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过，小紫衫的活泼程度和小墨衣的安静程度还是让洛海棠这个母亲感到意外，也不知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片纯粹的琉璃色间泛起涟漪。

涟漪中。

如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

修行事逆天而行，修行者夺天地之功，却亦受大道相胁。像生育一事，对于修行者夫妇来说，就比普通人要难很多。洛海棠能顺利生下墨衣和紫衫，已经是缘法倾加。而祥瑞显化，更可谓是大造化。是以，墨衣紫衫一出生便是气运加深，且迥异寻常。他们出生也不过堪堪几个月，但形体行动方面已经和二三岁的孩童一般无二，甚至灵慧犹加之，有如天赐。

******

这本是陆念情离开后很普通的一天、很普通的午前。

她又想到，等陆念情回来看到这两个小娃娃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

碧绛湖畔的海棠花林边，几道身影嬉戏着。

小紫衫举着个小风车，笑嘻嘻地在草地上奔跑，秋滢和夏鸢在后面跟着。小墨衣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海棠树下的洛海棠边上，咬着手指发呆，两人身后，月瑶微笑站着。

因为有了期待，所以有时候分别也显得不那么难过。

毕竟，终有相见时。

至少当时，洛海棠在心里是这么想着的。

风很轻，云很淡，花香浅浅，鸟鸣幽幽。

已然跟到近前的秋滢和夏鸢忍不住相视一笑。

洛海棠抱着小紫衫站起身，清恬道:“我们回去吧。滢妹妹、鸢妹妹，劳烦你们去准备些吃的给这两个小家伙。”

“是，少夫人。”秋滢和夏鸢均是敛衽盈盈一礼。

应声后，两人自是向远处走去了，洛海棠转过身向着月瑶轻轻颔首，然后便是低头对着小墨衣柔声道:“墨衣，牵着瑶姐姐的手慢慢走，我们回屋子里。”

小墨衣口齿含混的应了一声，伸出揉乎乎的左手拉住了月瑶。

“小墨衣真乖。”月瑶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洛海棠宠溺地看了看小墨衣，正准备走，俏脸却是突然一白。

月瑶也很机灵，看到洛海棠的脸色，知道恐怕出了什么变故，面容间多了一抹肃然。

洛海棠轻呼一口气，将紫衫交到月瑶怀里，樱唇微动，无声而有意。

月瑶接过小紫衫，轻轻颔首，握小墨衣的手却忍不住稍稍紧了些。

小墨衣似乎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变化，仰起头，认真看着洛海棠。而小紫衫呢，也非常敏感地眨起了眼睛。

洛海棠伸手在小紫衫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又向着小墨衣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过身去，目光幽幽地看向湖畔突然出的一道人影。

那是个灰红衣衫的中年男子，气息深沉若渊。

对于这中年男子，洛海棠感到陌生，但如果陆念情在此，一定会觉得熟悉。

虽然容颜衣衫都有所不同，可陆念情必然还是能看出，这中年男子就是曾经于拜月窟外交手的忘川东方鬼帝。彼时，其人以祁连云城的身份出现，如今却是真身显露。

东方鬼帝看到洛海棠投来的目光，抚掌带着几分讥刺地笑道:“洛姑娘好俊的感知。比之陆小哥都不遑多让呢。”

洛海棠淡淡道:“不知阁下驾临敝庄，所为何事？”

“向洛姑娘讨要一样东西。”东方鬼帝摸了摸下巴。

洛海棠秀眉轻挑:“讨要什么？”

“你的性命。”东方鬼帝咧了咧嘴。

他话音刚落，其身后便是浮现出九道青色剑影，连成一线向其背心激射而来。

剑影搅动，风啸九霄。

东方鬼帝冷笑一声，抬手虚虚一握。

一只灰气巨鬼咆哮而出，巨掌将剑影攥在手心。

剑影炸开，青灰光芒浑然而散。

光芒中的东方鬼帝却是悠然不动。

而在身后数丈远的湖上，叶风吟于此际现出，凛然而立。

“风语堂堂主叶风吟？斯逝诀倒是有几分意思了。”东方鬼帝也不回头，把玩着一团灰火，不以为意地说道，“可惜，还远远不够呢。”

“那加上我呢，够不够。”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从半空便是落下一柄青灰大剑。

大剑激荡起焰光，凝成莲花盘旋，将虚空都摩擦得泛起涟漪。

东方鬼帝扯了扯嘴角，脸上稍稍多了些凝重。

他掐转诀法，一道灰红色光轮现于身畔，向上浮掠而出，撑起幽深的光幕。

青灰大剑撞在光幕上，节节碎裂，但光幕也以飞快的速度爬满裂纹。

待得青灰大剑完全破散，那光幕同样是轰然湮灭。

而东方鬼帝的身形分明矮了分毫。

东方鬼帝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拍去肩头的灰尘，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的云少晗，眯起眼:“一个叛徒，也敢如此猖狂？”

“叛徒？呵呵，忘川可不配让我变成叛徒。”云少晗抱肩道。

“哼哼，只有弱者才会嘴硬。”东方鬼帝负起手，傲然道，“不过，你们两个同时现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陆念情留下的家底这就全拿出来了？”

洛海棠眉眼轻垂，轻声道:“忘川又岂止来了阁下一位？”

“咯咯咯，洛妹妹的神识当真是出色，让姐姐我很是垂涎呢。”冶艳的声音响起，一道墨绿身影从洛海棠等人身后的海棠林间掠出，停在树梢。

墨绿衣衫下，赫然是个身段妖娆、眉眼勾魂的女子。

忘川孟婆，迷魂如蛊。

她看向洛海棠，娇媚地舔了舔嘴唇，眸中却满是贪婪的神情。

小紫衫大概是觉得无趣，把脑袋又埋进了洛海棠怀里。

洛海棠恬然拍了拍小紫衫的背，莞尔道:“你这小妮子，还知道累呢。”

谁又能想到，月有阴晴，风雨会来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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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小紫衫再怎么活泼、再怎么天生灵蕴，终究还只是个小娃娃，玩闹久了也会感到疲惫。

气喘吁吁的小紫衫，跑向洛海棠，一下子扑进了她怀里，然后就侧着脑袋朝旁边的小墨衣做鬼脸。

小墨衣不恼不躁，向着妹妹露出微笑。

是光影闪烁。

似于太虚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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