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杰却睡不着了，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转过头，目光越过肩膀看着她。“面包快吃完了吗，丹丹？”她仍然在床上坐着。她点点头，把茶缸递给他。

“我把灯关了。”他说。

“丹丹，你睡不着？”他非常严肃地说，“很晚了。”

“我想先吃点东西，”她说，“这两天连续飞，太累了，我的腿和胳膊都疼，还饿。”

桑子杰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因为他想睡了。但当他睁开眼睛时，她还醒着，正注视着他。

“真是个不一般的梦。”他应付了一句，昏昏欲睡。她看了眼手中的面包并咬了一口，粗糙并且甜的有些发苦，她慢慢的咽下去，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里面，向后靠在枕头上。

“真想听吗？”她说。

“当然。”他说。

“要是你想的话。”她说。

“嗯，好像是一个冗长的梦，你知道的，那种里面有各种复杂关系的梦，但我现在记不全了。老公，其实，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好像是我们在某个地方过夜，待在某个类似小旅馆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湖边。你提议用小艇带我们出去兜一圈。”

她笑了起来，回忆着，身体离开枕头向前倾。“接下来我只记得我们在上船的地方，结果船上只有一排座位，在前排，有点像张条凳，只够坐三个人，可是已经坐了两个人，你和我就谁该牺牲自己挤在船的后面争了起来。你说该你，我说该我。但最终还是我挤进了船的后面。那地方真窄，我腿都挤疼了，我还担心水会从船边上漫进来。后来我就醒了。”

他再次栽倒在床上，双脚向两边伸展，直到碰到了她的脚。他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试图放松自己。

“老公，你还没睡着，是吧？”“没有，”他说，“没睡着。”

“那好，别在我前面睡着，”她说，“我不想一个人醒着。”

她舒服地靠在枕头上，抹掉嘴唇上沾着的一个面包屑。

他没有回答，只是向她那儿稍稍靠近了一点。她把手臂搭在他的身上，手掌平放在他胸口，他抓住她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只一会儿的工夫他的手又开始在她的身体上游弋。

“你、你又想要？”

……良久，她说：“老公，去冰箱给我随便弄点儿吃的，面包，牛奶。”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翻身下了床。他给她拿了冰箱里面的速食面包，咬开一袋牛奶倒到大茶缸里端过来。她从床上坐起来，对他笑了笑，接过茶缸时往背后塞了个枕头。他觉得她穿着这身白色的睡衣，看上去像是医院里的病人。

“昨晚我做了个有趣的梦。”李丹吃着面包说。“梦见什么了？”他问，上床朝他那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他瞪着床头柜，等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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