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么担心你吗？夸张诶！”郁攸看着那个贴身小包上还纹着几朵向日葵，想到秦洵坐在台灯边绣花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寒，“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画符真的很考验修行者的精力，画这么多他也不怕吃不消啊？而且你再怎么说也有点拳脚功夫傍身，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每次即使受伤也会很快痊愈。所以你师叔到底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想到之前师叔问过自己的，“会把做梦的内容当作真相去探究吗？”，这个问题，无量当时的回答已经记不清了，但师叔的表情却又好像历历在目，他沉默了很久好像是做出了很艰难的决定，最后郑重告诉无量再也不会做噩梦了。www.九九^九)xs(.co^m

关于之前的那个晚上，无量也曾经问过郁攸，但是他似乎什么也做不知道，只说下飞机后便没有了再往后的记忆，醒过来的时候无量就已经在问他这些问题了。

在那之后无量去了好多次小巷，可游方再也没有出现，那间小铺子他离开的时候没有转手，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巷尾，关于他究竟是不是追云道长这件事，无量根本无从考证。关于那天那场梦境里阿一死亡的后续也无从得知，不知道是不是亲眼目睹了阿一死亡现场的原因，无量的木剑再也没有成功祭出过。

还是和以前十几年来的生活模式一样，只不过秦洵外出办事的频率似乎变高了一些。但是无量完全理解，毕竟就算日子再安稳，塔倒了也是事实，后续确实有很多需要处理的地方。为了不成为秦洵的负担，无量抽空也在练习画符，每天按照秦洵制定的计划通过运动来强身健体。

“看见了吗？上次学校大礼堂不是有爱捣蛋的鬼，专门开灯关灯地吓唬人，回来之后师叔就给我把随身的小包做大了些，里面又塞了各种各样我见都没见过的宝贝。”无量把随身小包背好，拉上了羽绒服拉链继续道，“除了洗澡，在外头不能离身。”

郁攸又卷了两个驱蚊手环扔进无量的背包：“当然要去啊。阿一一直不肯出来，我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你半路遇上脏东西了要怎么办？这一趟可要去一礼拜呢。”

“呸呸呸！”无量呸呸了几声，想到一直不愿意和自己见面的小木剑就有些烦躁，“师叔给我画了很多符，我都好好收起来了。真遇上什么就拿符纸糊它一脸。”

从那之后关于余书晴一家的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无量猜想是师叔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自己没有再做那些梦，但应该也是出于对她好的角度，也就只当少了桩心事没有再去深究。

“你师叔真猛啊？”郁攸看着无量拉开侧边背包露出来的一沓符纸，震惊道，“这比上次你们去大礼堂观礼的时候给的还要多很多啊！”

无量耸耸肩又把拉链拉好，然后起身给他展示挂在门后头的师叔牌背包，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符纸。

“有可能是最近比较动荡，师叔担心我出事吧。”无量嘟囔两句没再往下想，拉开侧边放伞的夹层朝郁攸努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要跟去的话快进来，师叔刚刚说还有半小时到家，这会应该也快了。”

郁攸不情不愿地挤进了雨伞旁边，看到无量要拉上拉链立刻探出来挡住：“别全拉上啊，好歹留道口子给我缓缓气啊！”

“嘘！”听到门锁转动的时候，无量飞快地把郁攸按了下去，倒是没再继续拉上拉链，非常好心地留了一道食指长的缝隙。

说起变化，自从之前从秦家回来，秦洵就表现地格外警惕，虽然经常要求无量自己练习画符，但每次不论是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还是无量独自在家、独自出门，只要是跟秦洵分开的时候，无量都会被要求带上很多秦洵画的符纸，好像是有什么让他格外忌惮。

正好要去？无量想也知道师叔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当下没有拆穿，只推拒道：“现在是冬天，而且听说那地方不方便洗澡，估计不会天天换衣服，我带的够多了，没必要再给我带这么些，还是拿出来多放点师叔的衣服吧？万一你办事的时候弄脏了还有的换…”

“…好。”秦洵还是挺好说话，于是拉开行李箱拿出了一套无量的保暖内衣和一件套头毛衣，然后把箱子关好，“可以了。走吧。”

？？就拿出来这么点？无量无语望天：“但是听说这个友好学校是在山上得坐小型观光车上去，师叔你这个箱子怎么好带啊？”

秦洵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谁说我要上山去，我确实是在那附近有事要办，之前提到过的南岭李家还记得吗？就在山脚下。我是要去李家办事。”

“哈哈。”无量讪笑两声，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尴尬，这会一把就拎起了秦洵的行李箱往外走，“那走吧咱们。”

走到门口无量先换好了鞋才背上背包，挑了个深色围巾系好，蹦蹦跳跳等秦洵。

“上高中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马虎。”秦洵一边说一边把无量背包侧边的拉链死死拉好。

郁攸：……

这趟合宿实际上是学校安排的冬令营，地点是和校方领导交好的邻市学校。高二已经分过了文理科，选择美术特长学习的学生，通常会在高二下学期参加美术集训。无量听宋柯四处打听的八卦说，校方领导似乎有意安排学生到这邻市学校集训，所以在整个年级的美术生中，以自愿报名参加冬令营和多方因素考察原则挑了60个学生，以自费的形式分成三个批次到该所学校进行体验。

