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子山处于帝都近郊，如果蛊族人想要偷偷摸摸炼制人蛊，大可以选一个偏远之地，如此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而且就算被发现了，等到朝廷调集强者和大军前去也有大把的时间撤离。

这也是蛊族尤其是人蛊族惯用的手段，不过因为乾武势大，经常以此为借口攻打蛊族，人蛊族行事也不敢太过猖狂，只能偷偷摸摸地行动，一旦被发现便被蛊族丢出来一些替罪羊。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便露出庐山真面目。

为首的是一位女将军，虽然身着铠甲，却难掩其傲人的身材，鲜红的披风飒飒作响，腰悬长剑，颇有红粉征裙万里戎之美。

正要吩咐丫鬟们把准备的食物拿出来，这时候，从山顶的方向传来几道马蹄声，同时还伴随着一队军卫整齐划一的跑步声。

“那查清楚蛊族人在这里建立蛊坑炼制人蛊的目的了么？”皇甫氏问道。

“见过建安公主。”皇甫氏没有回答，率先行礼。

其他人也跟着一同行礼，方禹宁也不例外。此时他已然知道，面前这绝美的女子便是洪武帝唯二的两个女儿中的建安公主。

而这一次他们宁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来到帝都近郊，而且还有一名三品的天蛊族强者跟随，其目的自然不单纯。

待所有人见礼后，皇甫氏才说道:“今日天色正好，很适合踏青一番，想着小七的封地这边景致还算不错便过来了，顺便看看这里最近一段时间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建安公主摇摇头:“和蛊族勾结的那些人首尾断得十分干净，如果不是姑父他们亲眼所见，就连侄女也会怀疑是否有这伙人存在。”

“还没有，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寻常的蛊坑，除了被掠夺而来炼制成人蛊的百姓外没有其他异常。”建安公主摇摇头。

“没有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方禹宁开口道，“蛊族派出一名三品蛊师和一名四品蛊师冒着性命危险来此，目的绝对不简单。如果暂时查不出和蛊族勾结的帝国人是什么身份，那为何不从蛊族本身作为突破口？蛊族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三品蛊师和四品蛊师来完成的？而且这些东西又对帝国人有大用？这东西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难以储存或者运输艰难，否则蛊族和帝国的那些败类大可以暗中交易即可，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命蛊魂液！”建安公主闻言，不由地脱口而出，她不由地看向方禹宁:“你便是这段时间帝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方七公子方禹宁？的确不同凡响。”

那个年纪不过二十四岁就已经成就六品武夫的建安公主，武道资质甚至要比自己的两位姐姐还要好上一筹。

碰上了建安公主，山顶那边也无需再问，方家众人便开始了此次出城主要的目的，郊游、踏青。

当然，烧烤也是郊游时一个恒定的主题。

不论是武道昌盛的九州大陆还是科技昌明的亚欧大陆，烧烤是两个世界的人类游玩时最喜欢的选择之一。

吃着烧烤，喝着果酒，听大娘他们讲述老爹年轻时的糗事，坡子山上时时伴随着欢乐的笑声，一家人其乐融融。

方禹宁一直自从知道命蛊魂液后就有些心痒难耐，但大娘却不告诉他，而且连沈氏都没听过这东西，这让他更是好奇。

时光在他不断地胡思乱想中逝去，天色将晚，在皇甫氏的一声令下，众人便开始整理行装打道回府。

回府后，方禹宁便立即去找了老爹，命蛊魂液的事情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方舜天听到方禹宁的问题，脸色阴晴不定了很长时间，才长舒一口气，道:“看来，这件事牵扯极大，怪不得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结果，想来有人刻意掩盖了这件事。”

“爹，幕后之人究竟是谁，难道爹这就有了猜测？”方禹宁一愣，他没想到老爹只是听到命蛊魂液就有了推测，很显然，这件事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单纯。

而且，他白日里特意留意过，大娘在知道蛊族可能炼制命蛊魂液后就有些神游，而建安公主也是如此，在说出命蛊魂液后就立即离开，而且是直奔山下，显然回城了。

这其中肯定有很大的牵扯。

方舜天道:“命蛊魂液，是人蛊族的一种特有之物，乃是一种特殊手段培育的命蛊。你只要知道一点，它能够增加人的生命力，延缓衰老，延长寿命。”

“有这般奇效？不过如此做肯定有很大的弊端吧。”方禹宁惊讶道。

天道循环，寿数天定，想要延长寿命，必须不断地提升自身的修为，从而与天夺命，延长自身寿元。尤其是成就三品，超凡入圣之后，生命力得到跃迁，寿元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除此之外，想要提高寿元便要服用一些天材地宝，只是这类宝物异常珍贵，可谓是百年难遇，属于可望不可即之物。

