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这么严肃，楼婉只好坐起来，“什么事情啊？”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了。”

苍怀霄没有刻意阻止她，只说：“傻不傻。”

“不傻！你天天埋在奏折里，当然不知道这新鲜的空气有多重要，能让人提神醒脑、神清气爽的好不好！”楼婉‘凶巴巴’地说。

“山上的空气真好，好想带一点回宫哦。”楼婉本想说回家，不知不觉说成了回宫。

苍怀霄的神色有些凝重，语气也很严肃，“先忍忍，等商量完了再睡也不迟。”

好在很快就到山脚下了。

马车昨日已经通了一夜的风，车里早就没有茉莉花的味道了，楼婉放心地钻进去。

楼婉纳闷，什么消息？还没等苍怀霄提示，她又一下想明白了，“是不是那个……”

近中午时分，她被苍怀霄叫醒。

她好梦正香，忽然感觉呼吸不过来，连忙从梦中脱身，一睁眼发现苍怀霄正捏着她的鼻子。她气冲冲地骂苍怀霄：“你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又没学过武功，也没你们那么好精力，我真的困了。”

苍怀霄点头，把一张纸放在她面前，“当初楼珍指使的那个人年后突然死了，因为得的是怪病，所以没敢上报，只草草地烧了。”

“烧……了？”楼婉一下没想通似的，要是那人被烧了，那害她的人是谁呢？

苍怀霄表情凝重，“现在不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藏匿在何处，于你而言而言太危险。不如我们先回京，等把你安顿好了，朕再继续南巡。“

平地上的马车就没有那么折磨人了，楼婉一上马车便睡了过去。

“不行，现在回去就太亏了，再说了，难道我现在回去就没有危险了吗？”楼婉想了想，“那个人杀不了我的，我这么多次死里逃生，说明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我不信老天爷会让我随便死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俏皮些，却没能引起苍怀霄的笑容。

“婉儿，这件事没得商量，听朕的，即刻返程。”

“不！”

楼婉坐直了身子，“这个理由说出去你不觉得荒唐可笑吗？要是百姓们知道你为了我返程，那他们会说你昏君的！”

“昏君便昏君！朕又不是没当过昏君！”苍怀霄冷冰冰地说。

楼婉顿时说不出话了。

她想起江德年说过，苍怀霄刚即位那几年，齐太后垂帘听政，苍怀霄被迫做了几年碌碌无为、昏庸无能的皇帝。

是他没有才华吗？还是他不懂治国方略吗？都不是。只是因为被齐太后胁迫，他不得不背了好几年昏君的骂名，直到这两年才扭转了名声。

她担心自己的话引起了苍怀霄那些不好的回忆，忙说：“陛下，我真的不想你因为我背上那些骂名。如果……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回去的话，那我自己回京，你继续南巡。”

苍怀霄不可能准许楼婉自己上路，那还不如把她带着继续南巡呢。

“不可能，朕一定要送你回京。”

“陛下！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会让百姓寒心的！”楼婉知道苍怀霄在乎青周国的百姓，故意这么说。

苍怀霄面色逐渐平静，却不似他平日的冷然。

他的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他不想让百姓误会他是一个骄奢淫逸的君主；另一方面，他也不放心楼婉独自回京。

怎么做都不能两全，苍怀霄沉默不语地坐在马车里。

江德年在外头催促：“陛下，船到了，随时可以走。”

今夜是月圆，很早就涨潮了，他们必须得早点动身。

也就意味着，苍怀霄必须马上做出抉择，是回去还是继续往下走。

毕竟上了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陛下？陛下？”江德年听不到苍怀霄的吩咐，连忙多叫了几声。

苍怀霄像是没听见他的叫声似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还是楼婉看不下去了，替他应了江德年。

“知道了，江公公，先安排饭食吧。我饿了。”

有楼婉在苍怀霄定不会出事，江德年放心地应了句：“哎，老奴这就去准备您爱吃的。”

江德年一走，楼婉挪到苍怀霄身边，主动抓住苍怀霄的手说：“陛下，我们继续往下走吧。你忘记你这次南巡的目的了吗？”

“朕没忘。”苍怀霄低低地回答，楼婉不想回京，他又何尝想呢？他部署了这么久才快到江南，现在走就是白费了之前所有的功夫。

可楼婉的安危他不能不顾。

“你要是因为我的安危如此两难，倒不如我现在就死了好了！你也不用纠结了，可以继续南巡了。”楼婉有些生气，苍怀霄怎么还没决定呢？他就不能干脆一点么。

苍怀霄一听这话，心头的火顿时冒起了。

楼婉还想再说，却被苍怀霄按着后脑勺吻住了嘴。

也许楼婉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

仍谁知道有个人在暗中潜伏着准备随时杀了自己都会是这个反应，他很心疼，所以坚持要送楼婉回京城。

“都到这里了，你要回去吗？”楼婉冷静地说：“一来一回你得多费多少时间，南巡个半年百姓们不得骂死你啊。”

“可是这么下去很危险，那人随时都有可能……”苍怀霄心下已经有了决定，齐渊那件事他可以交给苍承年去办，反正交给苍承年他一样放心。

第二日一早就下了山，楼婉还是和苍怀霄共乘，他们欣赏过落日，也一起欣赏了早春的清晨。

可是把楼婉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楼婉咬着牙说：“不行，现在回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啊？都到这里了，就继续往下走呗。反正那个人……那个人后来没再出现过。”

“婉儿，你知道这件事不可以侥幸。”苍怀霄冷下脸，抓住楼婉的手腕说。

苍怀霄更觉好笑，故意暧昧地往她耳边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抱怨朕不陪你？”

当然不是了！楼婉连忙解释了一大通，可苍怀霄都是一笑置之，气得她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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