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开口道：“哥既然来了，吃晚饭再走吧？”

“不，不用了。”沈赋哪敢留下来吃饭，光是坐在这里，秦少身上的压迫感都已经非常强，何况再同桌吃饭？

这“小辞”字一出口, 本诡异的气氛变得更诡异了, 温遥向他投去视线，秦抑也看向他，眼神中隐隐浮现出不悦。

怎是人, 都能喊沈辞“小辞”？

沈赋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他回来了，立刻起身：“小辞, 嗯……好久不见。”

一时间气氛变得更尴尬了，沈辞看看他们，觉得这几位现在一起坐在这里，还是因他而起，他似乎必要说点什。

温遥还回到之前的位置，三人各占一边, 沈辞暂时坐在了沈赋的这一边。

结果他屁股刚挨着沙发, 觉得道不善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一抬头，见秦抑正眼神危险盯着他，似乎在示他坐错了方。

他咳嗽了一声，说：“之前忘了你还要上课，白天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才过来找秦少的，打扰到你们了，实在是……不好思。”

这三人都在这待着，他选谁都不合适啊。

秦抑见他没过来，明显些不满, 但也没再说什，沈赋似乎被他危险的眼神吓到，也没敢再开口。

沈辞听他这说，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看到两未接来电，号码并不在自己通讯录列表里。

这部手机是原主的，联系人自然也是原主设的，他甚至没存沈赋的号码，说明兄弟两关系真的很一般。

不过面前的沈赋和他目中的沈赋倒是些差别，他一直以能被沈兆成看上的继承人，『性』格应该也像沈兆成，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沈赋坐在那里连的动作都不敢，头也不敢轻易抬，一副谨小慎微的样。

沈辞只好又站起来，在“坐到秦抑身边”和“自己独占一边”之间纠结了一下, 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命题似乎也没再进行下去的必要，沈家已经倒了，不管沈赋能胜任与否，都没家业留给他继承了。

沈辞甚至点同情他，被沈兆成送到国外留学镀金，好不容易能回来了，却什都没捞着，转瞬之间家里基业全无，父亲被关在看守所，继母不知所踪，唯一能联系上的只弟弟，所以即便弟弟身在秦家这种龙潭虎『穴』，也不得不闯一闯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只好道：“喝茶。”

沈赋连忙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紧张：“那……所以刚刚秦少他们说的，父亲对你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沈辞看了一眼秦抑，他之前不在，也不知道秦抑都说了什，不过想想也是那点事，便没再多问，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沈赋垂下眼帘，表情些凝重，“不管怎说，他也不应该对你做出那种过分的事，知道那条项链对你来说很珍贵，他要用卖项链的钱给用，也没征求过的见，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允许他这做的。”

沈辞看了看他，说这位亲哥倒也明事理，不因沈兆成偏爱他，偏袒沈兆成，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对不起，”沈赋低着头，好像完全不敢看沈辞的脸，“是一直忙学业，对你和妹妹的关注太少了，没太留家里的事，没尽到哥哥的职责，父亲对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很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未免过苍白，不过沈辞也不需要他的道歉，他充量只是忽略了弟弟妹妹，算不上什错，沈兆成所做的一切，也不该由他来承担。

沈辞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反正早已经跟沈兆成断了来往，今后也不想再提那些事了。在秦家过得很好——沈家已经名存实亡，沈兆成原本要留给你的财产，包括房，现在能要全部拿去拍卖抵押，你打算怎办？”

“……”沈赋苦笑，“还不清楚，先找工作吧，虽然出国是被迫的，毕业成绩也只是勉强及格，但或许……当翻译还是行的。等到允许探视的时候，再去看看父亲，手上的钱应该……够给他请律师了吧？希望他能回转，如果真的要坐牢，也希望他能好好改造。”

沈辞说回转只怕是不能了，牢倒是八成要坐的。

不过也说不准，沈兆成一向偏爱沈赋，说不定沈赋的话他会听呢？

不论怎样，反正这事是和他没关系了。

沈赋轻轻叹了口气：“时候会想，什父亲一定要选择，真的没那聪明，很能达不到他的目标，相反，你要比强太多了，他什不用栽培你，你肯定会比更的成。”

