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伸手来取，七嘴八舌地交流各种口味的区别。

“……我想这枚是酸橙味。”赫敏低头看配料表，腮帮鼓起一块，“等等，伊莱恩，这里面灌的夹心是……伏特加？”

“这是用来练习驱逐咒的，不是生火咒！”她优雅地挥舞魔杖，“depulso!”

软垫轻巧地飞过教室，落在木箱里。

赫敏一挥魔杖，火焰熄灭了。

“说到这个。”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大盒酒心巧克力，“卓娅送的，味道好极了，要试试吗？”

“还是去年的情人节比较有趣。”帕瓦蒂百无聊赖地用杖尖戳戳软垫，“至少我们还有打油诗可以听。”

“但今年蜂蜜公爵的生意好极了。”迪安凑过来，“听说营业额直接翻番了，我想是因为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在这里……”

“噢，我没仔细看。”我耸肩，“只要不是双胞胎送的东西，放心吃掉是没问题的。”

“收到了几十磅糖果！”拉文德立刻接话，“我想他的巧克力够多了，所以什么也没送……”

“很明智。”帕瓦蒂耸肩，“听说迪戈里把礼物都还给她们了。这是正确的做法，毕竟他有女朋友了……”

“真的吗？”帕瓦蒂表示怀疑，“圣诞舞会的饮料是她和双胞胎一起换掉的吧？”

“我早上吃了好几颗，已经过了大半天，所以肯定没有毒。”我宽慰道，“别担心。”

“怪不得你今天话格外多。”罗恩若有所思，“不过就算是伏特加，只吃一颗也没事的吧？”

“光是送给威克多尔的巧克力就能堆满半个长桌。”罗恩说，“你们知道吗，迪戈里甚至在外校女生当中也非常受欢迎，金妮说他——”

他笔尖一顿。

“……我没有不跟你说话啊。”

“但你最近怪怪的。”我仔细打量他，那双翠绿的眸子紧盯羊皮纸，“你讲话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呃，客气？”

“……你想多了。”他望向麦格的板书，神情平静，低头开始抄笔记。

“可你之前和罗恩吵架也这样。你们不是早就和好了吗？你到底怎么啦？”

“你想多了。”他又重复一遍，“我好得很。麦格教授过来了。”

我怀疑地眯起眼睛，仔细回顾过去这几个月，又历数过去我们几年中吵架的经历，发现——我和他根本没吵过架呀！认识这么多年，哈利从来不是这样莫名其妙闹别扭的人。难道我无意中让他成为了整蛊玩具的实验品？

我皱眉，盘点那一口袋新品的适用对象，结论符合最初的假设:其中大部分确实都用在了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的斗争中。

哈利唰唰抄写着板书，神色平和而镇定。

“难道是我不小心得罪你了吗？”我凑过去，更细致地钻研他的表情。

他手中动作一滞，片刻后放下笔，直视我的眼睛。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轻声说，似乎在逼迫自己不要移开目光，祖母绿般的双眼仿佛平静湖泊，“是我的问题。”

我更困惑了，正想开口继续问，他已经转开视线，重新执起羽毛笔，破天荒地举手提问:“教授，关于板书上的脊椎动物转化原则，我有点不明白……”

“……那他究竟为什么生气啊？他之前跟罗恩吵架，那好歹有个理由，现在又跟我闹别扭，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我把盘子里的俄式蜜糖饼干用勺子背压得稀碎，瞪着桌子那头的哈利，“你瞧，他甚至不肯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再给他点时间就好了。”纳威说，“他可能……还没能适应吧。”

“适应什么？他到现在都没能接受勇士的身份吗？”我捻起一块奶渣糕，沉思，“真奇怪，我以为他早就习惯大家的目光了。也许争霸赛风险太大了？”

“……他还是不怎么跟你说话吗？”

“除非必要，比如草药课上搭档干活儿的时候。”我叹气，“唉，青春期孩子们的情绪真是难以捉摸。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吧？或许我该多试着理解一下，像你说的，给她们时间……”

我摇摇头，咬了一大口奶渣糕。

另一个相对靠谱的假说是，哈利正为泡头咒进展缓慢而烦神。

赫敏、亚伯和罗恩花了很多时间泡图书馆，试图找到让他能在水下呼吸的办法，因为他施展的泡头咒扛不住湖底的巨大压强。虽然我忙着练习阿尼玛格斯，还要去找弗立维和穆迪钻研决斗技巧，但一有空就会去图书馆帮忙查阅书本。

问题在于，哈利似乎不太领情。

“……你不用来的。”他终于从一本精装书上抬起头，“有我们四个就够了。”

已经在桌前坐了两个小时，满脑袋潜水原理的我深呼吸，勉强压住火气。

“哦？现在是‘你们四个’了？”我尽可能平静地说，“我只是想帮点忙，哈利。”

罗恩小心地看看我，又看看哈利，没敢出声。

“……我的意思是，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哈利揉揉眉心，叹气，“我不想和你吵架，伊莱恩。”

“哈！”我笑出了声，“是谁这两个月都在莫名其妙闹别扭，现在说不想吵架？你在开玩笑吗？”

