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飞腾于蓬草之间，岂言天下之高远？”

“依我所观，尔不过自欺欺人矣！”

“也不知冠军侯知后世如此，当有何感想。”

吕玲绮摸摸眼泪，点头应道，吕布一武将，平素嘴里自然离不开那些名震天下的古圣人们，吕玲绮耳濡目染，如今更是在刘坚帐下没少被于禁、张辽教导。

看话题逐渐僵住，吕布赶紧岔开话题，自己现在和吕玲绮身在关外，返回并州怎么着也得一月。

吕布哼一声看向休屠王，只会长吁短叹的汉人将桀骜的雄鹰从草原上绑进了笼子里，还真是讽刺。

吕布张张嘴还未说话，被砍掉一条手臂的休屠王倒是抢先开口嘲讽起来。

“雄鹰老了就会被更年期雄鹰代替，没人能永久驰骋在草原上，现在你们汉人老了，天下就该换人坐。”

休屠王不服软，又挨了一记刀柄，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叫嚣。

曹性一皱眉，反手一刀柄砸在休屠王断臂的伤口上，疼得这大汉直哼声。

“如今观之，年轻的雄鹰也不过笼中展翅罢。”

“吾之败非吾之罪也，尔力拔山兮，非人之勇武，以人之力撼鬼神岂有不败之理，但今汉衰，豺狼四起，汝有尽扫八荒六合之威却屈于塞外之地！岂是大丈夫所为也！”

“汝莫要欺人太甚！”

曹性大怒，翻环刀一刀狠狠劈下，刀背猛砸在休屠王后颈，当场便将语出不断的休屠王打得昏死过去不再言语。

“收声！”

又行了半晌，太阳西斜，吕玲绮终于算是抵达了狼居胥山下，远远观望时，吕玲绮还未觉得震撼，但离近看，压迫之感油然而生。

那铁黑的山峦若屏障般坐落于此，将北海外内隔绝开来，一股肃杀萧然之气充盈满山，仅抬头观望就觉脖颈冰冷。

吕布、高顺等人打着火把找了好一阵，终于在杂草重生的旧时官道旁找到一块半埋入土中的碑文。

众人以刀剑为铲，将碑文从土中挖出来，上刻书寥寥，不过一句“长屠万里外，封寇狼居胥”，落款处却只写得汉将霍去病。

吕玲绮举着火转到碑后，却见碑后又刻字书“祭我强汉英魂万四千五百七十一”。

只觉眼角一酸，吕玲绮竟忍不住泪若泉涌，泪水一个劲低落在石碑上。

吕布将身上甲胄褪下，腿上一用力，竟一人便将半人高的石碑拽起开，高顺等人忙上去帮忙，众人合力将石碑拽出地面好好布置了一个小祭坛。

“冠军侯英魂在上，今，汉将吕奉先，领犬女吕玲绮，携兵甲五千，再退匈奴于狼居胥，特此叩首。”

把身上整理干净，吕布拉着女儿跪到碑前，低头便拜，额头在土石上磕的砰砰作响。

“我汉强兵不负将军所望，生擒休屠王，溃寇两万七千，今以寇血祭将军英魂，望将军保我河山万里。”

“愿将军保我河山无恙。”

吕玲绮俯身拜倒，久久才站起身来。

见两位将军拜完，宋宪、成廉二将压羌族叛人与休屠王跪碑前，手中寒芒一闪，两颗贼首落地，喷溅鲜血浸染碑文。

在她看来，父亲虽确实与讨董联军为敌，但若抛开孰对孰错，父亲大人不过履行其汉臣子之责罢了，讨董联军实则不过是又一支叛军而已，父亲食君之禄自然忠君之事。

“将军，我们到了。”

“他说有理。”

听休屠王说罢，吕布叹口气，摇摇头道。

“不谈这些，倒不如说说狼居胥。”

“我向刘坚求策，以挽声誉，刘坚知我心意，于是教我往长城外，其美名荡穷寇扬汉威，实则避中原之祸也，今日回想，为父实非大丈夫也。”

“皇命如山，非父之罪。”

吕玲绮虽未参加讨伐董卓之事，但刘坚向吕玲绮所派援军中甚多参与其中的兵士，从他们口中，吕玲绮也算知道大致。

对于这些先辈猛将自然是熟烂于心，想想当初陈汤那句“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再看看如今群贼四起，吕玲绮突然觉得好笑，什么名门望族，哪来的风雅之士，到现在全都是虎豹豺狼。

“你们汉人就会在这里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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