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赞他年轻有为，贴身侍女私下说他容貌不俗，还有那些百姓对他敬若神明，这些秋清莞都想了起来——“满朝文武，唯左相年纪最轻，却最为陛下所倚重。”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果然原本想让人把秋清莞带下去的皇帝，皱着眉头挥退了侍卫。

她不是木头，幼年也成痛苦，甚至怨恨父亲，若是她不曾见过另一片世界，又怎么嫌弃头顶的四方天空狭小？

但是，她见过了，记在了心里。

自从她十岁那年“风言风语”，便习惯了周围的指指点点。

“左相，许仙。”秋清莞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做不到啊！

所以秋清莞寻找了一切机会，出门从军，还有参加武举，不过是清楚自己绝境之后的最后挣扎，幸好上天待她不错！

“左相——”皇帝正想问个清楚，看到霍然不住的使眼色，改了口：“左相心善，罢了，此事到此为止。禾青站到一旁！”

议论纷纷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抬头望去，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男人正背对着秋清莞。

众大臣不满，但是皇帝迅速的开始册封榜眼探花，都打算私下劝诫，总不能当面扫皇帝面子。

“秋姑娘请稍等。”朝议结束之后，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再次失落的秋清莞。

秋清莞茫然的跟在小太监身后，到了一座宫殿内等候。

“陛下且慢！”当那些男人嘲讽不屑的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时候，虽然告诉自己无所谓，但是秋清莞难免还是悲伤，一个清朗的声音救了她。

内心七上八下的秋清莞等来的不是训斥，而是封她为五品武将的旨意。

“秋姑娘，我知你心有不甘，希望你一个月后的战场上能有今日殿试时候的风采！”霍然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留下了激动的流泪的秋清莞。

“秋姑娘，秋将军呢？”霍然迈步走进了大堂。

秋清莞赶紧收敛心神，抱拳行礼：“左相，母亲身体不适，父亲带她下去休息。”

霍然关切的问：“可要寻太医？太医院有位陈太医医术就好，不如秋姑娘派下人拿着我的帖子，尽快请来。”

“哼！不用了！我夫人只是有些疲惫而已！”秋将军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大刀阔马的一坐：“左相公务繁忙怎么有闲心到我府上？”

霍然摸摸下巴，掩饰自己的心虚，毕竟把人家娇养长大的女儿送到战场上，任何家长都不会开心的，何况这是古代。

“秋将军，清莞小姐，明日就要离去，我前来嘱咐一二。”

“砰！”秋将军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离去？恐怕是一去不复返吧！左相，不知我秋某人何时得罪了你？一定要害死我的女儿？”

“爹爹——”秋清莞打断了秋将军的话：“爹爹，说过多少次了，是我求来的这次机会，你为何要怪左相呢？”

秋将军突然留下泪来：“女儿啊，你可知道，你上了战场，即使能活着回来，等你再回到京城，那些唾沫星子能杀了你啊！他们不会夸你是英雄，只会说你是怪物！”

一个从来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无声的落泪，引得霍然心中也难受了起来。

秋清莞更是心痛。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父亲这样脆弱过，她一直以为父亲是不倒的高山，原来高山也会老去。

“父亲，女儿不怕！若是不拼一会，女儿宁可现在就死去！”秋清莞抹去眼泪，坚强的开口：“请爹爹成全。”

“唉。”秋将军捂住脸重重的叹息。

“左相，请恕我刚刚失礼了。”秋将军赤红着眼睛道歉：“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将军请说。”霍然轻声说道。

秋将军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清莞，你先退下，我跟左相有话要说。”

秋清莞迟疑的看了霍然一眼，得到霍然肯定的眼神，才出了门去，抬头望着漫天的星光。

“我这样做真的号好吗？抛弃父母，抛弃女子的廉耻？”秋清莞不由的问自己。

月光清凉，照的人心也明朗了许多。

秋清莞握了握拳：“我不会后悔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而且还有左相，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霍然与秋将军携手而出，看起来气氛不错。

“清莞，左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有什么不懂的，好好问他。左相，一切都拜托了！”秋将军一扫之前的苦闷，语气轻松的说完就走了。

刚走两步，秋将军又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那个左相，你的名帖可以给我一张吗？去请那个陈太医给我夫人瞧病。”

霍然微微一笑：“自然可以，将军与夫人真是恩爱，羡煞旁人！”

秋将军接过名帖满意而已。

秋清莞看了看霍然，还是不敢问他们谈了什么。

霍然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开始跟秋清莞讲战场上注意的事项，听的秋清莞；连连点头，意犹未尽。

“秋姑娘，请恕我直言，军营中女人稀少，若是有人对你用强，你会如何处置？”霍然最后问道。

霍然一席话，让皇帝熨帖不已。

“好吧，就听你的。”

“左相，为何不让朕把那个女子赶走？”皇帝不满的问。

霍然回答说：“陛下，我们现在要针对的是神仙的布局，只能出其不意。秋清莞天赋极佳，不如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去往边境，也许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秋清莞一派从容的坐在客厅中。

皇帝叹息：“神仙啊！汉文，你说出兵真的有效吗？”

“臣不知。”霍然痛快的摇头，换来皇帝的更加不满。

“陛下，微臣本就是凡人。这一切都是试探。陛下既然因为国家的气运受了牵连，若是能开疆辟土，这可是莫大的成就，除了始皇帝，汉武帝，谁能及得上陛下？”

一日一日的煎熬，她忍着不适，绣花，管家，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曾经展翅欲飞，她如何能接受砍断翅膀只在一个笼子里讨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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