“……都是我的问题，行了吗？”他又低下头，视线落在泛黄的羊皮纸上。

真想用那本书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亚伯按住我握紧的拳头，递来一个不赞许的眼神，摇摇头。

“别在这里吵架。”赫敏开口，语气相当不耐烦，“除非你们想让平斯夫人把我们全轰出去。伊莱恩，别理他，你想待在哪里都行，如果有事就先去忙，不要紧。”

我对哈利翻了个白眼，一扭头发现纳威正在不远处的窗边埋头读书，立刻站起来收拾东西。

“伊莱恩？”纳威吃了一惊，“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波特在闹他幼稚的别扭。”我哼了一声，“没事，你继续……这是麻瓜研究的论文吗？”

“对，下周三要交。”他苦着脸，“你对麻瓜交通基础设施了解吗？这段对地铁和机场的叙述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一下来了精神:“这你就问对人啦，别的不说，伦敦地铁我可是熟得很……”

公共休息室角落，我凝视着炉火出神。

……如果用无杖魔法，在水下呼吸就很容易，只要在口鼻前留下一小块空间，时刻收集水中的氧气。但我在观众席上，哈利在湖底，距离太远，没法维持。也许迪安是对的，最稳妥的办法可能是搞来一台小型潜水艇……

“你在想什么？”纳威在我面前晃晃手掌。

我随口道:“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在水下呼吸一小时……”

“噢，这很容易呀。”他说。

“什么？”我诧异地看着他。

“让我找找，应该在博尼法乔海峡那章……”他拉过那本沉甸甸的《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翻到夹绸带书签的一页，指向似乎画着灰绿色粘稠蚯蚓团的插图。

“你看这里……‘人类食用鳃囊草后会长出可在水中呼吸的鳃，四肢会长出用于游泳的蹼。它的作用由埃拉多拉·凯特里奇首先发现。大约一个世纪以后，鳃囊草被贝奥蒙特梅捷里班克斯再次发现’……”

我一把拉过那本书:“……‘价格常年在每盎司二十五加隆左右浮动。食用八盎司，魔力大约可维持一小时’……这也太完美了！”

他满脸茫然:“怎么了？你想去潜水吗？噢——”

我使劲抱了他一下，用力拍他的后背:“纳威！你真是大救星！”

得马上给西里斯写信，渠道和金加隆他都不缺……

我唰唰写好便条，扭头一看，纳威还在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睛。

“是关于第二个项目。”我压低声音解释，“哈利得到湖底去。我得赶紧去西塔楼寄信，回头见！”

“伊莱恩！你不先去告诉哈利吗？”

我停下脚步，踌躇片刻。

“……如果我也给他写张便条，用猫头鹰寄过去，会很奇怪吗？”

纳威点点头:“非常奇怪。”

“也对。”我叹气，“他在你们寝室吧？”

“哈利？”

盘腿坐在好几摞书中间的黑发男孩立刻抬起头。

“好消息！”事关重大，我决定暂时搁置（他单方面莫名其妙的）争议，快步走过去，“我找到办法啦！穆迪给纳威的书里提到了鳃囊草，只要吃下这种草药，就能在湖底游泳呼吸……呃，你不高兴吗？”

“太好了。”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半点喜悦，“谢谢你。我这就去给西里斯写信。”

“已经写好了。”我晃晃手中那一小卷羊皮纸，“我正要去猫头鹰棚屋，一起吗？”

他垂眸合上书本，再抬眼时依旧是淡淡的神色:“……我有点累了。你需要隐形衣吗？快要宵禁了，费尔奇可能在巡逻。”

“有我在呢，怕什么？我可以施幻身咒。如果遇到穆迪，隐形衣也没用。”我仔细打量他两眼，“你真不去？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吗？”

“……晚安？”他慢吞吞地收拾着书本，似乎确实非常疲惫。

“好吧，晚安。”我耸耸肩，转身下了楼梯。

“……能借我支羽毛笔吗？”哈利忽然开口，“罗恩和西莫都快睡着了，好像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立刻抓了一支给他:“你肯跟我说话啦？”

咚的一声，迪安歪头倒在了桌面上。

“他舞会那天直接倒进了一桌甜品里。”西莫见怪不怪，“看来这家伙完全不能碰酒精……呃，我好像……有点头晕……”

“弗立维脾气真的不错，是不是？”罗恩随手一甩魔杖，练习用的软垫一下冒起火焰，“哎哟！谁帮我灭个火——”

“因为你吃了两颗。”帕瓦蒂拿着我的翻译镜片，仔细读包装上的说明，“这里说食用量不应超过一日一颗。”

“又不是药，怎么还有这种要求？”拉文德又剥了一颗巧克力，“唔，草莓味的。”

我很快后悔在课上分发巧克力了，因为变形课上，半个班级都晕晕乎乎，本该变成天竺鼠的珍珠鸡没半点变化，不断发出咕嘎咕嘎的刺耳叫声，在教室里四处扑腾。麦格教授大发雷霆，说要是再敢醉醺醺地来上变形课，她就把我们全都变成酒瓶子。

“漂亮。”罗恩称赞，“但我比纳威好多了，你看……”

满脸无奈的魔咒课教授嗖地飞过我们头顶，纳威惊慌失措，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弗立维弄得满教室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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