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大门立刻大喊，杀人了。这时候邻居们听到我的喊叫声，就都出来了，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告诉邻居我浑家被人杀死了，孩子也不见了。

邻人的妇人就去了后院，回来就说我浑家被人给奸杀了，我浑家指甲上有血迹，右手里还抓了一块蓝色丝绸的料子。

呜呜呜呜。。。。。

我当时没敢声张，一般的人家我可以为个女人和他们去拼命。乌衣王家，千年的世家，家里一群当官的，他们要我小命，不比捏死只蚂蚁费力。后来我一想，这可是个儿子，王攸能让他儿子受委屈吗？我正好可以用这个孩子和王攸要钱，他要敢不给我钱，我就不给他儿子吃饭，我看他到底是他狠还是我狠。

直到前日，王攸又来了我家汤锅，说第二天是中元节，他要请客，请我炖四只大鹅，价格竟然给我两贯钱。我当时高兴坏了，拿了他的钱，让他稍等，我去田里给他买西瓜吃。我捧着西瓜回来时，王攸已经走了，林氏依旧是兴高采烈，说是求王攸给孩子取了名字，叫攸生。我当时心里就当郎了一下。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那浑家的奸夫、孩子的父亲是谁了。那人就该是王攸，他给起的名字说的清楚啊。莜生，那孩子就他王攸撒的种，所以名字才会叫了攸生啊。

傍晚的时候我出城回了家，发现家门竟然锁着。我以为浑家觉得自己给娘家告了密，怕我回来后打她，就带了孩子躲回了娘家。我也没在意，就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店里雾气昭昭，伸手看不见人。我一看，灶里的火竟然没有断，还有余碳炖着大锅里的汤货。如此我也没在意，开门放掉了烟气，等我回到二院的房里，我就呆了。我浑家裤子也没穿，就躺在炕上，她脖子上都是紫手印，人都僵直了，一看就死了多时了。就是家里的孩子也不再房内，我在二院找了个遍，也没看见那个孩子。

第二天我一早就将鹅给炖上了，毕竟拿了王攸两贯钱的，我恨王攸，可我不恨钱啊。还没到晌午，就有人来了家里。那人我也不认识，他说他是走乡做买卖的。说是丈人家让通知我带钱去，丈人突然发病了。我当时不肯去的，我的两个舅子好吃懒做，我没少接济他们家。现在自己父亲病了，他们不拿钱出来，又惦记上我了。

我那浑家却不干，非要让我送钱去。说我丈人平时帮我跑四里八乡收鸡鸭鹅，我现在还欠着好多钱没给丈人呢。家里没钱，当然要找我要钱。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说好了三个月结一次帐的，现在结账的日子也是马上到了。

这时候有人大声惊呼，说汤锅里有小孩。我那可怜的儿子被人给煮在了汤锅里。

到了丈人家，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原来我丈人根本就没病，我因为生意不好，家里又在给我二弟盖房，准备娶亲。我爹逼我将该给丈人家的鸡鸭钱都给挪用了，现在前期的货款已经拖欠快三个月了，再加上这三个月的，确实欠了丈人家不少的钱。昨日王攸给了我两贯，我那浑家就让人去通知了自家父亲，我那丈人就装病赚我。

我和他们一家能算了两个时辰的帐，总算捋清楚了一屁股烂账，结果我的两贯钱都给了她家还不够，我还欠她家五百多文。我也是气了，没回家，去了城里的一个暗门子，花了五文钱痛快了一下。

呜呜呜呜呜呜。。。。

有邻人和我说，今日有个书生来了我家，穿的就是那个丝绸碎片颜色的衣服，那个人一定就是杀人凶手。

我一想，我只和王攸约好了，其他的书生我根本就不认识。现在我婆娘死了，一定就是他给杀死的。

我不敢让我浑家拿了钱去，毕竟我不是借钱给丈人，是要去要销账的。我本想着带上浑家孩子一起去丈人家，可锅里还炖着鹅呢，眼看王攸就该来取鹅走了。于是我就让浑家在家等王攸，我就拿了昨日王攸给的两贯钱，去了丈人家。

“王攸，这里不是你耍世家威风的地方，你现在是被告，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于判司还没说话，明崇俨就站了出来。

“明文学，懿旨是让你协助破案，此处是判司临时庭审，审判自然是于判司的的责任，你此时插言不妥吧。”

陆祭酒看出明崇俨要干预审判，就开口警告他。

“呵呵，陆祭酒。杨大拙嘴笨舌，他请了我做他的讼师，他的状纸就是我写的，我自然有插言的权利。”

明崇俨早有准备，他要替代杨大，和我五叔打这场官司。

“明文学，你先问王攸！”于判司好像被这些人给要挟，闭着眼让明崇俨说话。

“等一下，明文学，《www.youxs.org》:‘为人作辞蝶，加增其状，不如所告者，笞五十。’你提前毕业，这段你没学。你要是在事情上做了增减，你一会被人给打板子，休要怪国子监没有给你讲过律法。”

