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儿都避重就轻地含糊了过去。

一个字也没提到南宫少卿。

在住持方丈那里修了一日一夜的功课，温雅如玉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疲倦之色，一双眼眸仍是湛湛有神。

雾气沾湿了他的袍角，从雾气中缓步而来的他，素衣若雪，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南宫少卿就踩着这白云般的薄雾，回到后山静修的竹林小院。

不过沈瀚文更关心的是她的身体，尹氏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南宫景，旁敲侧击地问她在白云寺中的事情。

因为脚伤的缘故，沈念儿好几日都没能出门。

胡大夫治疗跌打损伤的确拿手，给她留下十贴药膏，一天一贴，扬言要是贴完了还不好就去砸他家招牌。

她可不想挖坑埋自己。

但沈瀚文还是紧张得什么似的，每天叮嘱厨房换着花样给她炖各种补品，下了朝就来她的凝香阁。

尹氏也是日日都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所有人都以为是南宫景救了自己并送到白云寺养伤，估且就如此吧。

沈瀚文一直忍着没有发作，等尹氏再次夸赞南宫景的时候，终于打断她: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那小子的名字，以前他对念儿不理不睬，百般羞辱，你忘了我可没忘！”

她天天晚上用热酒泡脚，然后敷上胡大夫的跌打药膏，三天不到脚踝就消了肿，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路了。

心里却在暗暗喜悦，姑父夸赞自己了呢！

沈瀚文看她一眼，又道:“不过女孩儿家也不需要会太多，以后嫁了人只要相夫教子便可，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

尹氏的笑在脸上僵了僵。

尹若云也愕然，眼底浮上一抹委屈之色，却一闪而逝，垂首道:“姑父说得是。”

沈念儿心想，果然是自己亲生的爹，这心眼儿偏得！

尹若云已经受宠若惊地起身，福身道:“姑父谬赞，父亲从小教导，若云学到如今也只是会一点皮毛，实在当不起姑父如此赞誉。”

声音柔婉，神态羞涩腼腆。

尹氏柔声道:“老爷，但这次的确是辰王殿下救了念儿，又亲自送念儿回府，秦二公子也是亲眼所见，看来辰王殿下是回心转意了，这是好事。”

“好个屁的事！”沈瀚文恼怒，口不择言道，“那小子就是有眼无珠，哼，我就不信他还能重新长出两个眼珠子，看得出念儿的好？呸！”

暮色渐浓，一团团的雾气从山坳间升起，堆在山路上。

沈氏一脸尴尬，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尹若云，提醒道:“老爷，这些话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您在外面千万不可如此。”

沈瀚文呼出一口气来，摆摆手道:“若云又不是外人，不打紧。对了，若云，听念儿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上次去秦府赴宴的时候，很是露脸，真瞧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有这般的才学。”

言下之意，似乎还有点不信。

正在打扫院子的童子对着他发了半天呆，才回过神来行礼。

南宫少卿静静开口:“房间里的东西，都拿去烧了，不能烧的，全部用泉水清洗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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