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娘绝对的精明，对大唐的事情也清楚，听了王怿的计划，简直就是嗤之以鼻。

张九娘说的没错，前年刚死的李元婴，那可就是李氏王爷的典范，一生横征暴敛，官职被一贬再贬，可此人就爱大兴土木，一生盖了三座滕王阁。他只要没钱了，就去找李治哭诉，李元婴是李渊的二十二子，是他最小的儿子，岁数比李治还要小上两岁，可却是李治的叔叔，他和李治还是同学，同在李纲门下读书。李治对自己的这个无赖小叔叔也真是没办法。只能不停地给他换工作地点，让他换着地方去扒皮，如此也能让百姓休养生息。

王怿的问题很多，你还必须解答，否则他就死缠烂打。

“六哥，这可是我们五房的秘密，你打听如此的细是何居心。”

“七弟，你这烤鸭子的窑竟然如此的高啊，就是烤只牛也行啊。你这窑怎么还没有门啊。这烧的柴火怎么是这个味道啊。还有，你挂在外面的四只鸭子，怎么如此的肥胖啊，看着有两只湖鸭大啊。”

“六哥，你那不是引狼入室吗。你看看那些王爷们，吃喝嫖赌，先皇给的赏赐都让他们给败光了，在洛阳，多少王爷家的管家每日堵在宗正寺门口哭告，你现在敢让他们入股，我敢说不出一个月，你连根鸭子毛都吃不上了。”

王怿对张九娘一点都不生气，还绘声绘色地给张九娘讲他的半只鸡扩张计划。

“六哥，你好气魄啊。我的嫁妆都交给你了。你照着你的主意办就好。”

“那可如何是好啊？”“王怿的脸苦了下来。他刚想出的好办法，被张九娘一句话就给否决了，这回王怿可是真的痛心了。

王怿笑的有些尴尬，对张九娘说道:“弟妹，你那点嫁妆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个需要好多线的。我考虑找李家的王爷们帮帮手，他们钱多，与其都丢给婊子，不如入股酒楼。”

这其实就是王怿想出来对付各大世家的办法，他准备除了洛阳的本店，其他各店都和李氏的闲散王爷合作，有了李氏的介入，一般人绝对不敢对酒楼下手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必着急，先看云郎烤鸭子。你要开酒楼也要食物有特色啊，这烤鸭子要是不好吃，你也不用开半只鸭店了。”

张九娘开言劝慰颓废的王怿，张九娘的话一说，王怿立刻就有了精神，用手指着张九娘说:“你搞错了，是半只鸡，不是半只鸭。我的酒楼名字叫半只鸡，不叫半只鸭。”

呵呵，王怿原来是为了酒楼的名字被张九娘误读，因此才精神了起来。

王怿的嘴真不是盖的，短短时候就让张九娘下了血本。

“你现在没睡，今晚也许就睡了，今晚不睡，早晚你都是要睡的。”

张九娘朝着我妩媚地飞着媚眼，嘟起的嘴巴都快碰到我的鼻子。

“好说好说，先烤鸭子，我肚子都饿死了。”

我没了办法，只好先用上缓兵之计了。

“就是，好好烤鸭子，婚宴我都没吃，就想着如何砸酒楼了，现在我的肚子也是咕咕叫，不信你听听。”张九娘腆起肚子让我听，我哪有那爱好啊，脱开她的手，我拿起了一个软木塞子，从架子上取下了一只凉坯好的鸭子。

我动手用塞子将鸭子后面堵住，这个过程让张九娘红了脸，一口就啐在了地上。

“王出云，你好恶心。”

“你什么毛病啊，张口就骂人。”我很是不满，我处理鸭子她就觉得我恶心，那我可要离她远点了，那天我处理驴，她还不恶心死了。

“你塞住鸭子的的屁股干什么呢？”

呵呵，原来张九娘把我当成变态了。

“你往下看就知道，也不知你想了什么脏事情？你可真够。。。”我先倒打一耙，让她好好反思自己龌龊思想的来源。

“你！。。。。。”张九娘的脸红了，她久在庙街，什么脏事都听说过的，她确实是联想丰富了，此时被我堵的连气都喘不匀了。

“你不用气我，以后我有无数机会气回来。。。你就等着瞧好了。”

