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可不吃，有些话可不能不交代。说吧，楼璋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每一个字楼婉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像被剥开了似的，疼痛难忍，才过了片刻额上就满是汗水。

楼珍和蒋嬷嬷在后，另一个常年在齐太后身边侍奉的李嬷嬷拎着一堆刑具走进来。

李嬷嬷得了楼珍的示意，把装着刑具的桶扔在楼婉面前，发出巨大的声响，吓了楼婉一跳。

谁知今天来送饭的人不是蒋嬷嬷，而是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人。

蒋嬷嬷欲言又止，她想劝李嬷嬷对楼婉客气些，但是李嬷嬷仗着平日在太后身边伺候对她十分不屑，时常恶语相向。她的地位没有李嬷嬷高，只好咽下嘴边的话，假装没看见。

楼婉心里一紧，虽然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但她的听力灵敏不少，她能听出面前这桶东西里装的绝对不是饭。

“……我不饿，今天不吃了。”

“嘴巴还挺硬，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工具硬。”李嬷嬷从桶里挑出一把锉刀，解了楼婉的绳子，抓着楼婉的手，欲往上扎。

“嘶——”楼婉倒吸一口气，却忍着没喊疼。

楼珍心情舒畅，双手环胸，示意李嬷嬷下手可以更重一点。

楼婉反手推开她，虽然看不见她在哪，但是直觉地把手背到身后。

李嬷嬷没想到楼婉被蒙住眼睛还能这么灵活，摔在地上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哎哟——”

蒋嬷嬷看李嬷嬷如此狼狈，忍不住笑出声。“呵。”

“好啊，不吃也行。”李嬷嬷一只手揪起楼婉的头发，力道大得她头皮发疼。

“你敢对我用刑，不怕株连九族死无全尸么。”

李嬷嬷笑起来，“别吓唬我了，你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呢，老实交代楼璋藏身之处，否则今日定叫你命丧此处！”

李嬷嬷的力气很大，抓得楼婉手腕生疼，她怀疑自己的手腕会被捏断。

冰凉的刀口抵着楼婉柔嫩的皮肤，随时等待刺入。

扎下的口子很有考究，扎出的伤口太大，说不定楼婉会一命呜呼，扎下的口子不够大，楼婉感觉不到痛苦。

李嬷嬷正要下手，忽然听到楼婉说：“我说！”

楼珍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她还想看李嬷嬷动手放楼婉的血呢。真是的，楼婉承认地这么快做什么。

“哼，嘴硬了几天，不还是得说么！快说！”李嬷嬷恶声恶气地逼问。

楼婉咬住下唇，“可是我肚子很饿，能不能先弄点吃的来？”

李嬷嬷正欲骂人，忽然听见她肚子里传来‘咕噜’一声，确实是饿狠了。

“等着！”李嬷嬷没好气地给蒋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只好退出去给楼婉拿吃食。

“饭给你弄去了，你快说！楼璋躲在哪里！”

楼婉轻声说：“我吃完再说。”

“你别跟我耍花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么？你就是想拖延时间！”李嬷嬷又要再动手，楼婉忙说：

“当然不是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哥哥藏在哪里，你们要是把我杀了，我不知道我哥哥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是我也不能一下子就背叛我哥哥是吧？总得让我吃饱喝足，对我好一些啊。”

她这话不无道理，李嬷嬷跟楼珍交换了一下眼神，“行吧，那你在这等着。”

言罢，李嬷嬷和楼珍离开。

这里光线昏暗，空气潮湿，令人很不舒服。

一出去，李嬷嬷就兴奋地说：“娘娘，可以去复命了，太后一定很高兴，我让昭妃娘娘松口了。”

楼珍也笑，“是啊，太后肯定会夸赞我的。”

李嬷嬷一怔，为什么要夸楼珍？

楼珍眼角一勾，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李嬷嬷，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娘娘，奴婢不懂您的意思……”李嬷嬷攥紧拳头，楼珍不会是要把她的功劳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吧？

“意思就是，”楼珍故意顿了顿，语气压低了几分，“要是陛下知道你对昭妃用刑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李嬷嬷脸色惨白，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楼珍轻笑一声，“看来你懂了，那我无需多说了。我先去太后那里，你记得把楼婉交代的话告诉我。”

蒋嬷嬷端着饭回来时，发现李嬷嬷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口，忙问：“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滚进去送你的饭吧！”李嬷嬷把怒火发泄了一通之后便丢下蒋嬷嬷走了，剩下蒋嬷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离去。

“朝我发什么火啊！只会挑软柿子捏。”蒋嬷嬷一边不满地嘟囔，一边走进去。

这回楼婉听清楚了，只来了一个人。

“饭来了。”

楼婉松了一口气，来的是昨天那人。

她轻声问：“刚才我把那个人推到，你是不是笑了？”

蒋嬷嬷被她问得一惊，“我……我笑了怎么了！笑还不行了么。”

楼珍却仿佛没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一样，仍悠闲自在地看着李嬷嬷动手。

李嬷嬷再次抓过楼婉的手，楼婉心下有些慌张，她能察觉到李嬷嬷是要对她动刑。

李嬷嬷马上飞去一个眼刀，蒋嬷嬷忙低头遮住脸上的表情。

其实从她们进来开始，楼婉就知道来的不止一个人，脚步声乱而杂，除了她至少还有三个人。但是从这一声幸灾乐祸的嘲笑里，她猜到这里有两个人可能不合。

昨天说了一番话动摇了蒋嬷嬷之后，楼婉信心十足，打算今天再接再厉。

李嬷嬷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捡起锉刀朝楼婉冲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你竟敢笑我，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这锉刀是后宫对妃子处刑的密器，用锋利的刀口在指尖扎出一个小洞，慢慢地放血。起初不会感到疼痛，仿佛被虫子咬了一口一般，但是越到后面，失血过多的感觉会让人十分痛苦，而且这种痛苦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血被放完。

蒋嬷嬷有些紧张地看向楼珍，要是用上锉刀，楼婉必死无疑啊！

“干什么！”

李嬷嬷阴冷地笑了笑，“我来给你送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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