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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有病

  • 作者:张摸鱼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8-02 15:42:24
  • 字数:7690字

“没没没,这婚事本来就没经过你的同意,是我自己昏头,你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意过,都是我自作多情害了你。龙四这样的男人换我是你也很难不动心,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乃是人之常情。”

“莫鱼,当初我一时糊涂,我现在想明白了,这婚事是上天赐给我的福分,你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小艾到我家门口,说叶小姐拿着一把铜剑要杀你,求我去看看。”

“可叶家人怎么会放你进去?”

“你怎么会来叶家?”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去找龙四,我……”

“老实说,我现在回想也还在后怕呢,当时脑子一热就一路冲过去了,根本没想什么后果,只想救人要紧。不过宋七少真的不是一般人,剑架在脖子上居然都不怕,实在是胆魄惊人。不过现在都过去了。现在我送你回家,你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对我真好。以后等我们成婚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以后你去就任盐寺督管,我就随你去就任。往后只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求了。

“诶……不是,小柳啊……”

“你心里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还来救我?”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嗯……主要是那天水晶砚台的事情,如果我早点出来劝阻你也不会跟小田结仇,这事情说到底我有责任,帮你也是应该的。在我心里你跟闻歌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妹妹有事,哥哥肯定要帮忙啊。”

“莫鱼,你是不是怕我又再反复,不信我了,我可以把我珍贵的东西给你。”

马车车厢里忽然一阵骚动声响,仿佛有两只猩猩在里面打架。小艾坐在前面听了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身上有点燥热。

“小柳,诶呀,你别动手动脚……诶诶诶我这新做的腰带……这样影响很不好啊……我知道你今天受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定,你还是先回家先洗个澡好好睡个觉吧。”

“小柳,我是不会去做盐寺督管,也不会和你成婚的。你会有好的归宿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红叶确实漂亮,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现在太冲动,不够冷静……”

“滚!你给我下车!呜呜呜……”

张莫鱼衣衫不整地站在十字路口,外衣没了,内衫的衣领被拉成了一个喇叭花的样子卷着,腰带歪斜,头发也有一丝蓬乱,傻呆呆地看着马车右转,在视线右侧越变越小,马车上的小艾还时不时转头看他,仿佛在看一个奇怪的动物。

张莫鱼摇了摇头,往回缓步走,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衣襟和腰带。看着这熟悉的田间小道,时值夏日,两边已经引水种稻,如镜一般的水田里,一把把绿色的禾苗鳞次栉比,这些绿色生命排着无尽的队伍一路排到天边,风儿轻吹,让人联想到张江地铁站里程序员浓密的头发。

(ps:在袁隆平水稻技术革命前,早起原始插秧,确实是一把一插,不是一株一插,用播种的数量来提高成活率。)

他心里忍不住叹气,才短短一个春天,为什么他对柳司罗的感情忽然天差地别呢?

如果是刚订婚不久就得到她这样的真心告白,他们是不是就会变成甜蜜的一对呢?

可世界上终究是没有如果的。

诶……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红叶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忙完生意回来。

如果她知道了今天的事会吃醋生气呢?还是会笑着打趣自己呢?

还没见过她吃醋的样子呢……

水稻田里如镜子一般的水面,忽然泛起一道道涟漪。并不是田里藏着什么鱼虾,而是天上开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后又变为了倾盆大雨,像是老天爷在恶意倾倒他的洗脚水一样,连绵不绝地灌到那些没带伞仓皇逃窜的路人嘴里。

张莫鱼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又没带雨伞,只能赶紧趁路面还没泥泞赶快往家里的方向奔跑。

等跑到了家他已经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变成一只落汤鸡,浑身直打哆嗦。哪里还有早上打扮得花枝招展风度翩翩去找红叶的那股骚公鸡的劲头啊。

张闻歌看到他的狼狈样,急忙张罗下人给他烧水洗澡,烧姜汤。

“你怎么这么狼狈,下雨了就找个地方躲一躲,就这么跑回来,只怕要大病一场。”

张闻歌万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自这天开始,张莫鱼就倒在床上一病不起,高烧不退,上吐下泻,身上还发起了红疹。

两天内张家连蒲言子在内一共请了四位大夫,结果一位说是水痘,一位说是痢疾,还有一位说是风寒,蒲言子倒好,直接说不知道,说反正不是水痘不是痢疾也不是风寒。

张闻歌和秦氏都心急如焚。张太直自宝君诞那日放假后,一直在松都未归家,只传了口信回来说公事繁忙脱不开身。秦氏实在等不及传口信等他回来,包了一条夜船赶往松都。

家中只有张闻歌和蒲言子轮流照看着张莫鱼。

蒲言子把着脉,又反反复复查看他身上的红疹,甚至还去看他排泄的秽物。一会儿摸胡须,一会看医书,一会叹气,在房内来回踱步,像一匹孤独又惆怅的狼。还嘱咐家里的下人在口鼻先系上手帕,接触病人要勤洗手。

