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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烧刀子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12 03:00:52
  • 字数:13174字

窝阔台瞥了楚材一眼,轻轻勾了勾唇角:“我这儿有好酒,大人想来一瓶吗?”

楚材抬头问道:“什么酒?”

婆娑攒动的树影映着泻金似的日光,俄而一只被羽华丽的金雕飞落在粗壮的树枝上,用一双金黄的瞳仁俯视着仰卧在树下乘凉小憩的俊美男子,那男子穿一身白质孙,套一双红护腕,系一条金銙红腰带,正手握展开的书卷,睡意沉酣。

凑巧楚材今天也带着惜海出来放风,为了方便骑马,他专门换了件白色圆领袍,也扎上了红护腕和金銙红腰带,不想竟和窝阔台撞了衫,尴尬之情溢于言表:“唉,真倒霉,怎么又遇见他了。”

在远离大帐的一片辽阔的草原上,聚集着十来棵低矮的树木,圆润茂盛的树冠犹如拢在一起的绿珠,正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摆动。

“多谢三殿下。”楚材向窝阔台作个揖,也盘腿坐到了他对面,只不过是侧坐的,而且低着头。

楚材却疑惑地挠挠头:“刘大人不是说您养了一只叫赤温的狼吗?怎么那只金雕也叫赤温?”

窝阔台这才发现原来楚材一直站在他身后,就连忙狡辩道:“对、对呀,我养了一只狼和一只金雕,他们两个都叫赤温。”又问:“那只白色的是你的鸟儿吗?”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窝阔台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瓶扔给楚材,再给自己拿出一瓶打开:“烧刀子。”

窝阔台回头看向披发结辫,耳挂金环的楚材,竟一时没认出他来:“也好,既然是你的鸟儿,那就随他们去吧。”

他盘腿坐到地上,戴上花翎饰顶笠子帽,拿过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再把书合上放到身后,仰首微笑道:“大人请坐。”

“烧刀子?!”楚材满脸惊诧地看着窝阔台一口气把一瓶烧刀子喝到见底:“三殿下,这可是烈酒,就算是一小瓶也不敢这么喝啊!”

窝阔台却满不在乎地又拿出一瓶来,爽朗地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像这么大的一瓶1,如果装的是普通的酒,非得三四十瓶才能把我灌醉呢!”

楚材被他吓得瞠目结舌,慢腾腾地打开酒瓶道:“那烧刀子要几瓶倒?”

“嗯,他叫惜海,是只海东青。”楚材丝毫没有对窝阔台的辩解感到怀疑:“三殿下别着急,不打不相识,就先让他们俩打一会儿吧。”

“当然,你那么能喝,可不就是神仙吗?”

窝阔台只笑了两声,就仰起头来,把瓶子里剩下的烈酒一口气灌进了肚里。

楚材轻抿一口酒,侧身看了看窝阔台的身后:“三殿下看的是什么书呀?”

窝阔台连忙往过挡了挡:“没什么,就是本中原的圣贤书。”

楚材知他心里有鬼,就放下酒瓶爬过去看:“什么圣贤书?”

窝阔台脱口而出:“《孟子》。”

“《孟子》?”楚材轻轻一哼:“那我问您,‘宝珠玉者,殃必及身’的前一句是什么?”

“是、是……哎呀你看赤温他们回来了!”窝阔台突然指了指楚材的身后,然后抄起书来撒腿就跑,楚材被这么俗的把戏耍了,心里的不甘自不用说,就赶忙爬起来追着窝阔台喊道:“好啊,你居然耍我,还不快站住?!”

楚材比窝阔台更矮小纤细,所以他的动作很敏捷,只在几棵树附近绕了两下,他就找准机会一把夺过了窝阔台手里的书,然后定睛一看:“这…《孛儿只斤铁木真外传》?”

继而便是一阵铜铃般的笑声,窝阔台见楚材笑得前仰后合,连忙近前拉住他的胳膊恳求道:“吾图大人,您笑归笑,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额齐格,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楚材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大汗让我教你读书学正经道理呢,原来你看的都是些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杂书啊!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见他没答应,窝阔台又求了一遍:“吾图大人,您得答应我不能把这事儿说出去,只咱们两个知道就够了!”