命蛊魂液竟然有这样的奇效，而且听老爹的意思，这东西竟然能人工制造，如此逆天之能，自然不会轻易成功。

“那是自然，命蛊魂液属于逆天之物，其原理就是提取无数人的命能来弥补一个人的损耗，从而达到逆天改命的效果。此物太伤干和，故而被大陆各大势力抵制。”

方禹宁脸色微变，想到坡子山上蛊坑内死去的无数百姓，他浑身一阵颤栗:“那蛊族为何敢到帝都近郊来施展如此邪法？”

“这便是为父所说的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的原因了。”方舜天摇摇头，“普通朝臣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蛊族高层，更别说求得命蛊魂液了。有能力把整件事全部遮掩下来的，整个朝堂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再加上需要补充命能，符合条件的人自然就不多了。”方舜天脸色黯然，“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筹备好春闱大考，这件事关系重大。”

方禹宁看着父亲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便不再追问。老爹的脾气他很清楚，做出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回到房间，方禹宁的脑海中不但闪过一个个嫌疑人。

结合老爹无奈的表情，他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洪武帝身上。

洪武帝，有能力遮掩整件事的始末，也有能力达成蛊族的要求而得到命蛊魂液，有能力调动不知名的高手。

只是，很快他就排除了。

洪武帝有这个能力，但是却没这个动机。

洪武帝的年纪虽然不小，但完全没有达到需要命蛊魂液的地步，毕竟那东西又不是天材地宝没有副作用。

而且，如果这件事是洪武帝一手主导的话，他不可能把坡子山作为封地封赏给他，让他发现坡子山的异常从而引发出一系列的变故。

更为关键的是，洪武帝如果知道坡子山瘴气林里的种种，便不会派禁军大统领前去支援，从而导致蛊族之人一死一伤。

种种格格不入让方禹宁对洪武帝的怀疑不断减弱。

“可是，如果不是洪武帝，那又会是谁？”方禹宁眉头紧蹙，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摇了摇脑袋，方禹宁决定把这件事暂时压下来。连老爹对此都无可奈何，他即便是查出来又能怎么办。

而且老爹说的没错，他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想办法筹备好春闱大考，这件事很可能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千万不能马虎大意。

起身来到书案前，方禹宁一边研磨，一边思考着该出什么样的题目。

总共有七门课，所以他需要出七门考题，其中武举、道举、明法和明算都算是副课，而秀才科、明儒科和进士科才是春闱大考中的重中之重。

“先出明算科的好了。”

方禹宁打定主意，便拿出一张宣纸开始写了起来:“有一只笼子里装了鸡和兔，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问，笼中鸡和兔分别有多少只？”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以每日五十四里的速度行进，而兵马以每日九十八里的速度前行，问，兵马应在粮草出发几日后开拔，才能与粮草同时抵达一千三百里开外的边地？”

“一普通百姓有薄田十亩，日食一斤，则十亩薄田须产多少石才能维持生计？”

“一铁匠学徒，每打一把粗胚能获得一钱银子的报酬，打坏一把则需要扣除半钱银子，一日他获得十二钱银子报酬，问，他打了几把好的，几把坏的？”

……

方禹宁越写越快，脑海中不断地把九州大陆的一些特色代入到另外一世的小学数学应用题中，以此来完成明算科的考题。

这些题目对于他来说很轻易就能给出答案，就算是地球上的绝大多数人也能很快完成，毕竟他们都接受过系统的数学教学。但是对于九州大陆的人来说，这类题目已经算是相对较难的题目了。除了一些对术数上有天赋的人之外，很多人看到这种题目只能是一个头两个大。

方禹宁可以想象，等到春闱大考的时候，那些学子们看到如此另类的题目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哦。”

方禹宁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他有种感觉，命蛊魂液便是这桩案子出现转机的机会。

方禹宁没有理会她的称赞，皱着眉头问道:“命蛊魂液是什么东西？”

他搜遍所有记忆，也没有找到关于命蛊魂液的丁点儿说法。

和煦的暖风携裹着盎然的春意徘徊在众人身畔，夹杂着野花的芬芳，青草的气息，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姑姑，建安还有事要忙，便不打扰姑姑和诸位雅兴了。”建安公主没有回答，朝着皇甫氏行了一礼，然后翻身上马，吩咐道，“留下一队人保护姑姑的安全。”

看着建安公主一行人快速远去，方禹宁吐了一口气，走到皇甫氏身边:“大娘，命蛊魂液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皇甫氏看了周围一眼，小声道:“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些隐秘，我也知道的不多，等回府后你去问你爹，他肯定知道。”

女将军策马来到近前，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皇甫氏面前，取下金甲面罩:“姑姑怎么到这里来了？”

金甲面罩下，是一张姣好的面容，五官精致，明眸皓齿，搭配着金色头盔，颇具飒爽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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