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眨眨眼，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回答：“挺好的。你知道黑魔王对待哈利的一贯态度，真的让我越来越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哈利这次回来，黑魔王的态度简直更加……也许应该用宠溺这个词来形容？而哈利……啧啧，哈利的态度也挺……挺奇怪的。”

斯内普的动作顿了一顿，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下了什么——不，他绝对漏下了什么，不然知道了预言的黑魔王的态度不可能那么奇怪。要说黑魔王是想宠坏哈利，让哈利无法对自己下手，从而避免预言的发生，那就更奇怪了！

“咳咳！怎么这么多灰尘！”卢修斯一从壁炉里钻出来，就被灰尘呛到了，他大声呛咳了几声，非常不满地抱怨起来，“这什么跟什么呀！才多久没来，为什么脏乱成这个样子……

“我特地布置的。灰尘多，代表很久没有人来，有助于麻痹那些监控者。”斯内普的声音从拐角处传过来，他黑着脸给了卢修斯一个清理一新，止住了那些滔滔不绝的抱怨。

自从斯内普在食死徒庄园公开带走——或者说救回，或者说劫持——了哈利之后，这个地方就陷入了漫长的空旷期，之前偶尔会回来的男主人，以及各种各样随之而来的客人，都消影无踪了。之后这里有被不速之客闯进过那么几回，但是发现这里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之后，连不速之客也逐渐消失了。

斯内普垂下了眼帘，没有回答卢修斯，而是提了另外一个问题：“哈利.波特还好吗？”

“行，我信你，”卢修斯笑嘻嘻地说，“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在保密上你确实做得挺好的——”二十多年老交情了，你居然没告诉我你真的站在邓布利多那一边？还公开劫走了哈利？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厉害。

斯内普瞟了卢修斯一眼：“别绕了，我确实站在邓布利多那边。问题是，你也没多大立场来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你的立场也一样摇摆，你难道不是直到最近发现黑魔王确实恢复了理智，是非常有能力的主人，才全心全力重新投靠的？

预言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古老的神谕说：“国王的儿子将要杀父娶母”，从而导致俄底浦斯一出生就被他的国王父亲抛弃荒野；但他依然茁壮成长，还成为了邻国没有子嗣的国王的养子，然后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回到出生的忒拜之国，失手打死了他的父亲，并因解救了全国而被推选为忒拜王，娶了前王的妻子、他的亲生母亲。

“有什么……”卢修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我不知道的东西，发生了吗？介不介意分享给你的老朋友？”

有很多东西发生了，比如那个完整的预言，比如黑魔王直接对他说“我不信任你”，比如哈利命中注定的命运……

谁都说不清楚预言是什么样的东西，准，或者不准，或者当现在成为了历史之后，才发现预言有另外一种解释。无数神话传说中被预言所坑的例子还不够多么？既然预言明确指明了他们中的一个会死在另一个手中，那么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难道不应该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么？ぷ99.

他坚信这个预言会推动黑魔王对哈利出手，因此冒着极大的风险带走了哈利。但是现实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与他的想象完全不同的模样，简直要让他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放过了这个总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却有望窥见一线解决可能的问题，转向了另外一个让凤凰社内部大吃一惊、但是至今没法证实的消息：“听说那只蠢狗加入食死徒了？”

“说真的，我挺不理解的，”卢修斯探究式地看着斯内普，“西弗勒斯，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感觉我也算了解你了，主人，我是说复活后的主人，难道不比邓布利多有潜力多了吗？他才复生那么点时间，预言家日报、魔法部，还有救世主，都在他掌控之中了，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突然做出那么鲁莽的行动？”明明一直在邓布利多和黑魔王两边摇摆，在两边都有立足点，但是为什么突然坚定站在了邓布利多那边呢？

“够了，”斯内普打断了卢修斯滔滔不绝的安利，他有一半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卢修斯，那是我自己的事。”

卢修斯的话卡住了，他悻悻然地住了嘴，收了个尾：“行，你自己决定吧，但是凤凰社迟早要完，邓布利多挡不住现在的黑魔王，你自己小心。”

他们相对沉默了一会，然后卢修斯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斯内普：“你要的书。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真是花了我好多功夫，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此外我还放了一些食死徒麻瓜普及资料，最近轰轰烈烈地在麻瓜内部展开。我得说，确实挺让人吃惊的，不知不觉麻瓜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最近我和小巴蒂在主持这个东西，对外保密挺严格，对内也挺……唔，应该说刷新了三观？总之，资料在这里，都用缩小咒整理了，你自己看看吧。”

“谢谢。”斯内普接过这个小盒子，他的目光有一瞬间闪烁了一下，似乎按捺不住心情，想做些什么似的。但他最终还是一派平静地道了谢，然后也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卢修斯，“你要的魔药。”