他说着便要拿书,但被楚材躲过了:“只要你愿意把这书借给我看,我就答应你。”

窝阔台忙道:“刚刚还说我呢,怎么现在你也要看这杂书了?”

“你且说借不借吧?”

“借,当然借,那你也得答应我才行。”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

窝阔台眨了眨狡黠的桃花眼,如同抓住了楚材的把柄一般胸有成竹地笑道:“一言为定,如今你也看了这书,那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就算以后有谁抖落出来,也是两个人一起遭殃。”

“嗯,一言为定。”楚材说着便翻开了书,一边看一边跟着窝阔台往刚才的地方走:“这书里讲的是什么呀?是大汗年轻时的故事吗?”

窝阔台颔首:“是,而且很多都是真事儿。”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楚材又惊又喜:“太好了,今儿可算是捞到一本好书了!”

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一座草坡上,赤温把一个白发蓝眼的俊俏男子推倒在身下,并摁着他的肩膀质问道:“说!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为何也会变化人形?!”

满头大汗的惜海一边喘气儿一边道:“如果会变化人形就是妖孽的话,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赤温咬牙切齿,犀利的目光好似寒风刺骨:“小海东青,就算我脑子不好使,杀了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惜海无可奈何,只好开口道:“我是——”

“惜海!”

“赤温!”

远处忽然传来楚材和窝阔台呼唤寻找的声音,赤温金眸一眯,倏地放开惜海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他说着便化成了金雕的形态,寻着窝阔台的声音飞去,惜海也坐起来揉了揉疼痛的双肩,化成了海东青向楚材飞去。

“三殿下要去哪儿?”楚材伸出手,让惜海稳稳地落在玉臂鞲上。

窝阔台用马鞭指着太阳西去的方向:“跟着太阳,一路往那边去。”

楚材疑惑道:“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窝阔台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迎着日头纵马驰骋,醒醒酒而已。”

“纵马驰骋?”楚材轻甩披散的头发,双颊泛着酒后微醺的绯红:“那就把我也带上吧,大帐怪没意思的,回去也是睡觉。”

窝阔台歪头问道:“我这一去,只怕到了晚上也不一定回来,你就不怕额齐格突然找你吗?”

楚材兴致盎然:“他若问起来,我就说我和你在一块儿呢,是你非要留下我的。”

窝阔台哑然失笑:“唉,你不回去敢情成了我的责任,真够无赖的。”

言罢,他便策马扬鞭地向西奔去,楚材也赶忙跟上,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畅然驰骋,踏过五彩斑斓的夏花、掠过馥郁撩人的香风,一直跑到日落西山,彩霞漫天的时候,才逐渐有了放缓的迹象。

窝阔台驭停了□□的骏马,气喘吁吁地从马上跳下来卧倒在草地里,并用手臂覆住双眼,以挡住眼前落日血红的光辉。楚材则笑着走到他身边蹲下,拉开他挡住眼睛的手臂道:“就累成这样?”

窝阔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跑了这么久,铁人都要累死了。”

“你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马还没累你就累了?”楚材坐下来,从挂在腰间的皮包里取出半瓶烧刀子,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不过我好像比你更累……酒要不要?”

窝阔台抬起手抓了抓:“要,快给我。”

楚材把酒递到他的手边,趁他拿的时候又一把收了回去:“诶~不给~”

窝阔台嘭地就坐起来了,近前到楚材手里去抢:“哎呀,别闹,快给我。”

楚材倒是玩得开心:“不给不给,就不给~”

“那你把书还给我。”

“不还。”

“那就给我酒。”

“你跑过来不就是为了醒酒吗?再喝岂不是白跑一趟?”

“白跑就白跑,赶紧给我,不然我生气了。”

“就不给。”

窝阔台没辙了,就把胳膊搭到膝盖上,开始耍无赖:“今儿我带来的烧刀子就只剩这半瓶了,要不然咱俩打一架,谁赢了谁拿走。”

楚材不乐意了:“不公平!我是文人,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窝阔台动了动手指:“亏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那就把酒给我呗。”

楚材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烧刀子,然后极不情愿地往窝阔台那边挪了一丢丢,并满脸怨气地送出了酒瓶:“给你。”

窝阔台一脸得意地接过酒瓶,放到嘴边的时候,他偷偷瞧了一眼失落的楚材,只见他正可怜吧唧地揪着地上的草,那因为打不过人家所以只能生闷气的样子,活像一只被抢了食物的奶狗,除了委屈还是委屈。窝阔台不禁被逗笑了,就把手里的酒还给了楚材:“喏,刚才是逗你玩的,拿去吧。”

楚材唰地一下抢过酒瓶,满眼怀疑地瞪着窝阔台:“你没偷喝吧?”

