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和孙女拌嘴得知她也想吃飞龙的时候，就抓紧时间磨刀，进了山里打野味。

所以……

他的脖子上。

他的双臂。

老人吴岭，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血泊当中。

所以，在他从老神仙所托的梦醒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吴小凡去找那个人。

表面的衣物各处都是被锋利的长剑划过的痕迹。

没有一处是完整。

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所以。

人老了，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还好够力气打孙女喜欢吃的野味，这就够了。

对于吴岭来说，孙女已是他生活的全部。

大概，再也听不见了。

“爷爷……”

“爷爷……您醒来啊……醒来啊！”

这一刻，他脸色是惨白色，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一只被一刀砍死的“飞龙”，因为这是孙女吴小凡爱吃的野味，所以就算生命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想把它丢下。

“真是天杀的外乡人，连吴老这样善良的人都要杀。”

“就是就是，咱们长毛山几百年不见几个外面回来的人，这一次一来，就犯下这种事情，我看以后，还是别对外开放得了。”

“老天爷不公平啊，这次刚过上一点好日子，为什么，偏偏总是好人受难？”

“要是抓住那几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手撕了他们！”

“……”

一个接一个，怒气满满。

半山腰处，夕阳的余光顺着树叶的缝隙，照在吴岭的身上。

就在这时，于枫一个箭步冲到这里。

“老先生……”第一眼落在吴岭身上，于枫心神一颤。

呼吸！

呼吸呢？

没了？

“老先生，你还有脸说老先生，你也是个外乡人，我看你和那群人就是一伙的，吴爷爷前脚刚把你救起来，后脚就被一群外乡人给杀了，你给我让开，你不配在这里呆着，滚！”

刘虎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扬起拳头，嘴里嘶吼着朝于枫砸了过去。

“蠢货！”

于枫侧身一躲，这一次，他没有才受力，而是出掌拍在刘虎的手腕，腰部用力，一个过肩摔将刘虎摔翻在地上。

“别浪费我时间。”

他怒吼一声，立刻蹲在吴岭身边，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眶满是血丝的吴小凡，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药箱。

随后，他低下头，脸色沉重。

“还愣着干嘛？抢救啊！”

“救？”

吴小凡双目呆滞：“怎么救？爷爷已经没有呼吸了！”

“谁说没有呼吸，就代表完全死亡？”

于枫单膝跪下，张手撕开吴岭身上破烂的衣物，将他身上的伤口尽收眼底，随后坚定地说道：“身上的伤口并不是致命伤。”

“停止呼吸是因为心脏供血不足，导致暂停，还有救。”

分析完老人家的伤势，于枫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在世俗里，也许这样的情况已经被判了死刑，但在武界的医道中，这并不算是难以解决的病因。

站在周围的村民们，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眼里像是被什么打湿了似的，渐渐模糊。

刘虎站在老人的另一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手里攥紧的拳头恨不能立刻打死那几个外乡人。

“小凡不吃飞龙了，啥也不想吃了，爷爷……我不跟你拌嘴了，你醒来好不好？”

“爷爷！”

人们总是满怀理想的活着，却又心怀不甘地死去，仅有少部分能做到坦然面对，大多数，皆是不安。

那一幕里，除了吴小凡的哭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白云被清风拂过。

树荫渐渐显得灰暗。

他的双腿。

皆是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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