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陆斯年要大婚了，是和宋寺卿在乡下养病的长女宋浮蓉，可是程慕恩心里门儿清，一个盛京，哪里来的那么多乡下养病归来的贵女，前是韩雨霏，又来一个宋浮蓉，多半就是一个人，不过是换了个身份。

众人也不是眼瞎，若是大婚，就凭那日韩雨霏在游春宴上的风姿，京中青年男女有几个不识得她的？

陆斯年那日从渡嬅园离开后便立刻下令去查《香玉缘》的作者，可是意外的是，竟然查不到故事的来源，指向性这么明显的故事，陆斯年是不信没人指示的。

写书的人是一个中年瘦小的酸儒，穿着破旧的棉袍，听说是几番科考落第，又没了盘缠，只能靠写这些无趣的故事来挣些路钱。

也许有一天会再回来，但现在没有撼动的，以后也必然坚固。

他带了几个美婢送给陆斯然，他知晓陆斯然身边必然有陆斯年的眼线，就算叫美婢搞事也是无用的，所以他也不多交代她们什么，只叫她们好好伺候，必要的时候，再学着“讲讲故事。”

他不信那儒生的说法，可这人却也的确是一无所知，估计只是被人当了枪使，既然讲故事的人那么多，那就让他也来听听，听听故事，也听听他们舌头被割掉时的声音。

无辜的人他也自然不会动，新婚在即他不会枉造杀孽，但是若让他逮住了那有主的故意学舌给人听的鹦鹉，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可是问题在于，就算是认出来了，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来？以陆斯年的势力，不说指鹿为马，但是这样的事情上是绝对不会有人敢挑刺的。

去的多了，也有两次碰到陆斯年在府中，可是哪怕知道有他这个“客人”在，陆斯年也从不曾说来招待一下，教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越发痛恨陆斯年的傲慢。

他是纨绔，可这京中哪有几个敢明面跟他过不去的，虽然势力上他跟陆斯年完全无法比，但是耍阴的使绊子，那就是他的长处了。

韩侍郎次女？

不是已经死了吗。

长得像。

而另一边，程慕恩早就知晓只是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是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的，倒是陆斯然，这才是真正的底牌，他这几日也没闲着，没少去陆斯然那里走动。

许是缘分吧。

京中的人“眼盲”的多的是。

一段从被所有人遗忘的深渊中爬上的记忆为陆斯年与韩雨霏都带来了惊吓，但是也许是信任，又或者是坚信对方的爱使那段记忆变得并不重要，这记忆又被远远的丢走。

而这故事原也不是他编的，只不过是街边常在酒楼茶馆闲晃，听人讲了些真真实实虚虚假假的故事，当中就有这么一故事让他印象深刻，因此就稍加润色写成了书。

陆斯年桌面上摆着的，是那日韩雨霏教人丢弃的书，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怎么能随意丢掉呢？他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记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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