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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终不离息

  • 作者:意止空檀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2 16:54:12
  • 字数:9180字

“不要管我,救火要紧啊!!!”

再然后一盆冷水隔着火队扑在了叶子栖身上,她隔着被熄灭的篝火看着那个被摁倒在地的少年,抹了抹脸上的水,秀眉一蹙,轻声骂道:“傻逼。”

“子栖公子身上的毒虽不致命,但也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恢复。这段时间,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那就麻烦诸位了。”叶子栖向众人一揖,然后便要起身告辞,回到分给自己的马车上。

见过墨家几位头领,相与寒暄一番。叶子栖问起张良一行,这才知道他们已经胜利会师,然后先行回桑海了。

“拦住他,不能让他过去!”

“小跖。”高渐离瞥了他一眼:儒家向来最注重礼仪,怎么可以这样随便。

叶子栖上下打量着这个油腔滑调的青年,一种二货见二货的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一挑眉毛,眼中嘴角挂出那种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没问题啊,墨家的黄毛。”

“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叶子栖回过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年环着手靠在树上,看着她她自报家门:“项氏一族,少羽。”

转眼到了黄昏时分,众人舂米煮饭,拾柴火焰高。叶子栖一个作为病号,被勒令不许帮忙,只能像根梅花桩一样的在一边橱着。

“着火啦~快救火啊~~”叶子栖连忙就地挖土,准备多少做点什么,然后只听见一阵人声嘈杂:

“儒家,叶栖。”叶子栖简短的回应道,她不太喜欢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只是因为他是叛逆乱党的少主,而且因为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隐藏着但是蠢蠢欲动的,暴戾与偏激。

“我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叶子栖向少羽礼貌的一笑,准备抽身离去。

“喂,书呆子”一只手从背后揪住叶子栖的领子:“都说了不让你干活,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众人一愣,高渐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声尖叫之后盗跖愣了,看着叶子栖的脸色一瞬间由红转青,杀气从眼睛里“腾”的溢出,抽了抽嘴角,心说这回不想跑也得跑了。

不过,这小子的胸口还真的是有好东西啊。

“你你你别激动我真不是故意的!”盗跖见势不妙,连忙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啊啊啊黄毛死变态你给我站住!”叶子栖一闪身,眨眼间就没了影。只留下完全不明真相的项少羽满脸黑线的站在那里。

轻功比不过人家再加上不熟悉地形,叶子栖没追多久就迷了路,靠在一棵树上喘着粗气。

夜色渐渐黯淡下来,叶子栖的蛇毒还没有全解,晚风一吹,觉得有些冷。

叶子栖抱紧自己,坐在树根上,想着原地休整一会,就去找墨家的驻扎地。

一个影子在远处的树丛后闪过,叶子栖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拔了根长倒刺的荆棘防身。

黑影没有靠近,而是在不远处一直兜着圈子,不像是围剿,更像是一种窥伺,一种试探。

“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还是叶子栖率先打破沉默:“传说中的黑麒麟,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她想起中毒昏厥前眼睛里出现的最后画面,心跳微微加速。

黑影匿身的树丛里传来一声轻笑,沙哑的简直不似人声,黑麒麟抬起头,风,微微吹起斗篷的帽檐,露出布满鳞片的下颔,他开口,声音嘶哑糙厉,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轻轻刮蹭着粗糙嶙峋的老树桩:“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叶子栖捂住嘴不让抽噎声被对方听到,眼泪却在一瞬间落下。

她看着黑暗中的黑麒麟,颤声叫了声师姐。

“师姐,是你吗,师姐?”