陆祭酒很厉害的，开口就警告明崇俨。做人讼师，要是隐瞒真相，或是夸大事实也是有罪的，要打板子的。

明崇俨的脸色变得好难看，但他还是咬牙坚持要给杨大做讼师。

“王攸，我来问你，你腿上可有伤？”

“有！”

“好！是个丈夫。我再来问你，你那天去杨记汤锅，可是穿了蓝色丝绸的澜衫？”

“是！”

“澜衫可有被人撕破？”

“有！”

“于判司，我问完了。”明崇俨还是被陆祭酒的话给吓唬住了，他没敢添油加醋，只是问了三个关键的问题。

“王攸，你有重大的嫌疑，我必须要羁押你。”于判司听了问答，立刻就做了判断，要羁押我五叔。

“慢！我有人证，证明我身上的伤与林氏的死无关。证明我衣服破碎也与林氏的死无关。”我五叔大声出言反对。周围的学生也都知道事实，一起高声喊，不许冤枉好人。

那个杨大被吓住了，浑身打抖，瘫在了地上。

“那就传证人吧。”于判司也被几百个监生的反对声给震慑住了，就让传证人。

那两个门兵和挑夫都做了证，证明了城门口的情况。

听了三人的证明，武敏之和明崇俨、李峤就挡着嘴一阵的商量，最后还是明崇俨站了出来说道:“我只是假设，王攸你知道自己奸杀林氏并被林氏抓伤，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给了那要饭婆子钱，让那要饭婆子为你演戏，假意抓伤你的大腿，撕破你的衣服，帮你掩盖罪行。这个假设你有证据否认吗？”

明崇俨很狡猾，他没说是指认，而说是假设，还让我五叔找证据否认他的假设。

“明崇俨，你搞错了吧，你假设就该你去找证据支持你的假设。你不认真学业，博士交给你的做事方法，你都就着饭给吃了吗？”

我五叔是一步不让，让明崇俨去找证据。

“证据我当然会找到，一个要饭婆子，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明崇俨自信满满，显然那个要饭婆子就是他藏起来的，他完全有把握让那个婆子出现，指认我五叔买通她一起演戏。

“呵呵，那可太好了。你现在就将她给找来，我就能立刻揭穿她。”

我五叔大义凛然，脸上毫无惧色。

“还是先给王攸验伤吧，这个才是关键。”李峤此时突然发言了。

“准！”于判司再次闭眼说了一个准字。

“慢！”

“慢！”

我五叔和陆祭酒同时喊出了慢字。

“陆祭酒，您是何意？”于判司睁开眼睛问陆祭酒。

于判司的意思很明确，他只是委婉表达，陆祭酒不该影响他审案。

“既然明文学能做杨大的讼师，我也能做王攸的讼师。讼师是可以发言的吧？于判司！呵呵。”陆祭酒冷笑了两声，问于判司。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了。”于判司可不敢得罪陆祭酒。不说是他了，这满朝上下，就没谁真敢正面得罪陆祭酒。

陆祭酒和我五叔耳语几句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于判司说:“验伤可以，但要先公布凶杀现场的勘验笔录。”

我当时就是懵的，根本就没明白他们的意思。

李峤听了陆祭酒的话，立刻就皱了眉头。

“可！”于判司不敢看哪三位，依旧是闭着眼说了个可字。

于是就有书记上来，宣读仵作的勘验笔录。

“。。。。。杨林氏。。。。其右手两指指甲中有血痕。。。。。”

仵作宣讲完了勘验笔录。

“呵呵，那就散了吧，王攸刚刚和我说了，他腿上的抓痕是三道，这个和勘验不符。凶手不是王攸。判司还是抓紧抓捕，不要让天后关心的凶手给跑了。”

陆祭酒的话很吓人，不知道他是不小心省略了还是诚心影射天后在操控此案。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朝廷大员的厉害之处，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浪得虚名的，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陷阱。

武敏之脸色骤变，李峤眼光急闪。明崇俨是一脸的大喜，开口说道:“那可散不了，王攸说腿上三道血痕，那一道很可能就是他和要饭婆子串通给他挠的，就是掩盖他所受的伤。那个婆子跑不了的，我已经通知兵马司详查，相信今天她一定会到案的。”明崇俨信心满满地说道。

“呵呵！”我五叔刚笑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被陆祭酒给打断了。

“明崇俨，你说说看，王攸为何杀害林氏，他的动机何在？”