卢修斯喜滋滋地接过了魔药盒子：“太棒了！西弗勒斯，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天天担心我的魔药来源该怎么办！我一点不信任市面上或者黑市里流通的那些所谓的大师级魔药，只有你的作品才最值得信任，你还愿意联系我，真是太棒了。”

他们又分享了一些凤凰社和食死徒的动向，比如发现哈利失踪后凤凰社是如何鸡飞狗跳，又比如发现哈利可能是自愿离开的时候所有人的不可置信。哈利主动借阅无痕延伸咒的书籍、偷偷整理自己的东西、在课堂上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表现、主动在霍格莫德村与罗恩赫敏分别……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哈利自己，在整个过程中甚至没有查到任何食死徒的参与。韦斯莱夫人捂着脸哭泣，说都怪自己没有注意到哈利的不对劲，所有人皆尽无言。

哈利的主动离开确实是对凤凰社的一个沉重打击，邓布利多花了很大功夫才重新聚集起士气，但是凤凰社里的气氛在之后就变得古怪了不少。而后小天狼星自愿成为食死徒的消息一传来，又是一个重击，凤凰社成员对此的内部态度都是不可能，都认为这是食死徒传来的烟幕弹，小天狼星哪怕真的打上了黑魔标记，那也绝对是被逼的、绝对不是自愿的。

“……他们就继续装成睁眼瞎吧，”卢修斯刻薄地点评，“承认黑魔王现在做得确实不错，小天狼星确实被吸引了，不行么？”

“确实不行，”斯内普说，“凤凰社的气氛已经有点奇怪了，不能再经受更多打击了。”

“你真的不考虑回来？你可是个斯莱特林！趋利避害的斯莱特林！”卢修斯盯着斯内普，“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凤凰社这艘船沉没了，然后再去苦求主人给你一个赦免？趁现在你还在凤凰社，还可以戴罪立功，赶紧的。”

“……这是我的事。”斯内普回应得有气无力。

卢修斯听出了斯内普话语中的动摇，不由得笑了起来：“是是是是，这是你的事。抓紧时间想一想吧，我在食死徒庄园等你。我真是快受不了这日子了，一肚子吐槽没人敢说，信任的魔药来源也断绝了，一群进过阿兹卡班的家伙对我们这种没进过阿兹卡班的人抱着莫名其妙的敌意。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哦，天呐，从你劫持走哈利之后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算算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难怪我觉得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你最好快回来吧。”

“难道我只是你的树洞和魔药来源？”

“我也是你的树洞，”卢修斯狡猾地回答，“这样不好吗？”

“记得为对方保密？”

“放心，一向如此。”

他们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开了口，“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当然可以说了算，”卢修斯不以为然，“你担心的不就是主人的态度么？放心，主人开明的很，当年卡卡洛夫几乎出卖了他所知的所有食死徒，这次主人复活回来不也照样受主人庇护乖乖做他的德姆斯特朗校长？主人看的是价值，有价值的人做错点什么，戴罪立功就行了；而你可是当世顶尖的魔药大师、斯莱特林的院长，当年主人甚至可是手把手把你教大的，主人对你的信任和宠爱有多明显，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贝拉当年几乎要对主人的态度咬碎牙齿了……”

“你是说小天狼星.布莱克？”卢修斯习惯性地往沙发上一靠，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这边之前堆满了灰尘，赶紧挺直了背，顺便又丢了好几个清理一新，“这儿真是太脏了……对，小天狼星正式向主人效忠了。我和纳西莎一起拜访过他好几回，恩，他……挺有干劲的，挺忙的，就是太忙了一点……”

斯内普几乎觉得现实要变成了一幕荒诞剧，他所有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在眼前发生了：“为什么？那只蠢狗怎么可能加入食死徒？”

蜘蛛尾巷12号。

“主人是如此的有魅力，为什么不可能？”卢修斯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毕竟是个布莱克，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天生耳濡目染着对力量的憧憬长大。他的教子哈利波特，他的亲人贝拉和纳西莎现在都站在那一边。主人又是如此理智强大，麻瓜威胁论也是戳在眼前确实值得为之付出的东西，他改换门庭难道很奇怪么？”

“……挺让人吃惊的。”斯内普简短地给了一句回应。

“说起来，”卢修斯身体前倾，兴致勃勃地对斯内普说，“连小天狼星都回来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回来？别待在凤凰社了，那地方根本没有前途。”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卢修斯走到沙发前，给沙发甩了无数个清理一新，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但你可要保证没有任何眼线还关注着这里，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和你见面的。”

“绝对没有，”斯内普给卢修斯对面的沙发一个清理一新，然后直接坐了下来，“监控者、监控魔法等等都被我清理了无数遍了，最后他们发现这儿确实没什么秘密可捞，也逐渐放弃了。放心，我会对你的生命安全做出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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