“你确实不聪明，但好在你好控制，”始终没出声的秦抑忽然开了口，“宁选择不那聪明，但听话的儿，也不选择聪明却叛逆的儿，因前者努力努力，还是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而后者只会离他期望的路线越来越远。”

他说着，看了沈辞一眼：“沈兆成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他选择了沈辞，那现在只怕会陷入和秦潜一样的窘境。虽然也不觉得沈兆成多聪明，但他的直觉是准确的，惜，他没这命继续看着儿走完自己他选择的路。”

沈辞回望向他，觉得秦抑此时的情绪居然出奇平静，这和上次提到秦潜时全然不同，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内很平静，还是在外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

“好……控制吗？”沈赋低声重复了这句话，似乎连苦笑也笑不出了，“也许吧，比沈辞早出生六年，那时候沈家还没衰落到现在这种程度，还算是家里的独，他总是跟说你以后是沈家的继承人，你应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你是沈家的希望，不以让他们失望。”

“只自己无能的家长，才会全部希望寄托在孩身上，”秦抑平静且冷漠说，“沈家到了沈兆成手里，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才倾尽全力培养你，希望沈家交到你手上后，你能替他让沈家重回巅峰——真是笑至极。”

沈赋抿唇，没说话，也没反驳。

在这一点上，似乎终以看出沈兆成和秦潜的差别，秦潜在确定儿对自己无用后果断抛弃了，至今也没再生一，秦家到现在依然如日中天，没继承人对他来说，已经不那重要了。

如果找不到一“合格”的继承人，那干脆不要。

“说，你们聊完了没？”无端被拉进来的温遥终坐不住了，他那双狐狸眼依然维持着微笑的弧度，“要不你们继续聊，先去吃饭？”

秦抑看一眼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再不吃饭会耽误沈辞晚上练琴的时间，是他委婉下了逐客令：“沈先生还是吃饭再走吧，难得来一趟。”

“不了，不了，”沈赋连忙起身，“出来之前在酒店定了饭的，现在回去应该刚好送到——这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秦抑本来也没想留他，客套完了，示管家送客。

等沈赋离开别墅，沈辞才来到秦抑身边，谁料刚拉住他的胳膊想跟他说话，对方居然先他一步，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摘了下去。

沈辞：“？”

“去吃饭吧，”秦抑目不斜视，没看他，一副不想跟他过多接触的样，“吃完饭去练琴。”

沈辞见他这莫名妙的反应，上下打量他一遍：“生气了？”

“不敢。”

阴阳怪气味儿都出来了，看样气得不轻。

沈辞自然知道他在气什：“沈赋再怎说也是亲哥，当时没想那多坐下了……”

“所以你没错，你也以挨着温遥。”

再次被点名的温遥表情古怪，说这小两口调情总拉上他是干什，忍不住道：“别什都带好吧，你醋缸翻了还非得泼一身，今天又不吃饺。”

沈辞看着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哄不跟你和好”的秦某人，今天偏不想如他的，忽然凑到他耳边：“秦少，们还是先说重要的事——请问您今天复健了吗？”

这番话之前已经跟秦抑说过一遍了，不过沈辞不知道，这会儿他听完微微皱眉，说沈赋这看起来没一点机的样，这里不光他，还秦少和温遥，他这这些事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这样一人，真的适合成沈家的继承人吗？

这和沈兆成差太多了。

该说原主和沈赋不愧是一母所出，『性』格也没相去太远吗？两人都没继承沈兆成，倒是让他里轻松了些。

沈辞看看这, 又看看那，一时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到底该不该『插』话。

抛开人渣不谈，和他血缘关系的亲属只沈赋一人了，如果以的话，他也不和对方关系闹得太僵。

“没关系，”他道，“上课手机静音，所以没听到。哥回国也没跟说一声，这突然，都没来得及去机场接你。”

“不用不用，”沈赋似乎没料到弟弟对自己这热情，连连摆手，“说来惭愧，本来早该回来了的，父亲突然说家里出事了，让在国外躲着，先别回国，问他出什事了，他也不肯说，只说自己能解决。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他的回音，后来直接联系不上他了，这才觉得真的出了事，赶紧赶了回来。”

沈赋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剑拔弩张, 本拘谨的动作又多了些紧张，尴尬说：“呃……说错什了吗？”

“啊, 没什，都坐吧。”沈辞连忙上前, 伸手拉了一沈赋的胳膊，示他坐下, 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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