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能转眼吐出锋芒剜割你心尖至痛至软之处，叫你癫狂、叫你恸哭、叫你肠穿肚烂药石无医。

回忆是连环的锁。

“是我任性妄为让侯爷苦恼了，但是也请您谅解小女如今骤然无家可归父母双亡，心中难免忐忑难安，所行之事有欠考虑——”

韩雨霏睫羽颤动如秋风中立于残花之上的蝶，瑟瑟不安，带着身不由己的羸弱感，她将颈低的更深了些，似是怕他气恼，又似乎是要乞求什么。

她端端方方向陆斯年福了一个身，身形纤瘦窈窕，福身时谦逊低首格外柔婉动人。

含着能浸软世间至钢心肠的蜜语，

不论父亲嘱托这一言论是真是假，但既然他没有否认，那是真的就践行，是假的就圆谎，听了她的话，就算是不送她离府，也自然不会再多为难她。

她的话术浅显，陆斯年自然能听得懂她的意思，陆斯年本来最厌恶那些在他眼皮底下耍小聪明的人，可是眼前韩雨霏巧舌善辩与他周旋的样子，又莫名与前世嫂嫂与他争辩的样子影影绰绰的重合了起来。

他记起了两人曾有的甜蜜，就也难免记起被她刻意所说的恶语激怒后亲手扼杀她的痛苦煎熬。

总共就那几样恶行，她却总是变着法的骂出花来，教他气也气不得，笑也笑不出。

那柔软馥郁的唇齿，

自那之后上千个日夜。

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尽是苦痛。

他控制不住的去怀念她，可每怀念一遍就是用涂满毒液的匕首在胸腔中翻搅，苦痛仍在，只是日渐麻木。

在他和嫂嫂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时，她也是这样，明里看似示弱，暗里却满是锋芒，不是说他罔顾人伦，就是骂他残害手足。

现在该考虑的就是，如果在一叶障目有效期内她没能退出游戏该怎么办了。

明明是讽刺薄凉的话，可因他眉目温润语气平缓，却反而像是规劝安慰的话一样叫人心中熨帖温暖。

韩雨霏听出了他的意思，知道是离府没门了，心中慨叹，但也不敢明面露出沮丧的神色，只能乖巧的答是起身，跟着婢女回自己的院落。

回忆虽然是自虐，却也是唯一证明她存在过的方式。

他心中瑟然，无意识的凝视着韩雨霏，直到她没有听到回复疑惑的抬头，正好与他对视才反应过来。

韩雨霏抿唇，脸颊与睫羽因为泪水而湿漉漉的，娇软唇瓣刚才因为忐忑，也被咬的瑰红潋滟。

放她离开是不可能的，就算放，也不会是现在

但他现在也没了争辩的心思。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韩姑娘与其口头忏悔，不如在这段时间里好好修身养德，莫教父母在天之灵担忧。”

“若您当真因此气恼，不如将我送到府外，父亲将我托付给您，想来也不会想看到您因为我烦心。”

她会说这话，若陆斯年真的将她送出去自然是求之不得，就算是不送，也能提醒陆斯年她父亲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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