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上去之后发现那个人不见了啊。我就在廊边站了一会儿，还没找到那个人，就被人推了一把，掉进了水里。”楼婉说到这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苍怀霄知道接下来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楼婉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别怕，继续说。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朕会保护你。”

“陛下！婉儿可以的。”楼璋忙打断苍怀霄，他可着急去把害楼婉的人揪出来呢。

楼婉面色由苍白转向灰败，眼神也染上一层灰。

看她脸色发白，苍怀霄拧眉，“婉儿，你要是不想回忆就算了。明天再……”

楼璋看得牙酸，忙说：“婉儿，你继续说，你追上去，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之前刺杀我的那个人。后来不是说没有证据，就把他放了么。”楼婉提及这件事，还有些不甘心。

苍怀霄欲解释，楼婉却继续往下说了。

“还有我，哥哥也会保护你的。”楼璋‘卑微’地补充道。

“朕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把他放回去之后，朕派了不少人守在楼珍宫外，就是担心他又对你下毒手。”

楼婉不知道他背地里还做了这件事，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啊？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还以为……”

也不知是谁的保证给了楼婉勇气和安心的力量，楼婉的情绪和呼吸都平稳了些，她艰难地开口，努力叙述那晚的遭遇。

“我掉到水里就拼命地挣扎，但是有人按着我的头，不让我从水里出来。我很害怕，我怕我会死在冰冷的池水里。”

最后几个字是楼婉呜咽地说出来的，听得苍怀霄和楼璋的心都揪在一起。

“我就追上去了，我真的觉得就是他！我不会忘记那个眼神的。可是你们没人相信我——”楼婉沮丧地低下头，忽然看到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想了，朕会处理。”

“好。”楼婉扯过被子，把微红的脸藏在被子中。

苍怀霄拨开她额上的发，“睡吧。”

楼婉闭上眼，刚要进入梦乡，忽然想起什么，又猛地睁开眼：“对了陛下，我记得我在挣扎的时候，抓破了那个人的手。”

这是个找人的关键，苍怀霄记在心里，“朕知道了，有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没有……”楼婉语气低落，“我在水里，他在水上，我什么都看不见。”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勇敢、很聪明。”

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成功地让楼婉笑了起来。

苍怀霄守着楼婉直到她睡着，他才起身离开。他让绵绵和如珠一起守着楼婉，免得她再陷入梦魇的时候没人陪她。

楼璋正在院子里转圈，一脸苦恼。

看见苍怀霄出来，他连忙上前问道：“陛下，我们要怎么找这个人啊？婉儿有没有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苍怀霄摇摇头，“不过，她说她抓了那人的手一下，只要排查一下那天进宫的人还有宫里人，谁手上有伤便知道了。”

“啊？这个工程太浩大了吧。”楼璋皱起眉头，“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不仅人多，而且我们要快，两天了，万一伤口已经愈合，找起来更加麻烦。”

苍怀霄当即命人叫来了蒙统和苍承年，四个人在御书房里商量。

“你们各带一些人，去把这些人一一审查，凡是手上有伤的，全都带回来，再细细审问。”

除了蒙统对苍怀霄这个命令感到疑惑之外，苍承年和楼璋全都二话不说便带着人出宫去了。

蒙统问：“陛下，后宫也要这么查么？”

“对，不论男女，凡是手上有伤的，全都带来。”苍怀霄铁了心要找到这个人，无论这件事多繁琐也一定要做成。

“那太后和珍贵人那边……”蒙统生平最怕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后宫最难伺候的两个人，所以他得先在苍怀霄这里讨个口头保证。

“照查不误，凡是问起来，只说是朕的旨意便可。”

“是！”

有了苍怀霄这句话，蒙统兴冲冲地带着人往后宫去了。

时值半夜，楼珍已经睡下，却又被外头嘈杂的声音给闹醒。

“谁啊！大晚上在我宫里闹！不要命了啊！”楼珍烦闷地爬起来骂，又让巧儿去看看怎么回事。

巧儿急忙告诉她：“娘娘，是蒙统领来了，说要查人。”

“查人？查什么人！蒙统疯了吧！到本宫这里放肆。”楼珍下床披了件袍子，好梦被人惊扰，她顾不上这人是不是苍怀霄的心腹，出去就是一顿骂。

“蒙统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用睡觉了？你就不能白天来么？好端端地查什么人啊！”

蒙统冷静地看着楼珍，“扰了娘娘清梦真是罪过，但是娘娘，这是陛下吩咐，还请娘娘恕罪。”

“陛下吩咐？”楼婉一怔，“陛下吩咐什么了？”

“这个……娘娘还是先把人叫出来吧，所有人都叫出来。”

有病啊。楼珍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被蒙统那一句陛下给震住了，只好把人都叫出来。

所有人在蒙统面前站成一排，蒙统一声令下，“全部都把袖子撩起来，给我看你们的手臂。”

“呃……”楼婉觉得尴尬到了极点，一定是楼璋误会了她和苍怀霄，所以才这么自觉地出去。

苍怀霄比她从容多了，扶着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

楼璋暗骂自己真是个混蛋，婉儿经历了这么艰险的事情，他还逼着她回忆。

苍怀霄比他直白多了，不由自主地把楼婉抱进怀里，抱着她消瘦的身体。

她沉默不语，回忆起那晚令她窒息的遭遇就想皱眉、就想逃跑。

他的拥抱比任何安慰都有力量，楼婉攀着他的肩头，把脸埋在他颈间。

楼璋气过之后发现他们亲密的举动，轻咳一声，发现他们毫无反应，只好识趣地退出去，把地方让给他们。

直到楼婉的手麻了，他们才松开彼此，这才发现房里的第三人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又看见了那个人。”

苍怀霄和楼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出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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