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变了脸色，“还不快走？！真等着官兵来抓你们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们忙把高个子少年扶起来，一起走了。

高个子少年犹豫地问了句：“您是菩萨吗？”

楼婉一时没听清，问：“什么？”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心里想，这人不会是菩萨吧？传闻菩萨会解救遇难的人，这人肯定是吧？

“不打猎了我们吃什么啊。”

“凭什么？！”

楼婉忙给苍怀霄使了个眼色。

县令连连给苍怀霄赔不是，“陛下息怒，这些孩子缺少管束，臣回去就让人去找他们的父母谈谈去。”

“你们都回去吧，山路如此难走，你们就算打着猎了也要受伤。”苍怀霄注意到其中一人脚上沾着鱼鳞，想来家里应该是鱼贩。等回城了，让左卓去寻一寻，给他们拿些吃食。

少年们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是不让他们再来打猎，一个个怨声载道。

“你没听他们说，都快饿死了么？还谈何管束。”苍怀霄冷冷地说。

县令怔了怔，忙说：“臣愚钝，臣罪该万死。”

苍怀霄脸色不太好看。

苍怀霄轻咳一声，县令马上安静下来。

楼婉终日待在宫里，不喜走动，最远就是走到万华园去给齐太后请安，除此之外连御花园都不爱去。她一听还要走，脸色变了变。

苍怀霄注意到她的脸色，体贴道：“你在此地休息，朕去看。”

楼婉有些不好意思，苍怀霄又道：“就那么大块地，又何劳你再去一趟。”

她想想也是，这才心安理得地留在树荫下。

“你留下。”苍怀霄转头对左卓说。

左卓一愣，“陛下，还是让我跟着您吧。”

这山路这么崎岖，万一……

“对啊，”楼婉忙说，“我在这儿又没什么危险。”

“不行，不让他留下朕不放心。”苍怀霄坚持让左卓留下，左卓只好照做。

他们一走，楼婉就在树荫下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着，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看着左卓站在烈日下汗流不止。

她忍不住招呼道：“左卓，你也过来坐吧。”

“谢娘娘美意，但我不能。这不合规矩。”

烈日当空，左卓的皮都快晒蜕一层，居然还在讲规矩！

楼婉有些生气，“你再这么晒下去迟早会中暑，到时候保护不了我还得我照顾你。你觉得哪样好呢？”

她说得有些道理，左卓犹豫了。

思考了一番之后，左卓才走到树荫下，不过挑了块离楼婉尚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下。

楼婉笑说：“这才对嘛。我又不是太后，也没那么苛刻，你可以随意些。”

左卓哪敢随意，他担心他对楼婉太随意，他就再也不能在苍怀霄身边了。他讪笑两声，表示同意楼婉的话。

楼婉正要说别的话，他们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左卓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的来源，突然脸色大变，“是陛下那边！”

楼婉脸色一白，急切道：“我们去看看！”

左卓看去，那边地势险峻陡峭，他沉吟片刻，沉声道：“娘娘，您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陛下。”

“我也去！”楼婉怎么可能坐得住。

可左卓不让，左卓道：“那边崎岖难走，陛下这样的身手都会出事，更何况您。您就在此地等着吧，免得过去……”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楼婉懂了他的意思。

万一她也出事，岂不是帮了倒忙。

楼婉想了想，“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左卓不敢耽误，立刻动了轻功往那边去。

楼婉目送左卓往那边去，连自己站到了日头底下都不知道。

……

苍怀霄和县令也听见了这声惨叫，苍怀霄本担心这声残叫来自楼婉，但是仔细一听，好像是个男人。

他冷静地吩咐县令，“过去看看。”

县令连连点头，心里十分紧张，暗说自己命苦，陛下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出了这么多事情。

还没走两步，他们就看见了过来找人的左卓。

看见苍怀霄完好无损，左卓十分激动，一步上前道：“陛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刚刚那一声是怎么回事？”苍怀霄蹙眉问道。

左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听见这声叫喊，我还以为是您出事了，特意赶来找您——”

苍怀霄心里一沉，“昭妃呢？！你把昭妃一个人留在那里？”

左卓一愣，他急着赶来，都忘记了这一茬。

看他这傻了眼的样子，苍怀霄就来气。

若有人布下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现在已经中计了！

“快回去！”

等他们三个回到方才楼婉席地而坐的地方，只看到树下一片空旷，哪里还有楼婉的影子？

他们冲到树边，左卓心里内疚地无以复加，“陛下！是我大意了！”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苍怀霄沉着脸说，“赶紧找。”

可四周如此空旷，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找？

苍怀霄却说：“朕不累。”

走这点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但是对楼婉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想到京城之外的地方情况都不好，但是没有想到糟糕到如此地步。

县令绞尽脑汁想个办法补救，“陛下，后头还有一座小山，虽没有这座大，但是也算平整，不如去看看那儿适不适合改成田地？若是那儿也可以改，那百姓们可以种的地又多了一块。”

面前这女子长相如此漂亮，说话又这般温柔，还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高个子少年和同伴们都呆若木鸡地站着。

“这个可以有。”楼婉点头附和道：“多一块地方种地，甭管多大，对百姓来说总是好的。”

苍怀霄看一眼楼婉，又看一眼县令，沉声问道：“在哪。”

“在那后头。只是这越到地上路难走，娘娘和陛下走了这么久，该累了吧？”县令一想到还要爬山，心惊不已，忙劝他们休息会儿。

高个子少年正要上前说给她听，他一走，县令就上前把他推开。

“臭小子，你要干什么？胆敢毛手毛脚的！你家的田马上就要被衙门征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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