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捂住嘴巴，“你在干什么？！”

“我在惩罚我自己……”除了发黑光的瞳孔，汉斯的眼白开始变红，“北风与海相遇的地方……”

汉斯打断安娜的话，他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我真的是诚心的！”

“如果是黑山的事，我可以原谅。但是……”

虽然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但安娜还是稍微改变了些态度，“汉斯……”她开口想说话。

汉斯的脸色看上去变得很难看，“快闪开！”他突然将安娜推到一边，然后一口血喷在安娜原本站立的位置上。

“那个，我想我还……”

汉斯上前一步抓住安娜的右手手腕，“别走！求你原谅我……你们应该喜欢看我痛苦的样子吧？我也喜欢那种感觉。”

安娜厉声道：“够了，不要唱了！”

“我把这个当做赔礼！我已经把那首摇篮曲记住了！”汉斯说完，脑子开始回想摇篮曲《记忆之河》。

“等等，什么？”安娜愣住了。

“有一条河……充满回忆……”汉斯痛苦地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说够了！”安娜一拳打在汉斯的左脸上，这一拳直接打懵了后者。“你用痛苦的方式去唱它，是在侮辱它！”

伊杜娜留给两姐妹的摇篮曲，不仅是让她们放轻松，其中也包含着母亲对两个女儿的真爱。而汉斯用它当做折磨自己的工具，那是对它的玷污！

安娜将右手挣脱开，皱着眉头说：“你在讲什么？”

“不，汉斯。功是功，过是过。你们南军团确实在对付怨念领主时付出了巨大的恭喜与牺牲，也多亏了有你，这点我们感谢你，感谢南艾尔，我们也会想办法帮助你们收复家园。但永冬事件你给艾莎和我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是吗……”汉斯低下了头。

“知道吗？当时我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了你。”安娜摇着头说，“当时我渴望亲情和爱情，是你一开始给了我希望，但后来又让我绝望，对于被欺骗的觉悟，对于姐姐即将被谋害时感到无力的绝望……那对我来说是极大的伤害，到现在我都有心理阴影！那是我人生中的污点！”

“对不起安娜……”汉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和我哥哥之间的关系，也说过我是因为没有机会继承王位所以才想伺机找你结婚，再取代艾莎，我是基于我二十多年来的惨痛经历才那样做的……”

见汉斯这副样子，安娜心中有一丝不忍，就由着他说下去。

“我说过我和我的哥哥关系不好，没有细说他们如何欺负我……福特就是每次欺负我的始作俑者，我不知多少次乞求他们换和平点的方式对待我，这点我与你类似。而且我的父母和你们的父母是对立，说真的，艾格纳与伊杜娜也许是世上最好的父母，对于我来说……他们在与不在可能都一样，因为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还有我那糟糕的排行，使得我痛恨南艾尔，痛恨那一方群岛！”

如果说永冬事件让安娜看到汉斯的阴谋家和伪装者的一面，那么现在安娜看到的是汉斯的阴暗和可怜的一面。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现在我或许有改变，但当年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在我眼里其实是一种求生的手段，你建议把我遣返应该也清楚回到南艾尔会使我生不如死……我是真的没办法，我接近不了艾莎，也无法用真爱之吻解救你，我怕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再回去过悲惨的生活……”

“那就是你伤害我们的理由吗？”安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虽然你的经历听起来确实可怜，那就有权利篡夺别的国家的王位、去伤害别人的生命吗？人有多种活法，克里斯托夫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每天以采冰为生，现在他活得多出色！不管怎么说，你都犯了罪！犯了我们无法原谅你的罪！无论怎样，都不能伤害人！”

“我是诚心要道歉的！”汉斯仍然不理解安娜为什么不肯定原谅自己。

“难道所有的道歉都一定要被原谅吗？以前的伤痛就一定能消散吗？”说完这些话，安娜便转身离开，不再与汉斯多说一句话。

汉斯瞳孔中的黑光消散了，两只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娜的背影。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换来原谅。道不道歉是汉斯的问题，至于原不原谅那就是安娜的权利。

安娜突然转身喊道：“哦对了，艾莎说，即使她要履行赌约与莱德结婚，也没有说具体的日期，所以……”她一脸轻松地摊开双手。

艾莎果然冰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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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对嗜杀的折磨还在持续着，亨利和鲁诺也参与到蹂躏恶魔的行列中，他们似乎对这种事乐此不疲。

嗜杀断裂的右角上被查理插入一根钢筋，这使它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痛。这也是查理的第一选择。

亨利点燃烟斗，然后他捡起放在一旁的大斧子，“它砍了瑞斯的头，我也要他的头！”

“安静些，亨利，如果直接砍了它的脑袋，那就享受不了更多的乐趣了。”查理冷笑着。

“快点吧，查理哥哥，锯刑什么的都用过了，这个家伙的皮肉太厚了！”鲁诺仍然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它的四肢太强壮了，刚才怎么打击都打不断它的骨头！”查理用剑指着嗜杀，“鲁诺，你去把它的手指剁下来喂狗！”

