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苍怀霄和楼婉相对而跪，他们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他不舍得松开楼婉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弯下腰。

江德年担心误了吉时，忙插嘴道：“陛下，将军，一会儿再聊吧。别耽误了吉时呀。”

“瞧我，都忘了吉时。”楼璋连忙让开。

楼璋十分严肃地摇头，“不，我是在恳求您。”

他们又朝楼杨氏的牌位拜了拜。

她珍而重之地把手交给苍怀霄，喜婆忙跑到前头，带着他们一起跨过火盆。

先帝和先皇后的牌位都在太庙，故此堂上只摆了楼婉生母楼杨氏的牌位。

楼婉在弯腰的同时也酸了鼻子。

苍怀霄和楼婉朝天和地重重地一拜。

“二拜高堂。”

她知道以苍怀霄的身份不需要有这么多繁琐的步骤，他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才特意做得像寻常百姓成亲那样。就连喜婆都是特意找的。

“礼成——！”

苍怀霄把楼婉扶起来，赶去金銮殿接受百官朝拜。

“一拜天地。”

待他们坐定，由苍承年带着百官跪下高喊：“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他一起了个头，后面的官员全都跟着跪下，他飞快地抬起头，看一眼座上的人。

他们很般配，眼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情。苍承年没有很难过，只有一丝淡淡的伤感，不过他没表现出来。

楼婉第一次接受百官朝拜，难免有些紧张，尤其是下面好几个比楼父的年纪还要大，看这一班人向她下跪，这滋味还真是……

苍怀霄察觉到她的不适，悄无声息地接着桌子的阻挡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楼婉心里多了几分底气，神色也更加严肃。

百官朝拜之后便是去太庙拜祖宗，给祖宗上香，他们刚离开，百官纷纷松一口气。

好几个人上前巴结楼璋，好些个以前不把楼璋放在眼里的人都对楼璋尊敬起来。

楼璋本就不善于应付他们，忙向苍承年投去求救的目光。

苍承年忍着笑说：“各位大人，陛下有事吩咐我和将军，不如你们先放开将军。”

官员们哪敢再拦，十分识相地让开一条路，让楼璋离开。

脱离了“困境”的楼璋大口大口呼吸，还不忘谢谢苍承年。“王爷，多亏你拉了我一把，否则我现在还被那些大人们围着呢！”

“将军现在是陛下的大舅子了，当然谁都想来巴结一下了。”苍承年还不掩饰上扬的嘴角，用揶揄的眼神打量他：“我都觉得将军最近英气不少。想来是贵气养人呐！”

楼璋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极了，“什么巴结，我用不着他们巴结！王爷，快陪我躲躲，一会儿他们要是再围上来，我可没法了。”

楼璋叫苦不迭，让他带兵打仗他有办法，要他对付那些大臣却束手无策。他们一个个明明心怀目的，却非要装得很和善，很亲切，让他防不胜防。他可不想再打肚皮官司了，打算今天就跟着苍承年了。

谁知苍承年却无情地拒绝了他。

“青莲也进宫了，本王要去陪她。”

“还是不是兄弟啊！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呢。”楼璋不满地抱怨。

他的抱怨苍承年照单全收，等他说完了才说：“我先去看看青莲，你要不要一起？”

“不！我去了多碍眼，你们两夫妻和和美美的。”楼璋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还有几分羡慕，他连忙打断这种想法。

苍承年也不勉强他，“一会儿见。”

所有随官员进宫的女眷都只能在御花园里走动，早在宫外她们便有了自己的手帕交，进了宫也多是和相熟识的人凑在一起。青莲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坐在角落里，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对别人开口。

好几个夫人走过青莲面前时眼神都很古怪，她硬着头皮承受着那些眼神。她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不是正妃还能随王爷一起进宫，肯定是个把王爷迷得五迷三道的狐狸精。

她强忍着内心涌上的屈辱，主动与人搭话。

“各位夫人，我是青莲，是王爷的妾室。今日第一次和各位夫人见面，特意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要是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各位夫人海涵。”她凭着自己在青楼练出来的巧舌如簧的本事说了一堆友善的话，谁知那些夫人一个都不搭理她。

“段夫人，你头上的这个簪子是新买的吧？之前没见你戴过呢。”

“我们老段买的，说是奖赏。”被唤作段夫人的女子眉开眼笑地抚弄着自己的簪子。

“真好看。回头我也要让我们家老谢买一个。”

“谢大人出了名的疼爱夫人，你要个什么首饰，那还不勾勾手指的事情么。”

“也没那么夸张——”

她们有意冷落青莲，想给她一个冷板凳坐，要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谁知青莲像是没看穿她们的行为一样，仍凑在一旁听她们聊天。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些事回头让老谢和老段商量。”

她们意识到还有青莲这个“外人”在，立刻警惕地止住了话题。

青莲立刻扬起一个笑容，“你们渴吗？我给你们弄点茶水吧。”

说着，他就不见了。

她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的人说：“真是做丫鬟做习惯了啊。”

“陛下，娘娘驾到——”

苍怀霄走在前，楼婉走在他身后，她已经换掉嫁衣，换上了另一件和苍怀霄相配的衣裳。同样的名贵布料，同样的繁杂设计，而且还绣着一龙一凤。

……

百官四排，按官阶排列，苍承年站在最前面。与之相匹的就是楼璋，他们相视一笑。

苍怀霄轻笑，“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将军刚刚送完亲过来么？”

楼璋点头，摸了一把额上的汗，嘴角带笑。

苍承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不禁也为他感到开心。

绵绵掀开帘子，喜婆要把楼婉从轿子里牵出来，苍怀霄却抢先一步上前。

楼婉只凭一只手就认出面前这人是苍怀霄，她十分庆幸此时盖着盖头，否则被人看见她又红又烫的脸岂不要笑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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