呵呵，张九娘决定放开长远眼光，不和我做一城一地的纠缠。

我看她老实了，就让王怿帮我搭手。

我用一个小漏斗，插入鸭子脖子上的小孔，让王怿向漏斗里倒开水。

“七弟，你这是干什么？”

“灌汤！这就是秘诀之一，张九娘你赶快拿笔记下来，省的又说我没良心。”

听我如此一说，张九娘的脸立刻就灿烂起来了。

“我聪明着呢，不需要笔，我看一遍就不会错的。我刚刚是误会你了，你堵鸭子屁股是为了灌汤不漏的。”

我没理她，用刷子给灌满水的胖鸭子再打一遍色。

两只鸭子都处理啊好了，我开始看炉温。烤鸭的炉温一定要控制在二百五十度附近，我的烤炉里有个铁铜做的温控器，我在炉外就能知道温度范围。现在温度是刚刚好。

我用一杆长杆，挑了鸭子挂入了烤炉的上部。这里的温度合适，烤鸭子必须远离明火，依靠的是炉壁反射的热量将鸭子烤熟。这可和大唐人烤制食品有了本质的区别，大唐人都是烧烤，就是用明火的火力来烤熟食物。

“哈哈哈，我明白了，七弟，你可是太高明了。我也会烤羊肉，烤羊肉就是靠明火封住水份，可经常外面熟了，里面还是生的，只能烤一层吃一层。你这个鸭子灌了水，里面的肉是煮熟的，外面是烤熟的，这鸭子一定会外焦里嫩的。”王吃货就是个吃货，就是一眼，就知道了诀窍。

“你不许再看了。茗嫣哄他出去，否则你少爷的饭碗就让他抢走给长房的儿子送去了。”

张九娘开始笑骂王怿，不许他在看她儿子的秘方。

王怿可没那个自觉，继续问我:“七弟，这柴火是怎么回事啊？”

北京烤鸭选用的木材以枣木为最好，其次为桃、杏、梨木。

“这是枣木，烤鸭一定要用果木烤制，这也是关键。”

“你这个憨货，你还告诉他，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

“九娘你别闹了。你让小郎将金汤力的方子传给你，那东西比这酒楼可赚钱多了。”

王怿其实对钱没多大的热情，他就是喜欢吃，因此才会对酒楼有了无限的热情。

“什么是金汤力？”张九娘眨着热切的眼睛。

“男人喝的补汤，不是虎狼药啊，非常的管用，你明日从家里拿些给你爹爹，今年年底，你就能多一群的弟弟的妹妹。”这个王怿高兴起来嘴就没了把门的，噼里啪啦什么都敢往外说。

“真的啊？我的天啊，要发财了。。。云郎。。。。”

贪财的女人就无法理会，我告诉她，那个方子馨儿要了。给张九娘恨的啊，差点将地踩个窟窿出来。

“不行，我去和馨儿说。。。”张九娘再也耐不住，也不看如何烤鸭子了，带上狗腿子小豆包，去找馨儿了。

“要烤多久啊。”鸭子的香味出来了，王怿立刻就耐不住了，问我还要烤多久。

“很快的，再有一刻钟就好啊。”

“一共需要两刻，这个好啊，这么大的炉子，一次至少能烤十只。我们酒楼就四十张桌子，应该来的及的。”

王怿已经开始在设计酒楼的流程了。

“你如何能知道是否熟了？”王怿继续追问细节。

“我也没多少的经验，我要看鸭子腔内出水的颜色，现在留下来的水还是粉色，这样的鸭子只有七分熟，等留下浅白汤时，鸭子至少就九分熟了。此时要万万注意火候了，否则流出浓白汤时，这鸭子就烤老了。”我开始细细地给王怿讲关键点。

当鸭子流出浅白色汤时，我果断地出炉。

“好香啊！竟然一点骚鸭子的味道也没有。这就算好了吧？”

王怿的嘴角反射着炭火的光，这小子的口水竟然流出来了。

“还差一道工序。”

我拿起了毛刷，沾了香油，仔细将四只鸭子的周身涂了一遍。

“大功告成了吗？”

“呵呵呵，还没有呢，那个要到餐厅我给你表演。”