张闻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她开口问蒲言子,蒲言子只推说万一是水痘可以隔开传染,但却始终坚持不让张莫鱼用医治水痘的药。张闻歌料想蒲言子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有意隐瞒。

她端了一些清淡的粥饭小菜并一些小点心,送到张莫鱼房中,柔声细语又恭恭敬敬地请蒲言子用饭。

自从张莫鱼正式拜师之后,蒲言子一向欣赏张闻歌大方知礼,认为其颇有大梁贵女的风范。眼看她也劳累了几日,脸色憔悴,却还对自己这样恭敬客气,感到受之有愧。

他走到桌前想回个礼,然后吃饭。没想到刚走近,张闻歌却忽然像一滩软泥一样倒在了地上,他急忙去把脉,却发现张闻歌的手烫得出奇,于是急忙又去摸她额头,竟然也烫得吓人,仔细看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也都有好些微微的红疹。

蒲言子吓得起身连退了好几步,又跌坐在水磨石砖地上。他回看躺在地上的张闻歌,正是青春少艾,大好年华,眉秀如远山,鼻挺若峻峰,细腻的皮肤像是透明一般,唇色鲜红得如晚春的最后一片山茶花瓣。虽然此刻她闭着双眼,睫毛却细长整齐地铺在眼帘处,若那双眼睁开,又不知是怎样一幅美丽的模样。

蒲言子看到闻歌的秀美,忽然觉得生命之美好之脆弱,又想起自己大半生经历的世事无常。忽然悲伤得不能自已,眼泪鼻涕糊住了胡子,“为什么……连这么好的女娃子……上天也要收走………”

张闻歌听到此言立即挺身起来,走到蒲言子身边一把拉住了他,“蒲大师,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病?这病是不是无药可医?”

蒲言子看到刚刚还倒在地上,身体滚烫的张闻歌立即像没事人一样,不由吓一大跳,定神之后才发现对方是施计想套他的话。立马起身擦脸抹泪,连连否认刚才说过的话,一面走向门口说自己要回道观。

张闻歌立刻大喊一声,“师父!”蒲言子回头一看,张闻歌已经双膝跪地,然后双手举起,又重重地匍匐到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她抬起头,眼里是绝望的哀伤,又是殷切的恳求,让蒲言子想起临死前的牛,牛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之一,不论是自己的死期还是至亲的死期,都像是能预先知晓一样,会悲伤地流泪。

“这一声师父,我是代我哥哥叫的,您既然知道真实的病情,也知道他恐怕是没办法再给您报效师恩了。”

说罢闻歌重重得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水磨地砖上响了一声颅骨击打的沉闷声音。

“可我还是要代我哥哥向您磕头谢恩,谢谢你把他的灵识和智识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哪怕只有一个春天……即便他注定命数如此,也起码在死前享受过香花芳草,人间烟火………”

闻歌说完这话,蒲言子已经老泪纵横,胡子被鼻涕和眼泪再次黏成了一团,用含混不清的话语说着,“你别说了。”

闻歌又重重得磕了一个头,等她再起身,额头上已有一块红霞一样的痕迹。

“闻歌再替哥哥向师父磕一个头,往后的日子,没有不肖徒弟的陪伴,还希望师父能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蒲言子想到了与张莫鱼平日的斗嘴,还有他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那天夜里背着烫坏了脸的琴女求他相救,两人为了救人忙活了大半夜。

这个本来只是用来给他赚空饷的徒弟,竟然会时不时与他感慨这世间的变幻无常,偶尔还跟他袒露一些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与害怕和深深的孤独感,当他说一些道教典故和道理的时候,这徒弟居然也会认真得与他辩解讨论。

蒲言子本来就心软了一大半,听到闻歌那真诚的祝愿,终于破开了心里的堤防,情难自已。他用道袍的袖子擦抹着眼泪,用含混不清的话说道,“小闻歌………我不是不想救他………”

“小柳啊,你别哭……你冷静一下……”

“你说!到底是不是因为她比我漂亮?你看不上我了?”

“不,我心里现在很平静,我只想嫁给你,改籍以后过有尊严的生活,从此活得堂堂正正。”

“小柳啊……有尊严跟改籍没关系,昭昭至死都是贱籍,可尊贵如龙四也惊叹她的气节。尊严是靠自己,不是靠身份,更不是靠别人。你虽然名字叫做丝萝,总想找乔木依托寻求庇护,但你自己如果也成为一棵乔木,谁又能伤害你呢?”

小艾专心赶着车,但是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听马车里的动静。

“我会长成一棵乔木的,陪在你的身边,跟你并肩而立。”

“小柳啊,你还是不够冷静。快把衣服穿好,要着凉的,还有……我领子要被你扯坏了……”

“张莫鱼!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及那个大秦女子漂亮?”

“那当然是我聪明,我对那门口管事说我是宋七的朋友,宋七提前叫叶玄霜在合欢楼宴请了我两回就为了结交我,我今天是应约跟他们谈怎么把韩家一锅端的事情。他们看我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对答如流,一下子就被我唬住了。这叶家还挺阔气的,我也是转了好几个弯才找到你们。”

“啊!那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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