无量和宋柯正好就在第一批次里头，虽然原定说明天跟着学校的校车一起出发，但秦洵说可以提前一天送无量过去，无量便火速抛弃了宋柯回学校退了车费。

“天气真好啊！”无量坐在副驾驶把窗户开到最大，够着脑袋看风景，因为正是寒假，许多家庭也安排了出游，所以高速收费口前排了一长列等待通行。

“天气冷，窗户别开那么大。”秦洵的车就跟在队列里，看了眼前头动的很慢的车队，他扯了扯无量的安全带：“别把头伸出去。”

“噢…”无量顶着张红彤彤的脸有些兴奋地到处瞄。

“有这么稀奇吗？”秦洵轻轻掐了把无量的脸蛋，“上个月不是还抽空带你去隔壁泡了温泉吗？怎么好像这么欠出来玩？”

无量扯了扯围巾自己动手把暖气调低了些，一边摇头一边晃手指道：“师叔你不懂。只要是不用学习我都开心！”

摇了摇头没再管无量的小动作，秦洵缓慢跟者车列通过了收费站。

高速上的车还是很多，但车流比收费站那里倒是分散了不少，特别是连着过了两个岔路口后，高速就显得宽敞起来。

无量看疲了外头的风景，担心秦洵开车会因为一尘不变的公路产生疲劳和困顿，这会举着个矿泉水瓶跟着车载唱了一路，等进了市区无量的嗓子都快唱劈叉了。

y市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下高速之后进入的市区就是普通市区的模样，但和其他市区不同的是路的两侧有一些不算特别高的山体，似乎还在规划当中，随处可见施工队的身影。

但无量他们要去的地方却还要往里头去，穿过一会小上坡一会下坡的路段，又上了一条环山公路之后，才到了目的地，y市的招牌旅游胜地。

虽然是冬天，但来这处旅游的家庭还有些多，秦洵排着队停好车，有些好笑地看无量咂嘴，“喝口水。待会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再去吃点东西。”

无量“咳咳”两声有气无力地背着背包下了车。

秦洵往酒店大堂去登记入住，无量无所事事地在外头闲晃，正四处瞄着，却被一个半大的小孩拽住背包上的娃娃挂件，扯得整个包往旁边坠了下去。

“诶诶诶！哪来的倒霉孩子！！”无量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回头却没见着捣乱的孩童，刚把书包甩正，却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大喊：“无量！！我被偷了！！”

摸了摸拉链大开，里头空空荡荡的书包侧包，无量着急忙慌地往前跑了没两步就看到一脸惊恐的半大男孩一把将郁攸扔回了无量怀里，然后哭着喊着就跑开了。周围还围了好些路人，完全没搞错清楚情况，这会先是听到“偷”字都有些紧张地翻口袋，发现自己没丢东西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开口说了话。

“哈哈…这个。”无量看着周围露出惊悚表情的路人，在郁攸身上捏来捏去，“这个是，是我整蛊人的，下头藏了个按钮，我一按他就唱歌讲话！”

郁攸在无量的疯狂暗示下，开始不情不愿地歌曲串烧：“雪～花飘飘，北风萧萧～”、“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神他妈三分天注定。

“哈哈，就是这样。是刚刚有个小孩偷我东西，可能按到按钮了。大家出来玩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弄丢了哈。”无量干笑几声，等到看热闹的人群散开后才小声抱怨，“你怎么能突然开口说话！不是约好了会特别安分吗！”

“你都没发现我被偷走了！！”郁攸有些不高兴地哼哼两下。

“你不是会飞吗！你趁天黑自己飞回来不可以吗！！一定要当街大喊大叫吗？”无量看着路过行人诡异的表情，尬笑着掏出小灵通比在耳边。

“那我不是怕你担心吗！”郁攸学着无量的语气跟她吵嘴，过会说道，“哎，先不扯这些，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无量还保持着小灵通贴在耳边的动作，从容道：“这才刚来，还有好几天时间可以看看，不要着急…”

话音刚落，小灵通就在无量耳边炸起来铃声。

忙不迭地接了电话，无量一边回话一边往酒店那头跑：“我马上回来！”

看着他码得整整齐齐的行李箱里，还有一半是女士保暖秋衣和各种套头毛衣，无量大囧道：“师叔也要外出？怎么还带我的衣服一起？是上次带我去隔壁市过周末忘记拿出来了？”

按住无量伸过来的手，秦洵把行李箱合上道：“没有。正好要去你们合宿的地方办事，就替你多带点换洗衣服。”

“收拾好了？”

“嗯。”无量非常乖巧地提了提书包，还露出了藏在羽绒服里头的贴身小包。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直到高二上学期结束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无量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每天老老实实上学享受校园生活跟宋柯插科打诨，放学了就和顾十方一起回家，过着家和学校两头跑的平淡生活。

“怎么没开暖气？”秦洵进门脱下围巾，看着无量全副武装的样子，先是去洗了手然后又往他自己房里去，“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刚从外头买了画具回来，接到你电话说我们提前出发，我就赶着去学校退了车费。想着没多久了，就没开暖气。”无量提着背包放到门口的鞋柜上，屁颠屁颠就跟进了秦洵的房间看他在做什么。

秦洵也在收拾行李，而且似乎是早两天就收拾了一部分。

“想什么呢？”郁攸卷着瓶花露水飞到无量身边，“再带一瓶花露水，你不是很招蚊子吗？”

无量接过花露水塞进背包里，摇摇头道：“没想什么。对了，这次你确定要跟着我去吗？因为是合宿，半夜你也不能随便出来。跟着去了也不能到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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