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

张辽对此人没什么印象，毕竟韩遂造反时张辽还在张懿的手下，那时自己不过小小的百人之将，哪够资格听天下变换。

而后又恐马休、马铁不是马超的对手，于是将随军张辽也分派到马腾麾下以助其掠阵。

虽说张辽其实并无大错，但刘坚屡次犯险都是因为当日自己不听郭汜劝告助了曹操。

马腾提出想法后本以为会被刘坚以与马超是父子关系恐有二心为由拒绝，却没想到刘坚答应的也是痛快，当即将手下并州铁骑调给马腾驱使。

“斥候来报，在五十里开外发现我那逆子营寨，同行还有韩遂那厮兵马。”

但刘坚得到消息后竟乘战船星夜来救反而又让张辽颇为愧疚，以至于如今竟不敢踏入刘坚营中一步，甚至冲阵之时都无颜于刘坚左右。

马腾以为张辽是听从刘坚的命令而在自己身边助阵，却不知，这其实是张辽主动要求。

“马腾将军莫要怪罪，张辽无知，不知将军所说是何人？”

“张将军……”

战场选的差不多，马腾转头看向张辽，见张辽望远处丘陵出神，这才咳嗽一声吸引张辽注意。

“将军久居边关不问中原之事，不知也尚在情理之中。”

看张辽确实没有轻视的意思，马腾随即放下心来，看来这位将军不过是有些心事而已，并州军中看来还真没有仗势欺人之辈。

“当年我与韩遂同乱，联边境羌人十万犯长安。”

就算庞德再勇猛，刘坚直接让并州铁骑掩杀过去，再有吕布、典韦、马腾三位老将掠阵，就是他庞德生着三头六臂，也必然被斩于马下。

长叹口气，马腾继续道。

“袁曹相战于官渡，钟繇曾秘密游说我等，言我主刘坚不过跳梁小丑，最终只是持强一方，终不过为曹操所灭。”

“只可惜若曹操真有其所言半分能耐，岂能屡败于我主？”

张辽哈哈大笑，长出口气将手中铁槊刺入地面，双手环抱胸前扫视明日战场道。

“但我并州、司州、凉州三地，地广人稀却是事实，曹军数倍于我军，曹军败，可卷土重来，我军败，便无处葬身。”

“所以冀州之地乃举足轻重之冲要所在。”

马腾点点头，能理解张辽担忧。

“恐怕是韩遂那厮觉如今正是时机，趁我等两面临敌兵马皆战之时乘虚而入，既可不费一兵一卒，又可向曹操邀功。”

“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而且又有马超做枪，何乐而不为。”

张辽点点头，沉声正色道。

“不知将军若得逆子当如何处置，只需将军一眼，是死是活，我皆可得。”

“生死不论，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怎能求将军处处留心？”

马腾摆摆手伸手指着远处丘陵，此地狭窄，并州骑兵披覆铁甲，在此等不平之处战力必然大减。

而既然马超要和并州军过招，必然要选在此等地界最为合适。

“将军在此地接敌最佳，只不过此战要委屈将军必败，逆子鲁莽，目空无人，见将军败走必然追赶，只要将其引至此空旷之处，我大军杀出，必能大溃其军势。”

一夜无事，并州军照常扎营布置，空旷地带难以藏匿大军身形，于是马腾命人趁夜色构建遮挡掩护。

若粗略扫过，很难看出其端倪。

第二日张辽领三百骑兵出战引诱马超。

正如马腾所猜测，三百铁骑在一片高地不平之地与马超所领兵马遭遇，为首一人一身华贵，甲胄银亮，披裘戴锦，横立军中。

“西凉马孟起！？”

张辽解披风提铁槊上前，两军距三百余步，虽听不清张辽叫阵，但却能看见并州军中突出一骑至阵前。

“徒增笑尔！可敢与我独战于此！？”

“那人是谁？”

见并州军中有战将叫阵，马超回过头看向身侧副将庞德。

“你可知道？”

“不知。”

庞德摇头随即从左右侍卫手中接过长枪。

“公子但管下令，看庞德取他首级便是。”

“好！”

马超大喜，下令擂战鼓，摇动庞德旗号助阵。

“擂鼓助庞令明旗开得胜！”

“来将何人！”

见阵中一骑突出，张辽挺槊应上，两骑交错，铁槊与长枪交错，庞德翻腕一抖，那铁枪竟绕着槊头画圈切入槊杆之下，直取张辽面门。

后者一侧头同时手中铁槊尾攥猛扫向庞德，逼得庞德后手拽回长枪横挡。

张辽趁势拨马两骑分开。

“将死之人何须知此？！”

调转马头又冲向张辽，庞德挺枪便刺。

“拿命来！”

“将军快走！”

张辽副将见状，拉弓一箭正射中庞德腿侧，但怎奈庞德甲胄护裙将箭矢弹开，这一击只不过打得庞德腿侧略有痛觉。

“快撤！”

“无胆鼠辈竟敢暗箭伤我！？”

被不痛不痒的来上一箭，庞德大怒，举枪便追。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见庞德得胜，马超大喜，令全军进攻，紧咬并州军不放，并州骑兵披铁甲难以快速行进，根本甩不掉马超兵马。

“列阵迎敌！”

一路撤至平坦之处，张辽忽然勒马点头，三百并州铁骑转头摆出死战之态。

“将敌军赶尽杀绝！”

“就凭你？！”

看着面前这弱不禁风三百骑兵，马超不由得仰头大笑。

“尔等鼠辈，今日竟敢在此与我对阵！？”

“哦？是么？”

话音未落，突见一骑立于土丘之上，手持一柄铁槊冷目相视。

“为父也是鼠辈？”

“逆子，你可叫为父面目扫地！”

冷哼一声，马腾一声怒吼，其声好似洪钟一般响彻天地。

“传张将军军令！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如此反复无能之辈，我竟与其结拜，实在叫人笑话。”

“不过如今我也知道马超那逆子为何能如此迅猛拉起势力反叛了。”

“遥想当年，刘公还是英雄少年，一转眼便成了一方雄主。”

听韩遂的话，张辽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年那个武艺尚不精湛的少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如今久经风霜无比刚毅的中年人放在一起，只得教人感叹岁月的神奇。

刘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韩遂经营如此之久，想必兵马雄厚，此战必然险恶。”

“将军实在太高看于他了。”

听张辽如此猜想，马腾不禁冷哼一声，言语举止之中说不出的轻慢与仇视，看来两人共事这段时光，并不那么友好。

不管刘坚如何不在意其中缘由，但张辽自己却是愧对于刘坚。

说心里话，当初冀州被围之时，张辽甚至希望刘坚不来救援，就让自己血战一场与城池共存亡以赎未堪重任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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