窝阔台调皮地眨眨眼:“就算我喝了又能怎样?我都不嫌弃你,你难道还要嫌弃我吗?”

楚材只哦了一声,就瞥过脸去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他把酒瓶盖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窝阔台不觉喃喃道:“和你做普通朋友,好像也挺好的……”

“什么?”

“没什么。”

这时,楚材的肚子忽然咕咕地叫了起来,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有些害羞地说道:“三殿下,我饿了。”

“啊?这么快就饿啦?”窝阔台硬是把冲到嘴边的笑意憋了回去,站起身道:“那就上马吧,这附近有牧民,咱们去找一家蹭饭。”

等找到牧民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这一家只有一对姐弟俩,看年纪也就十六五岁,如今有衣着华丽的贵客来访,他们自然是受宠若惊,连忙招呼楚材和窝阔台先坐,没过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烤肉和咸丝丝的奶茶端了上来,丰盛得一桌都放不下。

“二位哥哥从哪儿来呀?”弟弟率先问道。

“从很远的地方来。”自然是不能说真话的,窝阔台就诓了他一句,楚材亦点头附和。

“来干什么?”“来经商。”

楚材生于中原官宦之家,听到窝阔台顺口的回答难免心中不悦,但并未展现在脸上:“小弟弟,你家就你和你姐姐两个人吗?”

弟弟答道:“还有额齐格和额赫,他们到其他地方放羊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窝阔台尝了尝铜碗里温热的奶茶,惊道:“这奶茶真不错,比我们在路上喝的好多了。”

姐姐腼腆地搓搓手:“这是我做的,哥哥们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窝阔台大方地从钱袋里掏出两个巴里失2:“给,这个就当饭钱了。”

姐姐吓得双腿一软,连忙拉着弟弟跪下道:“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实在不敢收啊!”

“拿着吧拿着吧,这是应得的。”窝阔台的慷慨之举甚至吓到了对面的楚材,即便他早就在仲禄那儿听说过三殿下的宽仁大度,可听在耳中的到底不如看在眼里的真切,现实也远远比传闻更过分。

夜,繁星璀璨,万籁俱寂。

“三殿下。”

“嗯?”

楚材在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本不该说的话:“两个巴里失太多了吧?”

正在看星星的窝阔台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楚材,魅惑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比起我素日里给下人的赏赐,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见他一直笑着,楚材就慢慢放松了警惕:“听说大帐里的下人都赶着去您那儿做事,是不是因为赏赐很多?”

窝阔台答道:“不仅赏赐多,月钱也多,主子又是个好说话的,他们当然抢着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材俊眉轻蹙:“殿下赏赐人可以,但也得讲究适度,一次赏那么多,且不说铺张浪费,万一惯坏了某些贪得无厌的小人,等他们将来骑到您头上闹事儿的时候,您可就管不了了。”

窝阔台沉默了片刻,转而看向头顶贯穿天际的银河道:“这个等回去再说吧,今晚的星空这么美,可别因为这些小事儿坏了心情啊!”

楚材本想继续说的,奈何突然想到他们俩独处的时间还不足一日,再加上窝阔台明显在刻意挑开话题,就把吐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殿下您看,最亮的那两颗是岁星和镇星。”

后来,两个人背对背离得远远的,在寂静无声的草原上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左右在听到有人叫他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谁…谁啊……”窝阔台率先揉着眼睛坐起来,当看清来者熟悉的面孔时,他瞬间就被吓清醒了:“木华黎大人?!”

木华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找了一晚上可算是找到你们了,赶快随我等回大帐去吧,大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委托你们。”

完了完了,居然在外面睡了一觉,回去肯定要被额齐格骂死了!

窝阔台一边懊悔不已地想着,一边转身推搡仍在熟睡的楚材,当后者惺惺松松地醒来,猛然发现四周围了一群人的时候,他也嗖地一声弹坐了起来,吃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窝阔台飞快地站起身:“快起来走了,额齐格有急事儿找咱们!”

