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晴着，隐隐能听见雀儿的娇声呼唱，声音清脆悦耳，陆斯年看了看敞开的窗，心底没甚么波动，但还是温和的关切道:“嫂嫂大病初愈，还是不要随便见风的好。”

韩雨霏刚病好，有些提不起精神头，闻言也只是懒洋洋的细细啜着杯中热茶，头也不抬，“今日阳光好，也没什么风，正是开窗户的好时候。”

虽说烧渐渐退了，可还是浑身倦怠，尤其是头痛的厉害。

有些许微风吹进来，撩起她额发，扫过眼睫带起一阵酥痒，她微微眯起眼，似是有几分惬意。

韩雨霏靠在迎枕上，让瑞萍开了窗，去看窗外皎白雪色中梅花盛放，肩头披着银白狐裘，让一个新调来的小丫鬟为她揉着额头。

陆斯年并不排斥，顺势坐在她对面，接过茶，也慢慢的品了起来。

可人已经至了门口，隔着门清朗的声音传来，“嫂嫂不必麻烦，修远只是来给您请个安，一会便要入宫面圣了。”

瑞萍拿着刚挑出来的浅蓝银线缠枝莲外褂，用问询的眼光看她，她伸手指了指衣柜里一旁的厚毛斗篷，新来的小丫鬟扶她站起，瑞萍为她系上斗篷。

“总该小心些的，再过五天就是小年了，嫂嫂可要好好照看好自己身体，别因为这一时春光耽搁了那时的好日子。”他放下了茶水，眉头略锁，似乎是对她刚刚不以为然的态度感到无奈。

今天没生病，是时候开始营业了。

瑞萍拉开门，陆斯年带着一股寒气进了屋，韩雨霏披着斗篷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榻边，斜斜的靠着引枕，并不认真讲究什么仪态，顺手将刚刚倒的另一杯热茶推向他的方向。

“许多天没见过光了，就开一会也没什么大碍。”她抬眼，虽然表情是如以往一同的温和，可是似是因为生病倦怠，就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用心遮掩，让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她对于被管教的不耐。

陆斯年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等到吃完茶点将要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口，刘贺为他披上斗篷，他侧首，看了看仍开着的窗子，屋里燃着地笼，算不得冷。

“侯爷先进来坐坐吧。”

是在明晃晃的干涉么？

她扣上茶盖。

可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去，身形隽挺，浅青的衣摆若惊鸿掠过雪地。

她很不乖。

温驯的皮囊下是不断挣扎的灵魂。

没关系。

他迟早会将她的灵魂绞碎重铸，将她根茎上的刺全都拔除。

那时候，

她将只属于他一人。

他也浅笑着与她回视，没有丝毫回避。

这是什么？

但他还是看向一旁垂首站着的环月，那日她失职，按府规去了西苑自己领罚，针刺背部十下，看起来现在还算可以。

“环月，将窗子关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环月并不抬头，她的眼底满是红血丝，今日甚至不敢近夫人的身当职，她小步走至窗前，移开了挡着窗的梅瓶。

窗子被合上。

韩雨霏抬眼看向他。

“侯爷至！”小厮在苑门口唱传。

她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身上并不合适的衣着“瑞萍，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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