我和王怿端了鸭子去了餐厅，餐厅里已经是欢声笑语。

蔡德和陈里正在远远的坐着喝茶唠嗑。

这边的圆桌上摆了几样菜式，菜式很简单，就是屋内的几个女人随手做的小菜。

云娘在切葱，甜面酱馨儿已经蒸熟了，彩依在将蒸熟的甜面酱分到小盘子里去。张九娘在揭荷叶饼，雪竹在捣蒜泥。

馨儿此时没事了，在给一圈土包子讲如何吃烤鸭。

“张九娘，你不用翻白眼。你和我比你就是个土包子。你才见识过什么啊？我在海外是格格，格格就相当于大唐的公主。你一个宰相的孙女能和格格比吗？

咱们其他的不说，就说这烤鸭，你以为和你家吃烤鸡一样呢？你牛气，丫鬟给你拽条鸡腿放在你面前，你用手抓着鸡腿大啃。”

“你才是土包子，鸡腿不用手抓着啃，你说怎么吃！”

土包子张九娘终于是忍无可忍，开始反嘴。

屋内的女人是一阵大笑，云娘笑的用手去揉眼睛，结果被葱给辣道了。

“九娘，你不用不服气，你就说云娘切的葱，你该吃那一段？”馨儿说的很得意，她刚才去蒸荷叶饼，搞了一身汗，现在挥着一块毛巾在扇凉。

“葱？当然是吃葱白！”张九娘是真正大户人家的嫡女，也是吃过见过的，面对馨儿的咄咄逼问，毫不畏惧。

“说你是土包子，还觉得自己委屈了，呵呵，葱白！”馨儿很是不屑。

“不吃葱白，难道该吃葱叶吗？”馨儿的样子让张九娘有些动摇了。

“告诉你个乖，你以后好拿去说嘴。烤鸭的葱要吃葱叶下端，葱根向上一掌宽的位置，这一段只有两寸长，纵切十六分，只有此段的葱才是吃烤鸭的葱。我过去吃烤鸭就是出产葱的地方也是要挑的，现在这个岭南，什么都没有，也就只好凑乎了。”

云娘听了馨儿的话，赶紧将自己斜刀切好的葱花，废掉了，按照馨儿之前说的，开始重新切葱。

“这刚说了葱，片鸭子才是真正的讲究。一只烤鸭要片出108片，才是刀工技法到了火候。片法要求皮肉不分，每一片都要连皮带肉，包括片成条状的柳叶片、片成片状的鱼鳞片两种；

片完烤鸭后，将鸭头一劈两半，并片出两条里脊肉放入小碟中。里脊肉是填鸭最嫩最好吃的部位，可以给座上最尊敬的客人享用。”

馨儿哗啦啦地一大套说下来，就连两位喝茶的都停下了杯子。

“弟妹，你慢点说，你一说话就像下冰雹，我都来不及记下。”王怿对吃极度的认真，还非常尊重仪式感。

“七弟，你行吗？不行就让弟妹帮忙吧，我觉得你够呛片出108片啊？”

“去去去，一边等着吃。要饭吃，还嫌饭馊。”

我不再理王怿，铺好了案板，抽出了我那把mpf。

“七弟啊，哥哥最后说你一次，这刀刚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对这神兵利器尊重一点吗？太宗的一把利剑，是一个武官天天捧着的，那人的官职比你都高啊。”王怿最看不得我用这把刀了，每次我用它削水果，他都捧着心说心疼。

我坚决地不接他的话，开始专心片鸭子。

我将整只烤鸭平放在案板上，先割下鸭头。

用左手轻握鸭颈下弯部位，先一刀将前脯皮肉片下，改切成若干薄片。

随后片右上脯和左上脯肉，片四五刀。

在将鸭骨三叉掀开，用刀尖顺脯中线骨靠右边剔一刀，使骨肉分离。

继续从右倾上半脯顺序往下片，经过片腿，剔腿直至尾部。

随后再是左侧。

“七弟，这片肉上没有皮啊！”

“七弟，这片太小了吧？”

“七弟啊，脖子还没剔呢！”

“1、2、3.。。。。。。七弟啊，这才八十多片啊，这不合格啊，你还是换为兄来片吧，我定能比你做的更好。”