“好的！”鲁诺拾起桌子上的刀子，抓起嗜杀的手就要施刑。

但现在，嗜杀恢复了些魔力，它的手刚被鲁诺抓起时便释放出电力，电得鲁诺哇哇大叫，他想抽回手却抽不回来。

“死在你们这些杂碎手里，我不服！”嗜杀不顾自己被连电也要电死鲁诺。

“还敢反抗？”亨利提着斧子就要上前。

查理突然把剑朝鲁诺的胳膊掷去，这个举动吓了亨利一跳，鲁诺也吓得急中生力，竟一下子收回了手。铁剑钉在身后的墙上，鲁诺心惊胆战地看着查理，一句话也不敢说，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潜力，那么他的胳膊救回被二哥斩断。

“你是幸运的，嗜杀，当然还有你，鲁诺。”查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来我们不能与你做长时间的肢体接触，亨利，打它的脸，打碎它的牙齿！”

亨利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然后用斧面抡向嗜杀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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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的房间，奥洛夫一脸严肃地对迷你雪人们说教着。

“听着，你们这群淘气鬼！”奥洛夫努力摆出大哥的样子，“任何行动都要听从指挥，也就是我的指挥！有句名言说得好……”

然而，小雪人们三五成群，乱糟糟地各玩各的活。

“嘿！嘿！你们有没有听我讲话？”奥洛夫不满地抓起两个小雪人。

那两个小雪人像抽了疯一样大喊大叫着，似乎是在向其他同伴求救。只见，其他的小雪人竟把奥洛夫团团围住，大有造反的意图。

“兄弟们……姐妹们……”奥洛夫连忙放开两个小雪人，“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索伦森和铁匠迪亚斯夫妇在奥肯的小店聊着天。

“图瓦、艾达，或许你们还不知道。”索伦森神神秘秘地对迪亚斯夫妇笑道，“我看到那个叫奥洛夫的小雪人，被那些体型更小的小雪人给拆了！哈哈哈……”

“那个小家伙也在雪人中太没有地位了！”图瓦笑道，“我记得它还是艾莎殿下最早创造的，算是大哥啊！”

“说得对啊！”索伦森继续笑道，“南艾尔的那群王子中，威廉作为大哥说句话，其他的王子不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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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克里斯托夫和斯文一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咬着萝卜，一边在村庄闲逛。虽然他们违反了禁令，但是嗜杀的骚动使得鲁迪等人忘却了这件事。

斯文咕哝着，并拽了拽克里斯托夫的衣角，它示意后者看向一处墙角。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克里斯托夫和斯文看到那里居然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安娜的画像，底下的悬赏金额有上千金币。

“这是谁的恶作剧？！”克里斯托夫跑过去，并摘下通缉令，然后撕成碎片。

他又看向别处，不知什么时候村庄多了更多的通缉令，不光有安娜的，还有他自己的，有艾莎的……

“哦天哪……”

驯鹿亲王拿着一沓通缉令回到图书馆，找到了两姐妹。他把通缉令放在桌子上，“安娜、艾莎，你们快看看这些。”

艾莎翻看着那些纸张，“汉斯两千五百金币，安娜两千金币，艾莎一万金币，克里斯托夫一千金币，帕比五千金币，莱德、赫妮玛琳以前金币，尼克国王两千金币，马提斯将军一千金币，查理两千金币，叶莲娜一千金币……”

克里斯托夫有些不服地说：“凭什么我这么不值钱……”

“这是谁贴的？”安娜问道。

克里斯托夫摇了摇头。

“这些说是通缉令吧……它们又没有那么正规，只说了悬赏金额、人名，杀了我们就可以得到这些钱。”艾莎思考着，“也不像是南艾尔搞的鬼。”

“确实不像，会不会是西尼达？”安娜试着推测道。

凯尔走进图书馆，向三人行礼道：“陛下，查理王子派人说，他们已经处死了恶魔，也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安娜叹了口气：“那群家伙，给恶魔上刑用了将近一天……”

“他们现在在哪儿？”艾莎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已经带着恶魔的尸体走出城堡了，他们说是要去村里借用锯子。”

“凯尔，麻烦你转告王子们：别让他们吓到村民们。”安娜能想到查理他们要干什么，一想到那个，她就感到一阵恶心。

对于莫名其妙出现的通缉令，艾莎越想越不对劲，她通过心灵感应告知四灵，要提高警惕。

村庄外，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尼克和艾柯身后……

“我知道！”安娜打断他的话，她摇着头说，“四年前的永冬事件，你所做过的……我是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汉斯！”

“可是，我……”汉斯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南艾尔为你们……”

“对不起……我……我只是……”汉斯捂着胸口，黑红的眼睛流着泪。

“没人想看你痛苦的样子！”安娜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想看……请让我把话说明白。”

汉斯站直身体，“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乞求你的原谅。”

汉斯只咳嗦了几下，没有说话。

安娜继续说：“你在黑山扇我两巴掌，我可以不计较，也许那是我的不对。那次我朝你射一箭是为了救你，而你朝我射一箭是为了杀我，但事后我明白，你是为了大局，我可以原谅。”

“我想说的是……”

“哦对了……”

汉斯的瞳孔突然冒出黑色光芒，安娜知道这是那股戾气在发作，她害怕汉斯做出什么粗鲁的举动，于是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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