“你们两个昨天上哪儿疯去了?”

铁木真虽然生的慈眉善目,但因为他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所以发怒的时候就如嘶吼的雄狮般令人望而生畏,直唬得楚材和窝阔台浑身发怵,跪在地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不说话?都哑巴了?”见他们两个一声不吭,铁木真愈发火大。

窝阔台悄悄瞅了铁木真一眼,连忙说出了自己刚刚编好的理由:“回额齐格的话,儿臣昨日与吾图大人相约出门遛宠物,不想儿臣的爱狼中途突然跑丢了,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后来迷了路,天又黑了,就只好在草原上睡了一宿。”

铁木真又问:“你的狼丢了?那那只金雕又是哪儿来的?”

窝阔台答道:“金雕也是儿臣的宠物,只不过一直养在外面,所以大帐里没人见过它。”

既然事出有因,这两位又是自己很喜欢的晚辈,那铁木真就没必要再生气了:“哦,原来如此……罢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们,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待两人谢过恩,铁木真清了清喉咙,侧身道:“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委托你们一件大事。”他吩咐身后的下人:“去把哲别叫进来。”

下人听令出去,没过多久就把哲别带了进来,向铁木真问安。铁木真叫了免礼,又转向楚材和窝阔台道:“乃蛮部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几年前篡夺了哈喇契丹国古儿汗的皇位,如今他正在召集乃蛮残部势力,妄图推翻以我乞颜部为首的大蒙古国,好自己在漠北称王。这大蒙古国原是我与诸位将士呕心沥血所创下的千秋基业,我定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所以我需要你们三个前往哈喇契丹国的首都虎思斡耳朵,为我细细地侦查那里的情况,好为将来的正式出兵做准备。”

他看向楚材:“吾图撒合里,哈喇契丹的立国者耶律大石,是东丹王之父、辽□□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也就是你的族叔,相信对于屈出律篡位之事,你也是有所不满的吧?”

楚材虽然与哈喇契丹的统治者们有亲缘关系,但到底是不曾见过的远房亲戚,就算他对屈出律不满,也只是不满他谋权篡位的阴险而已:“那屈出律阴险狡诈至极,臣一直不喜欢他。”

铁木真微微颔首:“嗯,那就好。因为你是契丹人,懂得契丹语,所以这次你的任务格外艰巨,你需要混入哈喇契丹的皇宫,最好混到屈出律的身边去刺探情报,若做得好,回来重重有赏;若做不好,保住性命要紧。”

楚材应了一声是,接着问道:“可微臣从未做过这种事,不知……”

铁木真答道:“窝阔台和哲别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你若有不会的,只请教他们便是。”

言罢,他又让下人拿来三本册子分发给他们三人,并勒令他们务必在三天之内记住册子里的全部内容,继而又叮嘱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楚材伸手接住那瓶烧刀子:“两瓶就够了,我是凡人,喝不了那么多。”

“你是凡人,那我就是神仙咯?”

窝阔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摇着酒瓶:“左不过十来瓶吧。”

“十来瓶?!”楚材似乎被窝阔台吓成大傻子了,竟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海、海量…真是海量啊……”

午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看着他那又傻又可爱的样子,窝阔台忍俊不禁:“好啦,快喝吧,当心酒冷了。”

除去窝阔台这样的神仙,虽然在凡人当中楚材的酒量已经是上等,但在面对这入喉似火烧刀割的烧刀子时,还是不免小心翼翼:“我在中原的时候也喝过烧刀子,就是不及这个味道好。”

“这可是哲别将军从辽东带回来的正宗烧刀子,当然味道好。”窝阔台满意地笑了笑,又扔给他一瓶:“还能喝吗?再给你一瓶吧。”

他又往前走了一点儿,弯下腰仔细观察着窝阔台的睡颜,越看越嫉妒,也越看越来气:“这个男人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我要是有他的一半就好了,老天不公啊!”

站在玉臂鞲上的惜海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来自树顶的威胁,就如放出的利箭般倏地冲进了树冠里,与注视了他很久的赤温胡乱扭打在了一起。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把楚材吓得一激灵,就连睡意正浓的窝阔台也被惊醒了,刚刚一睁眼就看见黑白的两只大鸟儿从树冠里冲出来向远处飞去,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远处喊道:“赤温!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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