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年少从军，战绩辉煌，比之忠义侯也不差分毫，要说有愧，是朕有愧于你啊。”皇上看着封瑄奕的轮椅，微微叹息。

“臣弟已经习惯了，皇上也别再耿耿于怀了。”

“瑄奕，你难得来宫里一趟，陪朕去御书房喝杯茶。”

封瑄奕看着和西陵使臣一起走远的宁疏狂的背影，过了一会才答应下来。

皇上很满意，他知道这次是宁疏狂受委屈了，但是东陵再怎么内斗，都不能让西陵看了笑话，宁疏狂很明白这一点。

“臣弟没什么建树，有愧于皇上。”

封瑄奕没什么想法，皇上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只能随声附和而已，“两国互通有无，未尝不是好事。”

“可毕竟那是西陵，朕怕百姓有怨言啊。”

“朕如何能够不放在心上？忠义侯走后，东陵危机四伏，幸好有你，平定四方，可是却害得你年纪轻轻就废了双腿……”

“皇上，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若是两国能够和睦相处，使百姓免于战火，想必忠义侯的英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你所言甚合朕意！”皇上舒心地笑了，“这么多年了，只有你最懂朕的心意。”

皇上放下茶杯，内疚不已，“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生死有命，也许是臣弟命中有这一劫，避不开的。”

“有时候朕还真希望你没什么建树，做个潇洒自在的王爷，有闲情的时候来看看朕。”皇上望着窗外，“小时候，朕就带着你在御花园里玩，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西陵与东陵一直是死敌，尤其是当年为了抵抗西陵的侵犯，忠义侯率宁家军壮烈殉国，多少百姓心中还惦记着忠义侯的恩情，对西陵仍有抵触。

“你倒是洒脱得很。”皇上道，“今个儿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封瑄奕想起宁疏狂的那双惊慌而倔强的眼睛，身上的冷漠感不自觉地柔和了很多。

宁疏狂这阵妖风，吹得委实猛了些。

“瑄奕…封瑄奕？”

封瑄奕回神，“怎么了？”

“你这是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没什么，皇上刚刚说到哪里了？”

“朕说，你今个儿不来，朕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你一面。”

“皇上日理万机，别操心臣弟了。”

“如何能不操心？”皇上饶有深意地审视着封瑄奕，“你刚刚是在想女人吧？”

大雾弥漫的眼睛平静无波，“不是。”

“怎么不是？朕是过来人，还能看不出你的小心思？”皇上一边给封瑄奕添茶，一边眨眼睛，“说说，是哪家的姑娘？朕好给你参谋参谋。”

封瑄奕有些头疼，“皇上，您现在就像是偷腥的猫，有失威仪。”

“在你面前，朕要什么威仪？快说，朕帮你撮合啊！”

皇上一脸八卦，封瑄奕沉默了一会，他的确是有个问题想请教，“皇上可知怎么哄人开心？”

皇上眉飞色舞，“女人？”

封瑄奕默认。

皇上越发兴奋，“终于承认了？朕等你情窦初开，等得也太久了！快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朕见过没？家世如何？芳龄几何？那样貌如何？品行可好？朕什么时候可以给你赐婚？”

一串连珠炮一样的问题，逼得封瑄奕叹气，“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惹人姑娘生气了？”

“也不算生气吧。”毕竟是宁疏狂不愿意问他的来历和身份，还随便塞了个名字给他，不过在瑞王府那次，的确是他在躲着宁疏狂。

“不算吧？瞧瞧你这语气，心虚不？”

皇上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她肯定是生气了，女人都口是心非，说生气就是生气，说不生气也是生气，而且是比说自己生气了还要生气！”

“皇上是经验之谈吧？”封瑄奕这会还不忘打趣皇上。

“你好好听着，别打岔！”

“是，臣弟洗耳恭听。”

“你想哄她，肯定得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你就送她什么，一定要大方豪爽。”

宁疏狂喜欢什么？除了吃，就是钱？

“什么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衣服鞋子，都往贵的挑。”皇上总结，“贵的就是好的，就是让人喜欢的。”

“可她不能以平常来论。”

“那就送点特别的呗，国库里那么多奇珍异宝，你随便拿，你难得喜欢一个人，不对，你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那朕这弟妹一定要得到最好的！”

“离谱了，皇上。”他就不应该让皇上嗅到点风吹草动，这下是不会让他安生了。

“当然，朕以上说的这些都是陪衬，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要准备一份承载着你们共同回忆的礼物，好让她睹物思人。”

封瑄奕虚情假意地笑着，和皇上探讨这件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臣弟受教了。”

“那是不是能告诉朕，让你魂牵梦萦的女人是谁？”

封瑄奕装作没听见，“臣弟告辞了。”

“过分了啊，利用完朕就走？”皇上佯装生气，“你是胆大包天了吧你？”

“皇上息怒，臣弟还有事情要忙。”

“朕还忙呢！”

“那臣弟就不打扰了！”

封瑄奕唤来落影，麻利地逃走了。

轮椅碾在宽阔的宫道上，晚霞烧红了天空，正是艳丽的时候。

“让人把今天的事压下来，我不想听见有人说宁疏狂一句不是！”平静的声音里微微透露出怒气。

“是，王爷。”

封瑄奕这才满意，闭目养神，晚霞太过刺眼了。

……

……

宁疏狂回到侯府后，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晚饭也没吃几口，把英叔担心坏了。

“小主子，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您让长安来书房找我。”

“哦，好。”

宁疏狂在书房里吃着话梅，核儿吐了小半碗的时候，长安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宁疏狂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坐吧。”然后将纸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知道昭文九年两国交战的经过，为什么忠义侯会战死沙场，宁家军全军覆没。”

长安没有好奇地问原因，提笔落字，宁疏狂安静地等着。

昭文九年，西陵率五十万大军犯我边境，虐杀边境百姓无数，忠义侯临危受命，率三十万宁家军奔赴边境，奋战月余，力挽狂澜。

皇上忍不住说教，“那你还整天闷在府里？试着多走动走动，让人扶着你去院子里走走也好，来宫里看看朕也好，兴许就好了呢？”

“皇上还不了解臣弟吗？费时费力的事，臣弟懒得去做，没有结果的。”封瑄奕很平和，反正他只是装瘸而已，没什么可难过的。

封瑄奕没什么感觉，他与皇上差了十五年，小时候的事情，他大多不记得了，若要认真算起来，他没什么快乐的回忆。

“医宗怎么说，你的腿真的治不好了吗？”

皇上会怎么查处今天的事情，宁疏狂不知道，总之她向皇上求了情，一副大度明理的样子。

“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回天乏术的，皇上，医宗也不是万能的。”

皇上神色复杂，有些不相信，“朕记得，你的腿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吧？”

封瑄奕点头。

御书房里，茶香四溢。

“西陵想和我们开通边境的贸易，这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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