“你闭嘴吧，等着一会哭就好了，我告诉你，这次哭的时间短点，这些女人可都是母老虎，四只鸭子还不够她们填牙缝的。”

大家终于都在桌子边上坐好了，没人提议喝酒，大家都被鸭子的香味给熏晕了。

“我给大家示范，大家都按照我的吃法吃。”馨儿开始示范如何卷鸭子卷，

抹甜面酱，铺鸭肉，上葱丝，卷好，放进嘴里，闭眼，嚼。

“都不许动，给我留一只，我都两年没吃过烤鸭了。”馨儿嘴里嚼着鸭子，就要去抄桌子上的盘子，结果被张九娘的胖屁股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边。

“你两年没吃过，我二十多年都没吃过的。”于是开始了风卷残云，四周的小菜根本就没人动，大家就是开始抢鸭子吃。

陈里正是我家的老客人了，最知道如何才能在我家吃饱。他用自己的盘子先搞了半只鸭肉，然后自己慢慢享用。

“小姐，赏我也尝尝吧，你别光顾自己吃啊。”

雪竹、梅香都被馨儿允许坐在桌子边上了，小豆包立在九娘旁边帮着九娘布菜，卷饼。此时张九娘光顾自己吃，这小豆包可是从中午就没吃饭，到我家也就吃了几块曲奇饼干，现在看大家吃的火热，实在是受不了。

说实话，靠鸭不错，特别是对我们两了久违了烤鸭的人。但是，鸭子还是不行，还是有些柴。看样子必须要用白鸭子才能做出地道的烤鸭来了。

“你真是吹毛求疵，你可以问问九娘、你问问蔡总管，他们都是有见识的，大唐谁人能吃过如此好吃的鸭子啊。”这次王怿学乖了，流泪也不影响他吃鸭子的速度。

“文轩，九娘一直在和馨儿说开半只鸭，这店要是真能开就好了，我给我娘也尝尝。”云娘陪着王怿哭，我还以为他们是心灵感应呢，敢情是云娘想自己的亲娘了。

张九娘一见我没跑成就笑了，拉住了我的衣襟说道:“你说你有良心吗，你睡了我的身子，我的肚子给你生儿子，我开酒楼替你养儿子，你不说感激我，还要侵占你儿的产业，你如此做父亲，你就不亏心吗？”

“九娘，天地良心啊，这上有天下有地，我何时睡了你？你可不能诬陷我啊！”

“我说的店和你说的不是一家店，我要和你开一个半只鸭的酒楼，馨儿刚刚可是和我说过的，烤鸭就是主菜，鸭子可以做一桌子最好吃的菜，什么鸭四宝、麻辣鸭胗、火爆鸭心、芥末鸭掌、炒膀丝、老火鸭汤、椒盐鸭架。。。能衍生几十道菜，这个烤鸭要单独开店，因此我就和馨儿说好了，半只鸭店我来投资管理，我给你留一半的股份。”

张九娘侃侃而谈，说着自己烤鸭店的计划。

到了后院的烤炉前，王怿就变成了好奇宝宝。

“九娘啊，那我呢，你不觉得我这个养鸭子的，贡献秘方的人该拥有一半的股份吗？”我都被张九娘给逗乐了，她可真是不见外，上来就让我这个烤鸭品牌的拥有者出局了。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打死你。”我这话刚说出口，张九娘就哭了，挥舞着手里的手绢就要打我。我一看不好，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却没想道，身子被小豆包给抱住了。

“小姐，我抓住他了。你揍他。”这丫头太坏了，就是老太妹张九娘的帮凶，在江湖上还有匪号，庙街十三妹的十三个丫鬟也是结拜的，号称庙街十三蝶。

呵呵，张九娘忘记还需要王怿给她美言，她才能成为所谓五房未来的女主人。她现在感觉王怿就是在偷她五房的秘密。

“弟妹啊，我这是投资前的考察。我可是要把我全部的私房都投入进半只鸡的，我要和卫星在洛阳开一个最大的酒楼。出云说了，这个烤鸭也是大菜，也要卖十贯钱的。如此贵的菜我不多打听打听，如何让那些子弟肯花十贯钱吃一只骚鸭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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