她闭上眼,想像小时候那样,张开双臂,穿过漫山遍野的花和心中无限的思念投入师姐的怀抱里。

颈间一凉,叶子栖睁开眼睛,看见麒麟刺在月光下反射着凛凛寒光。

叶子栖的泪水在一瞬间止住,她反应了好一会,才张开手掌,扔掉那根被自己当作武器的荆棘。

麒麟刺从颈间移开,黑麒麟也将武器留在了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

长满黑色细鳞的手臂环住叶子栖的脖子,墨玉把脸埋在叶子栖肩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子栖,我好想你。”

“师姐,我也想你。”叶子栖轻轻拍着不断抽泣着的墨玉,视线中,未收鞘的麒麟刺在静静躺在不远处。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强大而莫名悲哀死死扼住,想要哭,却再流不出半滴眼泪。

风吹得斗篷猎猎舞动,叶子栖就着长风掀开墨玉的兜帽,轻轻捧住她的脸,葱白般的手指划过黑鳞下熟悉的眉眼,满眼的心疼:“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鳞毒扩散。”墨玉言简意赅的答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不放你走……”

冰凉的食指轻轻抵住叶子栖的唇,墨玉的声音是小时候一贯的温柔:“傻孩子,怎么能怪你呢?”她轻轻笑了,宠溺宽容从眼角蜿蜒而下:“那时候,我们都还什么都不懂啊。”

“而且,如果我不去找韩非子,大概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人生的意义何在。”

韩非子……好生疏的称呼,难道……

“我没有与他相认。”墨玉看出了叶子栖的疑惑:“他心怀天下,理应无欲则刚,既然没有这个缘分,我又怎能强行用亲情牵绊他?”她戳了戳叶子栖的脸,对着她专注的黑眸,俏皮一笑:“看来,子栖是想要听故事了。”

叶子栖连连点头,拉着师姐坐上树根,万分惬意的枕着她的大腿。

“我拿着你的名牒,一边卖艺一边赶路,从巴山一路西行入韩,最后定居在新郑城一家名为紫兰轩的青楼里。”

“紫兰轩,是卫庄大人的眼睛和耳朵,韩非子最常去的地方之一,也是流沙最开始的据点,老板的名字叫紫女,是一个像墨清一样很厉害但是不知来历的女人。”

“我引用了秦穆公女弄玉吹箫的典故,化名韩弄玉,成为了那里的琴师。然后就见到了韩非子,最后成为了流沙的一员。”

“当时韩国有一位将军,名字叫姬无夜,他是整个国家最大的毒瘤,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姬无夜,夜幕的主人?”叶子栖心下一惊,当初她的消息网遍布九洲,唯独无法染指韩国,就是因为忌惮这股势力。她掩饰住心中紧张,接着插话:“这么大个事,能被你这样一句带过,想必是一直没放在心上。”

“在他对韩非子下手之前,我的确没放在心上。”弄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近乎卑微的乖顺:“我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报国之志,之所以加入流沙,其实只是想离父亲近一点罢了。”

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叫他一声父亲。

可是我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姬无夜其人凶厉好色,一面对韩非子穷追不舍,一面搜罗各色美人纵声享乐。当时韩国已经行将就木,再没有精力陪姬无夜内耗了,于是红莲殿下在韩非子剪除他的部分羽翼之后,决定走一步险棋,派死士前去刺杀。”

“然后你就被选中了!?那可是必死的任务啊!”

“是我主动请缨。”墨玉语气平淡,盖过哀伤:“我的父亲不知道我,我的母亲不认我,我本就不该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中。如果,我所做的一切能为韩非子带来他想要的结局,能让他多少记住我一点,那么死亡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子栖听听着师姐没有任何波澜的讲述她如何被姬无夜关进雀阁,如何以一曲琴声结识白凤,又是如何刺杀失败服毒尽节,如何连累了墨鸦,如何引白凤带着她逃到城郊,又如何毒发,死在他的眼前。

叶子栖只觉得心很疼很疼,疼得说不出话。

“那场战斗结束,墨鸦死了,姬无夜受了重伤,白凤入了流沙,而世界上,再也没有韩弄玉这个人。”

“哦,不对。”墨玉轻轻笑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韩弄玉,这一切,都是我为自己编织的一个谎言罢了。”

就像“我其实不是是孤儿”一样,荒唐而可笑。

“可是师姐,那你现在……”