显然，陆祭酒根本就不认可明崇俨的说法。也是啊，我五叔无论有多少血痕，明崇俨都可以说是要饭婆子串通好给挠的。陆祭酒准备换个话题，就是我五叔杀人的动机。

“杨大最早就说了，王攸和林氏早有奸情。那个男孩就是王攸的孩子。林氏知道王攸第二天要来，特意用计支开了杨大。王攸到了杨记汤锅，发现杨大不在店，就和林氏旧情复燃。两个人通奸的时候，林氏要求王攸带她回琅琊王氏。王攸和清河崔氏就要大婚，这件事东都早就传开了，二崔准备十里红妆为自家嫡女送嫁，二王准备十里锦屏接亲，这些事可是传遍了东都的大街小巷。王攸在此时刻，绝对不敢将此女搞回王家。林氏用孩子苦苦相逼之下，王攸铤而走险，将那女人掐死。将用来要挟他的孩子丢入汤锅活活烫死。那女人在反抗的时候，抓伤王攸，撕破他的衣服。王攸当时紧张，并未察觉衣服被撕破，他挑了烧鹅逃出杨记汤锅。到了外面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破了，他知道无法掩盖自己的行踪，身上的伤又是他躲不掉的证据。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在大庭广众之前，制造事端。让人误以为他是被要饭婆子挠伤，并撕破他的衣裳。可他千算万算，还是漏出了破绽。他慌忙之下，没有检查林氏的手。他万万也没料到，他衣服的碎片就在死去的林氏手上。”

明崇俨图穷匕见，他用一块碎布狠狠地将屎盆子扣在了我五叔的头上。

“呵呵，精彩啊！明崇俨我小看你了。”我五叔拍着手开始夸明崇俨了。

“王攸，你给我女儿、外孙赔命！你赔钱，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外孙啊。”就在这时候，外面围观的一群乡人赶到了，一个四十出头岁的男人，喊着让我五叔赔他女儿、外孙的命。

“王攸，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反证我可要抓人了。”于判司看外面的百姓越聚越多，也怕出事，就想快刀斩烂麻。先将我五叔羁押起来再说。

“我要传唤证人！”我五叔微笑着说道。

“你要传唤谁？这里可不是判司衙门，我没时间给你找人。”于判司很是不耐烦，外面林氏的喊声越来越大，他很怕出事。

“人就在现场，就是那个大声喊着让我赔钱的人。”我五叔用手指着跳着脚要让我五叔赔命赔钱的男人。

那人就是林氏的父亲。

“你要让原告做你的证人？”于判司糊涂起来，开口问我五叔。

“对！我们要求传唤林氏的父亲。”陆祭酒好像明白了我五叔的的用意，也要求传唤林氏的的父亲。

“可！”这次于判司没闭眼，宣布让林氏的父亲出证。

“林五给判司磕头了，您一定给我家做主啊。我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就让此恶贼给害死了，要让他给我女儿、外孙赔命，要赔钱给我家，我家的两条人命啊！他们死的太惨了。”林五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五，你不用哭。我食君禄就一定为百姓做主。世家子弟也不能滥杀人命，你起来回话，只需实话实说。”于判司宽慰了林五，并让他实话实说。

林五不哭了，可他没起来，依旧跪着等于判司的问话。

杨大被我五叔的气势给吓到了，开始打抖。

杨大知道我五叔是世家嫡子，他只要不是谋反的罪名，犯罪都能减等。世家杀害贫民，最多不过就是流放五百里，换成是他诬告，流放三千里可能还是最低的处罚。

我让邻居都不许破坏现场，第二天一早，邻人就陪着我去判司敲鼓，状告王攸杀人。”

那个杨大是早有准备，一口气，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两个月前，好久不出现的王攸终于又来了，我浑家可是高兴坏了，问他为何许久不来我家吃鸭货，他推说学业重要看书，实在是没时间出来。他现在学业完成了，不久之后就要出监。没了考试的困扰，他又有大把的时间了。因最喜我家的的鹅肝，止不住馋虫，就又来我家吃汤货了。我当时就发现有些不对，我婆娘奶孩子从来都是避人的。可这天就王攸一个人在店吃汤货，孩子不停哭闹，她也没离开饭堂，就当着王攸的面，撩开了衣襟奶孩子。我心里很是生气，这女人就是个憨货，没一点的羞耻心。可想着王攸是我家最豪爽的客人，我要是当着他的面和我浑家闹起来，他一定会拍屁股就走，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要真是如此，我的损失可就大了。我决定不出声，晚上好好揍那不要脸婆娘一顿。那天我可就他一个客人啊。王攸看我浑家奶孩子，就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看了孩子，夸奖孩子好看，给了我孩子一贯钱的见面礼。我看他给的钱多，当夜高兴也就忘了揍我那不要脸的浑家了。

学生们听了经过，都开始唏嘘不已。这也太惨了吧，不仅奸杀了女人，几个月的孩子还被人丢入了汤锅，活活给煮死了。

“你一派胡言，杨大，你污我清白，你受何人指使。我告诉你，大唐律可是规定要反坐的。你诬告我奸杀人命，按律你要被流放三千里的。”

我五叔气愤极了，等杨大一说完，他就质问杨大。

主意打定了，我也没为难林氏，晚上还和她敦伦了两次，我很痛快，感觉就像睡了王攸的女人似的。可那婆子变心真快，今日见了她的姘头，就嫌弃我，说我一身臭味，事后两次都去洗了身子。

我知道她是去干嘛了，那女人坏了心思，她往下身灌水，冲掉我撒的种。她就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妄想能去王家做少奶奶呢。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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