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这样活了两辈子，加起来快五十多岁的人相比，她还太年轻太年轻了。

阮楚有些心疼沈唯一，“只是，她看起来太伤心太难过了。”

他忍住，含着喉间那抹血腥气，淡道，“嗯，我会的，希望你也是。”

沈唯一转过身，笑容凝固在嘴角，义无反顾的往反方向离开。

赵渡忽然感觉心口剧烈的疼痛。

“她还小。”

只可惜，有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车内安静了许久。

赵渡卸下一身伪装的冷漠，疲乏的闭上眼，靠在后座椅上，“现在的伤心难过只是暂时的，以后她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会走出这段阴霾，会过上她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时间会稀释一切痛苦，她总会好起来，像我想象的那样，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赵渡升上车窗，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手巾，掩唇重咳一声。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手巾上的鲜红血迹，不动声色的将手巾扔进车里的垃圾箱里。

阮楚启动车辆，继续叹气，“哎……但愿如此。”

赵渡声音悠远道，“阮楚。”

阮楚道，“嗯。”

阮楚忍不住叹了一声，“赵总，我们这样，对沈小姐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赵总……”

他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看了一眼。

却见赵渡俊脸不安，皱着眉忽然晕了过去。

他心里一紧，急忙提高车速，将他送回赵家老宅。

……

沈唯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走回沈家别墅的。

只是迷迷糊糊记得，她手里提着一个白菲喜欢的黑森林小蛋糕，不知道该不该扔掉。

走到沈家别墅门口的时候，迎头撞上了刚好出门的赵默。

“一一姐！”

赵默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正巧出来迎接她。

她巧就巧在她来的时候太巧了。

沈唯一都有些怀疑，赵默在故意等她。

她站在门口，呆愣愣的盯着赵默的眼睛。

“一一姐，你怎么了？”

沈唯一浑身没什么力气，把巴掌大的蛋糕提起来，递给她，“你可以帮我把它扔掉吗？”

赵默看懂了她的意思，接过蛋糕，有些可惜，“一一……姐……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吃……这款……黑森林……巧克力……可以给……我吃吗？”

沈唯一摇摇头，指着垃圾桶，“把它扔了。”

赵默不解，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

沈唯一执着道，“扔了。”

赵默垂下眉眼，“哦”了一声，往垃圾桶那边走。

沈唯一眼睁睁看着赵默把小蛋糕扔进垃圾桶里，心头压着的那股浊气，慢慢消失了。

她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最后还可怜。

但这些都没用，从今晚开始，她将和那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更何况，叶老爷子在华城的根基深重，不是想拔就能拔起来的。

要报仇，谈何容易。

赵渡眯了眯眼，顿了顿又说，“等我离开以后，你按照我的部署，与叶晨联手，切断叶老爷子的势力，然后拿下叶嬨。”

阮楚道，“其实，只要沈小姐不和赵总在一起，想必叶大小姐也就不会再针对她了。”

沈唯一把小蛋糕从地上捡起来，眼尾泛着可怜的红，脸上却笑着，向他挥挥小手，“阿渡，我走了，你要多多保重，要幸福。”

赵渡半掀开眼，一双精致的眼睛格外黑沉，“有些仇，不报不痛快，只可惜，我大限将至，不能亲手了结了她。”

这才是他最大的遗憾。

阮楚微愣，赵叶两家，除了曾经结亲，还有什么非报不可的大仇？

赵渡坐在车里，看着那个背影忽然失笑。

直到沈唯一在他的视野里逐渐淡去，那隐在深处的眸色，是堪比初春晚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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