五官，细看则更像是人为画上去的花纹。

“准备好接战了吗！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宝可梦，只要赢过我，这只稀有的皮卡丘就是你的了！”

“……”

太抽象了。

五条悟颇有仪式感地鼓起掌来。

【这种一般被认为是训练家等级不够。】

收回查探结束的真人分身，苏原以初代宝可梦动漫剧情作为参考，给出毫无价值的分析。

五条悟“切”了一声，又进行了几次看不到效果的指挥，终于放弃了隔空教学“皮卡丘”如何抽尾巴，在坑边有些湿润的泥土上坐下。

真方便啊，无下限术式。

苏原感慨片刻，也召了只扁圆的长毛咒灵垫在地上随手拍了拍。然而还没等坐实，侧边传来的力道把他挤到一边。

“……”

他和满脸无辜的咒术师对视片刻，终究还是平和地理理裤子站起身，微笑着命令咒灵把身上的毛刺竖起来。

“哇哦！”

硬化的毛尖和黑色制服裤间横亘着一道无法触及的无限，坐在原处没动的五条悟得意地架起一条腿，仰起头对着他笑。

棋差一着，苏原给自己换了个“坐垫”。

……

场上“战况”逐渐陷入焦灼，被咬住尾巴的皮卡丘正不断发出刮擦玻璃似的刺耳叫声。

“渡边？井上？还是加藤？哪家找你麻烦了？”

被吵得眉毛直跳，苏原慢了片刻才意识到是五条悟在问他。

什么？

就这么一刹那的晃神，他看到自己的咒灵毫无征兆地原地翻了个跟头，死里逃生的“皮卡丘”顺着“鳄鱼”脑袋下方的空隙飞快爬走了。

“红白书，不是吗？”

哦，立束缚用的红白契约书。当时半句话没多说，现在突然提起来。

也到底是御三家，底蕴丰厚，甫一接触就直接定位到了和咒具有关联的几个咒术世家。

【怎么不是我找他们麻烦？】

“你无缘无故找他们麻烦做什么，”好像他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白发的咒术师伸手在脚边的草丛里捞了捞，不解地看过来一眼。

“之前就因为这个暂停了业务？”

虽然有一定间接原因在，但为了那么个举全族之力打不过他一只咒灵、尽玩些阴损手段的咒术世家进山躲一周未免有些幽默了。

【怎么会，只是在忙别的。】

“比如？”

“皮卡丘”叫声一顿，视野余光内的“鳄鱼”又凭空侧翻滚了两周。

【比如去常磐森林抓宝可梦……你这种一般算是犯规。】

苏原眉心跳了跳，这次没漏看那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去的石头。他转向突然低下头，欲盖弥彰地揪起咒灵毛刺的咒术师，礼貌点评。

“弥补一下训练家等级差距嘛。”

对方振振有词地耸肩，这下不加掩饰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半块不知年岁多久的砖头。

“常磐森林……抓到绿毛虫了？”

半开玩笑的语气，五条悟面朝着正激烈进行的“宝可梦对战”，掂了掂手上的砖。

……适可而止一点吧。

苏原眼疾手快地一个探身。

……

没什么含金量的咒灵战斗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很快便拉下帷幕。

沾了一身草屑泥土的“鳄鱼”咬着挣扎不止的“皮卡丘”，顺坑壁艰难爬坡，苏原回过神，和偏着头看他的蓝眼睛咒术师对上视线。

【不，抓到了裂空座。】

多少带了点炫耀的意味，他笑了一声，松开按住五条悟胳膊的手。

***

远处的公路隐隐还能看到一线，上面模糊的黑点应该就是他那辆一身泥水的商务车。

暗下来的天光透过漆黑的咒灵球只剩一点缭绕的雾气，苏原把对战赢得的“皮卡丘”塞进口袋，倚靠着咒灵果冻状的外壳，在微凉的晚风中闭上眼睛。

手机震了震。

“……”

加密邮件，窗那边过来的。

他瞥了眼一旁难得安静下来，枕着胳膊仰躺在咒灵上不知想些什么的五条悟，解锁消息。

——北海道礼幌市剧院，特级。

该走了。

【这地方挺好的。】

打开电子地图，苏原在离场前给出中肯评价。

“对吧，我朋友也这么说过。”

很有个人特色的上扬语调，那边的咒术师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个规划放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挺少见，政府财务纠纷？还是风水有问题？】

东京

“趁现在，铁尾！哇别跑了！”

完全无视了五条悟像模像样的攻击指令，下方的“皮卡丘”跟个跳蚤似的在坑底四处乱蹦，后面坠着只行动缓慢、频繁咬空的“鳄鱼”。

苏原看看强做严肃的五条悟，再看看坑底的咒灵，想着晚间的行程，抬手扔了只形象尚可的鳄鱼形咒灵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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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东京温度不高，但也不比已有积雪覆盖的北部地区。应该才下过场雨，地上的草叶都还精神地支棱着。

不知被遗忘在这里多久的建筑工地，附近除了座有翻动痕迹的空坟外，再找不到其他人类活动的迹象。毛茸茸的绿意爬满了视野，放眼望去，在微风中摇摆的绿色中还点缀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与祥和的环境相对应，坑里的“宝可梦对战”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漫长的拉锯。

就差个跑轮。

“这个嘛——看，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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