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眼中迸发出斗志，尽管身处下位，却释放出不逊于秦先生的威压。

“原来真的可以死。”

在瞬间的空白过后，愤怒烧毁了不解的情绪，玛雅眼神冰冷，【神术——挽歌】脱口欲出。

而身侧的莱娜及时按住了玛雅的肩膀。

玛雅捂着嘴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躺在地上的柯子墨咳嗽了几下，清空了进入气管的血液。

与此同时，柯子墨的血管、气管、表皮被依次修复缝合，致命的伤势不到半分钟便恢复如初。

秦先生站在血泊边缘，提剑遥指柯子墨，面色阴沉地说道：

柯子墨站了起来，擦干净手掌上的血迹，重新拾起了钢剑，

“面对一己之力难以战胜的强敌，如果只想着退缩和逃避，连自己那点可怜的怯懦都舍弃不了，你永远看不到暴风雨过后的曙光。

“你再用那种态度来敷衍我，就趁早滚回去！”

“那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又锋刃相交。

实施了奇迹般治疗的莱娜一言不发，好似全程与自己无关，她安静地靠住墙壁，抱着双膝，以更舒服的姿势观看战斗。

“拿起武器，是为了战斗，为了胜利，为了守护。

似乎是察觉到了玛雅的目光，莱娜虽然仍未挪开落在战场的视线，却微笑着和她搭话道：

“你觉得他们谁能赢？”

玛雅略微愣神，下意识答道：

“搭档！”

“噢，柯子墨吗？”莱娜的尾音习惯性上扬，语速仿佛年迈的长辈，“他确实有机会，但现在还缺一点火候。

“你看，他输了。”

说话间，莱娜随手治愈了柯子墨缺失的心脏。

秦先生的剑锋刺穿柯子墨胸膛的刹那，玛雅的双拳握得发白。

莱娜嘴角上扬，出声问道：

“要不要打个赌？”

“啊？赌什么？”玛雅过了两秒才意识到莱娜在跟自己说话。

“赌下次他们谁赢。”莱娜用下巴指了指再度发起进攻的柯子墨，“我可以让你先选。”

“我选搭档！”

“哦？”莱娜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感兴趣地问道：

“为什么？”

“赌博不就是在问你究竟相信谁吗？”

玛雅一脸坚定地回答道。

莱娜摇着头笑道：

“那好吧。”

“如果你赢了，就要给我一瓶饮料。相对的，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喝我准备的东西。”

玛雅：“？”

你这赌注是不是有点奇怪？

……

玛雅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各类食材不同加热时间下的口感，忽然她抬起头，朝着餐厅入口处四处张望的白衣身影挥手道：

“莱娜！坐这里！”

莱娜把一袋子密封的锥形瓶放到桌子上，坐在了玛雅的对面，她抖了抖头发，摘下手腕上的发圈将头发扎了起来，随后她递给玛雅一个浅紫色的发圈。

玛雅歪了歪头，掉下来一个发光的问号。

“把头发扎起来不会沾上火锅的味儿。”

玛雅恍然大悟，紫晶色的眼眸中闪过数据流。

铺好餐巾，系上围裙，莱娜解开塑料袋的绳结，一手拎着一瓶棕色液体送给桌对面的两人：

“约好了，这是输给你们的。”

经过一天的苦战，因为失血而略显虚弱的柯子墨双手接过锥形瓶，本能地开启【神术——感知】去探测毒性。

然而这无心之举却令柯子墨发现了些异常之处，他不动声色地将感知聚集向莱娜，探查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

一旁的玛雅全然没有防备，费力拧开锥形瓶的橡胶塞，贴近瓶口嗅了嗅植物般的清香，随后颇为期待地喝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秒钟，玛雅强行激活了黑化的形态，面无表情地将口中温热的液体吞咽下去，然后切换回本体疯狂地灌着柠檬茶冲淡嘴里的怪异味道。

她的眼角甚至挤出几滴泪珠，无声地控诉着莱娜的恶行。

“简直就像汤姆家的旧靴子熬了三天三夜又被史莱姆消化了一样！”

柯子墨憋着笑，一边安抚着玛雅，一边向莱娜询问道：

“这是什么？医疗部试制的生物武器？”

“只是我自己调的饮料，看样子挺成功的。”莱娜面带笑容，拧开剩下的一瓶棕色液体一饮而尽。

柯子墨略加思索，旋即问道：

“你是哪个种族的？”

“帕拓思族，混血的。”莱娜撩开发帘，露出三对竖直排列的浅浅的疤痕，那是未成形的眼睛所留下的痕迹。

交谈间，莱娜从餐具柜里取出一个瓷碗，将随身携带的各类粉末、液体混入其中，调配出一碗黑红色、散发着炙热气息的酱料。

这怎么看都不像人类能吃的东西。

而玛雅则不甘心地往莱娜赠予的饮料里倒入一半柠檬茶，抱着必死的觉悟喝下一大口。

随后她展示了从崩溃到宕机的全过程。

柯子墨轻拍她的后背，哭笑不得地说道：

“没必要逼自己喝啊！”

“我要证明柠檬茶是正义的！”玛雅一副英勇牺牲的模样。

“你那个黑发的形态不是没什么反应吗？”

玛雅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那个其实不完全是我，而是我完整设定诞生之前的形象，算是初号机。

“可能是最近我也学到不少东西吧，我感觉和她的联系增强了，亦或是关于她的作品越来越多的原因。

“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是我自己，虽然我是认知的集合，但我到底是谁要由我来决定。

“她叫双河，是我又不是我。

“啊啊——反正我不想让她代替我去感受世界！

“柠檬茶是我的！”

一个能够确保战斗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事故的C级超凡种。

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感觉真讨厌。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玛雅此刻也冷静了下来，捕捉到方才的多个不和谐之处。

那个能从零号要塞脱困、面对真神都无所畏惧的柯子墨怎么会在几个回合就丧失了战意。

“啊！！！”

深谙柯子墨的重要性的秦先生为何会如此果断地“杀死”他。

还有——

玛雅微微偏过头，看着莱娜小巧的脸庞。

她没有说任何劝阻的话，甚至看都没看玛雅一眼，那双时常被困倦塞满的黑色眼眸仿佛深渊一样凝视着柯子墨。

她与柯子墨相连的右手五指轻巧翻飞，如同编织着精致的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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