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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居山野的发迹

  • 作者:张摸鱼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8-02 15:42:31
  • 字数:9198字

小云吃了一惊,“少爷你的病还没好呢。就算是汪首座传见,你这样子也是能告假的。”

张莫鱼气若游丝地摇头,“这人可比汪首座还重要呢……”

说实在的不管家里人如何告知他之前如何挺过了鬼门关,如何凶险,他反正昏迷也一无所知,还做了好多好多梦,他很喜欢大学生活的那个轻柔的梦,如果真的那个时分忽然就嗝屁了,他是不是就又能回去了呢?

反倒是现在醒过来,他才真的觉得生不如死。浑身上下都难受,自己是不是要一脚去了……生理上的痛苦已经够难受了,心理上的打击真是虽迟但到。

心脏跳得时快时慢,肠胃一直像有一把火在烧,更惨的是给他倒夜壶的下人惊呼他尿里有血。

他当然知道是谁送来的,也知道寄信的人是想见他了。他急忙吩咐小云帮他去挑衣服梳头。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那行解毒汤能有效,再造奇迹。

现在起床倒杯水喝都走得踉踉跄跄,拿起茶壶手都一直打摆子,脱力得厉害。他也懒得倒在杯子里了,直接含着壶嘴往自己喉咙里灌。刚喝了小半壶,梳头的丫鬟小云进来,说有人送了一封信给张莫鱼,但是信封上一字不写,送信的人也不肯说到底是谁送的。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小云无奈,只好伺候他换衣服梳头,可他身上虚汗实在是厉害,穿一件衣服就流了三次薄汗。梳头也是,小云手指往发根一摸,全是湿漉漉的汗,只敢给他松松的挽起。张莫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病殃殃的穿着一件灰白色软袍,眼角通红,还垂着一两丝头发,倒是像个男版的病西施。

张莫鱼接过信拆开,里面却无信纸,往里面摸索,空空如也,把信封张开,口往下倒了好几下,竟然飘落下一枚枫叶。

他翻来覆去仔细观察,叶子上面却并无字迹,也没有香味,真的只是一片普通叶子。秋季远还没到,这叶子却红胜鲜花,想来是以前秋天夹在书中所保存下来的。

他刚走出房门没几步,就被张闻歌拦住了去路。她杏眼圆睁,“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去哪里啊?”

他为了省点力气,整个人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是啊,我快不行了,所以小妹你帮我准备个软轿坐吧,我走不动几步路了。”

张闻歌双手插小蛮腰上,声音颇为恼怒,“你真不要命啦!你知道这些日子废了多大的心力来救你吗?现在你刚能下地,就要跑出去瞎晃?”

他抬头看看小云,他真是有日子没看见小云全脸了,都快忘了小云长什么样了。自从醒来以后家里每个人都用白色的棉纱护着口鼻,到了前几天张闻歌指挥全部下人用石灰水把家里全部擦了一遍,自己也被烧酒擦洗一遍,家里才解了禁。今天也才终于看到人类的鼻子和嘴巴。

张闻歌立即转头叫住院子里的一个小厮,“备软轿!家里最软的那顶!”

张莫鱼在轿子里昏昏沉沉睡了一路,整个人就像刚脱离了海水的鱼,喘不过气来,身上又黏黏的都是咸咸湿湿的液体。只可惜,他没有鱼那种挣扎蹦跶两下的活力,放回水里也要翻鱼肚白的那种。

轿子在青鸟巷停下,张莫鱼睡了一觉也醒了。状态也好了一些,他一下轿子,又极力装作精神饱满的样子,不想叫红叶看了担心。

虽然他样子装得不错,但实际上的听觉视觉和反应能力都打了好几个折扣,连不远处水纱对他惊喜又热情的打招呼都没听到。

他熟悉地摸到红叶的家门口,虽然人没进去,但是心已经飞进去了。

他好想见她。

门开了,没走几步,果然那个窈窕的红色身影在亭子旁水潭边举着纤纤玉手在喂鱼。

他向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走去,红色身影放下鱼食,向他慢慢走来。

眼看那红色越来越近,可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记得眼前全是一大片如枫叶的红色,恰如送来的那片叶子。

