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笑了一声，应道：“大周律法中，好像没有规定说，有人问话，我就一定要回答的。”

真武侯脸色一冷，寒声道：“多余，你目无尊长，无视尊卑…”

这楼阁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了下来，真武侯这一双虎目扫视而来时，折射出来的，是那惊人的冷意。

今天之前，他也听说过关于多余的许多传闻，知道多余胆子非常的大，然而意外的是，多余的胆子，超乎了他想像中的大。

多余所说的这些，当然有足够的理，如果没理，他也不可能说。

真武侯道：“娘娘问话，你回答就是。”

所谓兴师问罪，她还没有开始，固然相见之时，就提到了一嘴，也更像是随意而说，先前提到了，也仅仅只是提到了。

多余却连续发问，这也是连续在发难，所谓先发制人，这就是。

“目无尊长，实在抱歉，皇贵妃娘娘可不是我的长辈，对吧？至于说，无视尊卑！”

皇贵妃道：“那么，三公主对你如此厚爱的真实原因又是什么？”

多余眉梢一抬，道：“皇贵妃娘娘，我好像不是犯人。”

多余淡淡一笑，看向真武侯，道：“我虽然年纪不大，你也别骗我。”

这意思就是，所谓尊卑，他多余现在的身份，一点都不卑微。

凌云榜之首，不管出身如何，那都与卑微二字不在有任何关系。

被洞悉了自身的用意，多余也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他说道：“这是事实！”

皇贵妃道：“那本宫管不着，世间中的母亲，都是这样的。”

多余一声失笑，不得不叹一声佩服。

用母亲的身份来说事，那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他会装疯卖傻，别人也会直接明了，自身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心中叹了声，多余说道：“那就真的没办法了，皇贵妃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向京都府衙递状子吧，一切以大周律法来说话。”

“你的确很聪明！”

皇贵妃缓缓起身，来到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湖水，说道：“多余，本宫其实大致上，能够猜测到你的心思，话到此处，今天我们说的也已经不少了，给你一个忠告。”

“多余，不要把你看到的形势，就当成是绝对的事实，如果你看不清楚，站高一些去看，不要太过着急的做什么决定。”

“至于你如今所做的事情，适可而止就好，若是太过，本宫可以保证，无人能够救得了你。”

多余笑了笑，说道：“皇贵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曾经，圣女也与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当时的回答时，进京之后，我就在四方楼当厨子挣一些学费。”

“然而前有英武侯，后有明宣成，再到太苍山，我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一人，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

“敢问皇贵妃娘娘，怎么，我多余出生卑微，就一定得要让你们这些贵人，喊打喊杀，我就一定得要把自己的这条命给交出去？”

皇贵妃转过身子，看向多余，说道：“你过去所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

多余一声讥笑，道：“真武侯大人，如果我对皇贵妃娘娘出手，你会怎样？”

皇贵妃黛眉轻轻一蹙，真武侯冷漠道：“你必死无疑！”

多余再看向皇贵妃，笑而不语。

个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人杀他，可以！

他杀别人就不行，还说什么足够了。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但是没有办法，人家身份更加尊贵，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需要为此而有任何的责任。

皇贵妃亦是默然，说道理，她没办法就多余所说的这些事情，说任何道理，多余没错，错的是对方。

不说道理说出身，怎么，大周王朝的律法只是一个摆设，卑微之人，连自身的人权都没有了？

虽然意思是这个意思，却不能说出来。

而今，多余的出身很卑微有如何？就凭他凌云榜之首，人世间中，又有多少人的身份，可以完全凌驾在他之上。

不说远处，就在这楼阁之中，真武侯身份够高，但未必能高的过多余。

他如果没有皇贵妃这个妹妹，都未必有资格在多余面前摆谱。

同为十大武侯，为何神武侯的身份更高一些？因为他有一个好女儿。

英武侯没有这些背景，所以现在，真的不敢招惹多余。

即便是说身份，以多余今时今日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的助力，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又有什么资格，能令他折腰以对？

理没有，身份也未必能够压人…皇贵妃无声一笑，她知道，今天出宫来见多余，这一步，真的没有走错。

多余比想像中的，要更加难缠，也更加难以对付。

难怪，会被陛下选定为磨刀石！

“本宫先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

皇贵妃缓缓开口：“你或许不在意，但本宫却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你虽是望月书院的学子，深得器重，你也只是一个学子而已。”

“你与钱宝哪怕关系再好，你终究是多余，不是钱宝！”

“三公主对你的厚爱举世皆知，但哪怕你未来成为了驸马，你也未必能让三公主，可以豁去一切来帮你。”

“这些，就是事实！”

“但你欺负了本宫的儿子，这事，你得给本宫一个交代。”

多余道：“是你的儿子，先要杀我的。”

皇贵妃固然是大周王朝的贵人，尊卑二字，却用不到多余的身上。

皇贵妃微笑道：“多余，这样说话，很合你的胃口吧？”

声不在高，有理则正！

果然聪慧，果然异于常人。

多余道：“有道是威武不能屈，多余就是这个脾气，从小的时候，就见不到被他人以势来压我，更不要说今时今日。”

皇贵妃道：“这话说的不错，威武不能屈，世间中人，都应该有这样的品质。”

所谓皇贵妃兴师问罪而来，难道这不是你多余在问罪吗？

皇贵妃神色不变，微笑道：“果然言辞犀利，也好一个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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