“你知道鳞毒无解,我服的毒(晋江)药也是无解,两种毒恰好生性相克,再加上红莲殿下精心照料,我服下的毒在身体里运转的过程中,抵消了大半毒性。虽无伤性命,却毁了我的声音容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墨玉看着自己的手,自嘲的笑着:“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这副皮囊,能让我更加专心的修习易容术,也可以抛去伤害声带的顾虑,去学习千万种声音。”

让我变成第一刺客,黑麒麟。

“这算什么好处!”叶子栖憋了许久的眼泪奔涌而出,她跪下来紧紧拉着墨玉的手,嚎啕大哭:“师姐我求求你了,我们离开吧,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啊,我们回去吧,师父她一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了,我们回去吧,回巴山好不好,我不当隐卫了,你也别再当什么杀手了,我们回去好好做生意弹琴刻章,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墨玉用手去擦叶子栖的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她扶起自己哭泣着的小妹妹,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嗔怪道:“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待会儿该变成小花猫了。”她轻轻拍着叶子栖背,待她止住抽噎,才直视着她的眼睛:“子栖,这是我的选择。”褐色的眸子里,和当年的叶子栖一样坚定。

“我从没有后悔过曾经的选择,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曾经不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目标那么拼命,现在才知道,鸟儿有了方向,才会飞得更远,才不会感觉到疲惫。”

“你能理解我吗?”

叶子栖吸了吸鼻子,笑容里带了几分怅然:“我曾说过,待我名扬四海,定为师姐雕一张世界上最华丽的琴。可如今我名扬天下,师姐却不再弹琴了。”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扔在地上的麒麟刺上,回想起那冰冷的刃横在颈间的感受: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流沙属于韩国,卫庄攻打机关城紧紧是因为盖聂,张良属于韩国,从韩非的梦里可以看出他们曾经是盟友,张良有意反秦,那卫庄会不会,流沙会不会………

叶子栖转过头:“我想请师姐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我考虑一下。”子栖从小就滑头,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在使坏,墨玉眼里闪过一丝精芒,提防着着她又要怎么整自己。”

“子栖只是想要师姐一个承诺。”叶子栖顿了顿,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我们,永远是我们。”

无论大秦与流沙为敌为友,无论我们所处的立场是否一致,我们,哪怕中间相隔三军刀剑,私下相见时,还请放下公事任务,好好喝一杯茶。

“我答应你。”墨玉站起身,见麒麟刺收入袖中:“找个地方洗把脸,我带你去见卫庄大人。”

什么东西,这么软。

“啊————”

叶子栖是真的不想跟少羽呆在一起,于是回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墨家的黄毛:“我闲着难受……”

“哦~闲着难受啊~~”盗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要不我们比轻功吧。”

没有人不怕死,所谓的亡命徒只是比较好了生与死所带来的代价收益,从而以利益指引,以勇气驱动,最终得以直面死亡。很显然,叶子栖所做的选择,对其本身而言并没有什么直观利益,她也没那么多勇气,所以此刻即便是脱险,也还是后怕得不行。

“你可是盗王之王,我一个书生,跟你比什么。”叶子栖掂了掂手中的脚枷:“戴着这么沉的东西都能跑这么快,我才不折自己面子呢。”

盗跖只觉得脚腕一轻,抬眼只见叶子栖正掂着自己的脚枷:“行啊小子,能从我盗王之王手底下偷东西,不简单嘛。”他饶有兴趣的笑着,转了转眼珠想着要从这个穷酸书生身上偷点什么才能扳回这一局。首发 www..

听说儒服的袖中里怀都有好多内袋,说不定那里会有好东西呢。盗跖想毕,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书生领口袭去,叶子栖猝不及防,被吃尽了豆腐。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黄毛青年拉住他,叶子栖扫了眼那个人:“盗跖头领可是什么要嘱咐的?”

盗跖嬉笑着挠了挠头:“儒家的小子,我听说你轻功不错,有没有兴趣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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