有人在叫他吗?好像有。

恍惚间他又做了很多梦,可就像蝴蝶一样,前一秒还看得清清楚楚的,记得明明白白的,后一刻又飘忽不见,了无痕迹。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红叶的软榻上,红叶坐在他身旁在给他一勺勺喂着什么。

他抬头外面天色,出来的时候还是上午,这会已经是黄昏。他就像一只盲飞的鸟儿,在时间这件事上已经丧失了感知力。

红叶手拿着一只盛满透明液体白瓷勺递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地接口喝掉,不知道是不是味觉也出了问题,这液体一股甜味,但是口感却让他觉得很别扭,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在喝开塞露,还是带着一股腥气的开塞露。但是毕竟是红叶在喂,别说开塞露了,就算是花露水也得喝啊。

红叶给他喝完“开塞露”,将空碗放到一边。还给他擦了擦嘴。柔声道,“你好些了吗?”

张莫鱼只觉得确实没有出门的时候身体那么重了,连肠胃也不那么烧了。他指着那个空碗,惊奇道,“这是什么东西?药吗?”

红叶那白净的皮肤好像透明一般,黄昏从窗格子撒进来,蒙在她的脸上,好像一层橙黄色的光影面纱。衬托出她琥珀眼睛的深邃,眼神里似是有千分的柔情和万分的关切,可没一会,这些难得流露出的真心,又被她用冷傲和轻笑所替代。

她又变回了那个冷傲和理智压倒一切的女人,用那熟悉轻巧的笑容应答道,“这是藻甘露,是大秦密药,能帮肾排毒。张莫鱼,到底是谁给你下这么重的毒,如果你不是碰巧遇到我,只怕这肝肾全都要毁了。”

张莫鱼用苍白的嘴唇挤出一丝微笑,“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我们还要有二女一子要生呢……”

红叶看他病成这个样子还不忘贫嘴,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真是这样,你的肾还是烂了吧。”

张莫鱼喉咙里那股开塞露一般的味道又泛出来,还打了一个嗝。“这藻甘露是什么做的?味道怎么这么恶心啊。”

红叶似乎有点不悦,“你真不知好歹。这乃是用海藻经过多次提炼而成的密药,极费人工,只供大秦皇室使用,旁人想沾一滴都是妄想。要不是我师父送别我时候硬是塞了一坛子给我傍身,此刻神仙也救不了你。”

张莫鱼皱眉,“你师父是大秦皇室的?”

红叶摇了摇头,黄色的窗格光影在随着她脸也高低摆动,很是动人,像是一副画又像是一副会动的老照片。

“我在大秦是学药理的,小田是我的师妹。”

张莫鱼很是吃惊,身体也坐了起来,“那你真是博学多才,又懂药理,又懂看珠宝玉石。”张莫鱼在心里暗暗惊叹道,这一下子又多了两个同专业的,真是缘分啊。

红叶捂嘴笑了笑,“什么博学多才,分明是杂而不专。我那时候什么都想学,也什么都学,结果什么都没学好,尤其药理学了跟没学一样,偏偏师父还最喜欢我,真是想起来就脸红。我总以为珠宝玉石能算得上懂经,结果赌个石,还赌得阴沟里翻船。”

张莫鱼被她的话逗笑了,“没关系,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对了,那你还学什么了?”

红叶背过身去,双掌举在头顶,两个拇指互相勾住,扇动双手做飞鸟状,手影在橘黄色的夕阳余晖下,飞到了张莫鱼背后的墙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鸟,然后这鸟忽然嘴巴微张开,发出了老鹰的叫声,不一会又变成了鸽子的咕咕声,随后又变成了黄鹂鸟的清脆叫声,总共来回变换了五六种鸟声,每一种都不同。竟然还引来了几只鸟儿飞来窗口驻足查看。

张莫鱼都看呆了,“你竟然还会口技!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红叶转身微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今天是看你拖着病体还不忘来看我,稍微逗逗你玩罢了。”

张莫鱼忽然一个开塞露味道的嗝又涌上来,这次还带着腥气味。

张莫鱼想到红叶说这藻甘露是海藻提炼出来的,那看来这腥气也是来自海藻了。怪不得叫藻甘露……

“藻甘露……甘露醇……对啊!甘露醇就是海藻里面提炼出来的,对肾脏代谢毒素有很好的效果。原来如此……甘露醇……宝君像!”

