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我是个穷衰命，骂我的呼吸只会污染她们的空气，笑我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就活该穷一辈子，让我收拾包袱滚回穷乡僻壤去...我这样的人，不配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

曹丽丽越说越愤怒，她的双拳握得紧紧的，身子在轻轻发颤，可她的愤怒也仅仅只维持了几秒，又无力地泄了气，好像她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了...

“另外，最终决定你是否被录取的，是你的个人能力，以及你的能力与所求岗位的适配度。如果能力再强，与岗位不匹配，也是一样面临淘汰。”

顾心作为经验老道的HR，语重心长地把现实社会里的道理讲给曹丽丽听。

“穿得正式整洁一些，的确会给HR留下相对良好的印象，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穿上昂贵的名牌西装，普通白衬衫、黑西装，一两百块，一样可以体现你对这场面试的尊重和重视，这些HR都看得到的。”

“我真的...真的受够了她们对我的嘲讽和鄙视，那天我从店里跑走后，回到学校，她们仍然在拿这件事笑话我，甚至站在女生宿舍大门入口那边，拦着我不让进，大肆宣扬着，她们孤立我、笑话我……”

曹丽丽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易然不由回想起那天在商场店里时，曹丽丽被一群同学们围着嘲讽耻笑时的场景，那时的她，要选择的西装目标明明是过了好几季的处理款。

“为什么最终选择了旁边那件新款？明明还有更适合你的选择，不是吗？”易然还是问出了口，表述的方式还算委婉，但仍直接而锋利地拆下了曹丽丽仅存的虚荣心。

“但...可怕的是，我说不出反驳的话，在接二连三的求职失败后，我竟然开始认同她们的说法...我真的...”

“很巧，也许是缘分吧，那天我们刚好在那家店里。”易然坦言，目光直视曹丽丽的双眼，等待着她的回答。

曹丽丽惨淡一笑，仿佛在自嘲当时那个冲动的自己，“我...”

曹丽丽痛苦地捂着脸摇头，语气忿恨不平：“我不甘心，我那么努力地考上这所大学，我每年争取到奖学金，我...我想要再努力一次，那时候刚好跳出了一个链接，我不小心点进去了，里面说可以借钱，也不需要抵押不用凭证，快速放款，立即到账...”

“鬼使神差下，我...我就填了，真的马上就收到了一笔钱，我立即再去店里时，听旁边的人在讨论说这衣服不满意，要是完好无损就可以在七天内无理由退换货……”

“也是我自己虚荣心作祟，我就想，要是我买了这件高级的西服去参加面试，肯定能让她们刮目相看，说不定能很顺利通过，等通过后，我就再把这衣服拿回来退了，把借的钱还上……”

曹丽丽错愕地望向易然，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易然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正要出言安慰，但转念一想，如果连这点话都承受不了，那还怎么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啊。

她还是选择缄默。

谁知，曹丽丽冒着眼泪笑了起来，望向易然，似乎在迫切地寻求肯定：“真的吗？你觉得我学习成绩好，是一个优点吗？”

这话问得易然一头懵，她十分认真地反问：“难道不是吗？学习成绩好至少说明你学习能力好，也侧面可以看出记忆力、理解能力、思维能力都不差，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优点？”

曹丽丽被这反问问得一怔，思考了片刻，她又转头望向顾心，鼓起勇气 ，赧然地问道：“顾总，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为什么...我连初试都过不了...”

顾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回答：“丽丽，你之前的面试为什么全都没有通过，我无法直接下定论。但来我们公司的这一轮初试，可以看得出来，你的确不适合这个岗位。”

曹丽丽眼眸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注意，我之前说过，招聘录用一个人，个人能力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适配度。”顾心顿了顿，明知故问道：“而你应聘的是什么岗位？”

曹丽丽再度赧然低下了头，毫无底气地小声答道：“我...应聘的全是营销...销售类的...岗位...”

……

“那是因为，她们嫉妒你学习成绩好，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找你的茬。”易然顿了顿，还是选择了直接开口：“而你的一再退让和怯懦，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曹丽丽沉默地低垂着头，找不到反驳的话，眼里的泪花不停地往外冒。

“一切设想都很美好对不对？”曹丽丽的嘴角抹着无奈的嘲弄，“可每一件事都与愿违，我连初试都没通过，她们看到我的高级西服，开始阴阳怪气地挖苦我是不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肮脏手段才换到了这件衣服...”

“她们当中不知谁，故意绊了我一跤，我倒下时刚好勾到了门道旁边的钉子，衣服被勾破了...退不了了...我的贷款也还不上...我把自己的人生给彻底毁了...”

顾心听完，沉默了片刻，才无奈地缓缓开口：

曹丽丽回忆完这一切，已心如死灰，她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远处。

听完这一切的易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缓缓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怎么都是错的？”

曹丽丽点了点头，“我买不起衣服时，她们笑话我，我买得起衣服后，她们还是嘲讽我。”

曹丽丽好不容易压下的泪花，又开始慢慢浮现，她抽泣着鼻子开口：“我室友她们一直都笑话我穷酸，嘲笑我这样的人，一定没公司要我...我不断投简历去面试了好多家公司，真的没有一家录用我，哪怕是一个实习机会，都没有...只能一边不断打零工，一边继续面试。”

“我太想要通过面试了，我太需要获得一份工作，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却连实习的机会都找不到，最后，就连在甜品店打工也被辞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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