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树民一时之间跟不上母亲的思路，忍不住问道：“说什么？”

“接这娘俩回城过年，我这个当婆婆亲自来，她多有面子。”于淑珍眯着眼睛说起了自己的毒计：“到了咱们家，那不就是咱们说的算了。先说她中邪鬼祟附体，再说她走丢了。弄点蒙汗药睡觉药的给蒙倒，整个人送走就完事儿。孩子不老实愿意东奔西跑让拍花子给骗走了，那还不容易。”

杂货铺里油盐酱醋、烟酒糖茶、课本文具、生活用品、毛线棉鞋、啤酒饮料、零食糕点这些零零总总算起来至少也得一千块钱了。还有店里收购粮食，卖新鲜蔬菜水果这些都会压一比不小的钱。再算一下刚才罗文静所说的卖鞭炮、现场烤蛋糕，怕也要赚上不少的钱。

这么一想，谢树民交代一番戴上帽子推开门就往家里走。于淑珍不放心，也跟着穿上了衣服交代了谢新红：“你在这先呆着，我跟你哥出去一趟。”

谢树民想着家里改建的钱，想着谢苗跟着李振华东奔西走卖东西的钱，又想到那次回来的时候李美玲似乎提了一嘴供货给什么人。

“哎，在乡下能养多好啊。你们给再多的钱也没用，能花在那孩子身上几分？”于淑珍有了新的盘算：“本来想着镇一镇谢苗那孩子，现在看她命大躲过一劫。但也没事儿，一会儿咱俩跟你媳妇儿自己说。”

“那还能去哪儿？反正得回来吃饭！”谢金生吃饱喝足就想眯一觉，眼底扫过写字台上摆着的收音机。走过去摆弄一番，打开收音机搜索到平时听评书的频道。谢金生穿着鞋子躺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边听着广播好不惬意。

“闺女，过来躺一躺。这农村的大炕是真热乎，烙了烙后背是真舒服啊。”谢金生越躺越舒服，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那个时候，李美玲又能怎么办？李家再有本事那还能找到人？过几个月，谢树民把孩子抱回来放在李美玲身边养着。趁机给孩子落了户口，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难得跟二儿子单独在一起，于淑珍怎能放弃这个洗脑的机会。轻声说道：“儿啊，你不也别怪妈狠心。谢苗虽说是你的亲骨肉是咱们老谢家的孩子，但男女有别亲疏有别。那孩子打小就在她姥姥姥爷身边养到这么大，早就跟咱们这边不亲了。更何况她是个小姑娘，没两年就得嫁人了。她能挣多少钱又能给你花几分？人啊还得有个儿子傍身，你们兄弟几个就你没有儿子。你大哥一儿一女，你大姐一儿一女，老三两个儿子。现在国家不让多生，妈不给你谋算谋算，你以后老了都没有人送终啊。”

“妈，我知道。”谢树民叹了一口气：“以前谢苗还好点，这两年越来越完蛋。跟我说话就像是跟仇人似的，说实在的，我也心寒了。丽丽给我生的这孩子，你没看见，长得虎头虎脑的好看极了。就是太瘦了，胆子好像也不太大。”

“丁丽丽那头你也别认准了非她不娶。”于淑珍冷哼着看着儿子：“你别以为咱们家欠她什么，你欠她什么。她那张脸太好看，那就不是你能守得住的。王振彪是死是活咱们谁也不知道，王家要是不放她改嫁可怎么办？再说王家那个小姑娘，你也想养活？王振彪他那个爹，可不是个好东西。”

“妈，这些我都知道。”谢树民皱着眉低声应付，他很不愿意听这些话，每次听见就想逃避。

“傻儿子，丁丽丽那种女人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她能给你什么呀？说点好听的，打扮的漂亮点，就把你迷得找不着北了？那有什么用？还不如李美玲能挣钱呢。”于淑珍见谢树民听不进去，还是要继续唠叨：“现在看李美玲比丁丽丽更强一些，丁丽丽挣得那点工资还不够她自己花呢。李美玲挣得多花的少，要是谢苗死了，她不就是给你挣得？把你儿子放在她身边，不比丁丽丽强多了？”

另一边谢树民母子二人正朝着家里走，谢树民平时很少跟母亲单独在一起。看着母亲纤细的身体在雪路上艰难行走，谢树民上前一把搀着她胳膊：“妈，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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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摊位上摆着许多东西，左边摆着剩余不多的鞭炮，右边放着几个大笸箩，里边摆着各式的关东糖、水果糖、奶糖。

“儿子，你看，她那腰包里揣的都是钱。”于淑珍看着李美玲腰包鼓鼓，眼睛都发亮了：“怪不得你老丈人家都是糕点随便吃。你媳妇儿挣得这些钱，全填补娘家了。”

“妈，我不能再辜负丽丽了！”谢树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丁丽丽，这是他年轻时最大的愿望。

“你们俩在一起过跟结婚有啥区别？家里红旗不打，外头彩旗飘飘。这才是真男人！过去有本事的男人都有个三妻四妾，你只要有能耐谁敢说啥？李美玲在农村，丁丽丽在城里，你不一样享齐人之福？”

“李美玲是不是背着你藏钱了？”这话别说于淑珍这个婆婆在怀疑，连谢树民本人都在质疑了。

母子说话间，二人来到了美玲杂货铺。看着在门前忙碌的李美玲，于淑珍忍不住冷笑，拍着儿子的肩膀：“你瞧瞧，这生意多红火。你妈没有别的本事，看人卖货还是能看明白的。你姥爷活着时候，我也天天看着你姥爷这么卖货。别看你这小买卖生意不大，毛钱挣得可比你工资多。”

但是谢树民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家里新的牌匾上。

红底黄字十分醒目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美玲杂货铺》，下边的墙上贴着美人画像，旁边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收粮。另一边的墙上也贴着几个字：烤蛋糕

谢新红哪里敢一个人呆在李家，尤其要面对罗文静那个罗刹。嚷嚷着说道：“不行，妈，你们要去哪儿，我也去。”她慌里慌张的下了炕却找不到鞋子，在抬头谢树民于淑珍母子二人早就没了影儿。

直到痛快撒了尿的谢金生进屋，谢新红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忘告状道：“爸，我妈跟着我哥不知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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