张莫鱼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一条神奇的白线将一切线索串联,然后又忽然断开,所有的线索又变成了随地乱滚的珠子,搅得他脑子大乱,他狠狠地拍自己的脑袋。

红叶看到张莫鱼一副恶狠狠拍自己脑袋的样子,赶紧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不要急,慢慢想。”

张莫鱼摇摇头,“我想到了什么又全部散掉了。”

红叶拉下张莫鱼捂住脑袋的手,语气温柔又沉稳,“别着急,慢慢想,来,我帮你一起理一理头绪。那天宝君像不是留给你一个瓷红盒吗?然后你打开问我里面是什么,我说是这是叫百浪多息的红色染料。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张莫鱼点头,“对对对,那个宝君一定是想提示我什么。百浪多息你知道多少通通告诉我。”

红叶又再度起身,在房中慢慢走了几步,思索过后,缓缓说道,“大约是在三十多年前吧,大秦和新罗都是染不出红色的,唯有大梁出产的胭脂虫能染出一种胭脂红,但此种红色极其昂贵。民间的穷人实在的需要染红色了,就用牛血、赭石、朱砂染一种暗红色出来,但毒性很大且极易褪色。……”

“后来,藏海氏的龙再山,因为犯了家规被分家,只分得了松原北山的一座山头,就是现在的居山野氏。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座山里找到了一种红色的染料,不仅可以染出鲜亮的红色,且染的布色历久弥新。据说当年他特地穿了一身百浪多息所染的红衣大摇大摆地回到松都,因为人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红色,轰动一时。此后居山野就靠这种红色染料发迹,一度与藏海氏望肩。”

“再后来龙再山早死,他死前一年还用百浪多息和靛蓝配出了一种很漂亮的淡紫色,起名叫做长山照紫,可惜没轰动起来他就死了。”

张莫鱼想起龙四一直穿的淡紫色,没成想就是他爸发明的。他听这个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但回味了一圈,却仍然没找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他问红叶道,“那百浪多息是怎么做出来的?”

红叶忽然摇头蹙眉,“这百浪多息是居山野的不传之秘,到现在究竟是是矿石做的还是草木做的,外人都不得而知,名字也起的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大梁的胭脂虫听名字好歹知道是虫,百浪多息这四个字……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张莫鱼扶着额头道,“连你都不知道那看来也没人知道了。”

红叶笑道,“我出生没多久龙再山就死了,能知道多少啊。反而当年张太直看着他发家,你们又是亲朋好友。这事情你们姓张的应该比我这个姓姜的更知道啊,不该问我。”

张闻歌抬头一愣,“你说什么?”

张莫鱼身上又开始出虚汗,他只好换了一条腿靠在门廊木柱上。他尽可能长话短说,“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不凡,之前生死徘徊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和龙四的将来,你现在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可想好。”

张莫鱼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又捏了捏湿润的鼻尖,撑着力气对她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病倒的前一天,大大地得罪了宋七少,都是仰仗一位朋友的面子帮我顶住了场面,可我到现在还没跟这位朋友解释,我要亲自去见她一面,这是做人的信义。宋七少这人势力滔天,又素来有仇必报,如果不是这位朋友后果不堪设想,这都能算是整个张家的恩情了。”

张闻歌听后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但对他的身体却十分担心。“就不能让你朋友到这里来看你吗?我们也可以当面谢谢她。”

张莫鱼虽然风疹天花的症状渐渐消退,但是身体却不见好转。

张莫鱼摇头道,“张家……应该是不够格的。你先帮我备个软轿吧,等以后我一定细细给你解释。求你了妹妹。”

闻歌见他言语恳切,态度坚决。已经有所松动。

张莫鱼趁机攻她软肋,“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嫁给龙四?”

蒲言子那句有伤子嗣,让他简直崩溃到了极致……上辈子到死都是童子鸡,这辈子才刚见了顶级美女,还没发生什么事呢,连小嘴都没亲过呢,就要变成小剦鸡了,这是何等的卧槽。

他回忆那天在马车上越想越后悔,为什么不干脆从了柳司罗,起码也不往来人间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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