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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弓之鹄

  • 作者:意止空檀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2 16:55:36
  • 字数:7682字

人道疑心生暗鬼,抱着这样的思路,叶子栖很快又觉出了吕鉴言行中的另一处异常。那就是吕鉴对自己说巴氏无羁“日前”刚刚来报过丧,并面见了吕老家主。吕鉴若想表明对巴氏的偏向,只说巴无羁来过就是了,为何非要特地强调是“日前”,总不会是无聊到跟巴无羁那厮坑壑一气故意气她吧。

那确实不大可能,但叶子栖又想不出吕鉴此言的其他用意。

叶子栖闭上眼,缓缓靠进绫罗堆砌的软垫里,屏气凝神开始对文信侯府一行进行复盘。

其实那天大多时候是自己在吓唬吕鉴,对方其实总共只对自己说了两件事情。

吕鉴,不简单。

虽不能断定那信的内容与巴山有关,但其中内容,对吕家来说一定至关重要。

双手干净,唯指甲缝内有轻微墨痕,证明这墨迹沾上不久,而且行事匆忙,未有时间反复仔细搓洗。那就意味着吕鉴至少并不完全是有意怠慢自己,并且他来见自己之前必定接触过墨水。首发l https://www. https://m.

所以这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拖住了他,并且处理事情的时候需要用到墨水。

害,也许真是我疑心病重了呢?还是先查信吧。叶子栖召来朱鸾,吩咐了调查吕鉴往来信件的事情,在对方的提醒下,才想起来今天是跟巴无由约好去探望韩绣的日子。

考虑到吕家并不经商,且促成大宗生意活盟约除签字外还要画押,吕鉴的手上并没有与之相对的红色印记残留。那么极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那可就有意思了。毕竟写信不比读信,需要先思考后提笔,行文之时还需斟酌思量,这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函,不能等客人走了在写,非要晾着对方呢?

韩绣从懂事起就跟在巴清身边做事,因为经常会产生一些清奇的想法,被巴清亲切的称作“秀儿”并且邀请她坐下吃橘子以资鼓励,甚至在韩绣出嫁时还特意从淮南搬了颗橘子树给她做嫁妆。

于是其他人都坚信韩绣爱吃橘子,在奉承时纷纷奉上此一类的水果,以至于现在韩绣一听到橘子两个字就反胃,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取了个小名叫不橘。

淡黄色的汁水染透指甲缝,韩陈慢悠悠的将橘皮剥成花瓣般的形状,把带着橘络的果肉送进嘴里:“幸亏三弟诊出这胎是个女孩,要真是个侄儿,叫这个名字怕是得让人笑死。”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做生意谈判签单子,要么就是等信之后回信。

“夫人明鉴,东家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集市里有人卖新鲜的冬笋,想起夫人害喜时一直想吃这口儿,又折道去林子里猎了只雉鸡,说要给您炖汤喝。”门口的小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完了这一长串句子,显然是此类事情经常发生,已将业务磨练的熟练至极。

“都老夫老妻了,还尽做这些多余的,也不怕客人笑话。”韩绣娇羞一笑,转身扶着叶子栖的肩膀:“起来做什么,你是客人,能不能多少端些架子。阿谈陪二小姐坐一会儿,我下楼迎迎他。”说罢扶着腰缓慢转身,掀开帘子出了门。

叶子栖透过半开的窗子看见韩绣的身影消失在吊楼的台阶下,默默的往嘴里塞了瓣橘子:“噫,真酸。”

“是吗,我尝尝。”韩论之毫不客气的把叶子栖剩的半个橘子拿过来:“挺甜的啊,你是不是连着吃太多了,小心上火,回头我给你抓两包菊花。”

“……当我没说。”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本来快成亲了,是怎么一回事?”韩论之忽然问。

“啧,你就非得在这阖家欢乐共啃狗粮的场合戳我肺管子?”叶子栖瞪了他一眼:“小心我去跟绣姐姐和韩叔告状。”

“什么告状,阿谈还敢欺负你不成?”夹着丝絮的门帘被掀开,巴无由脱掉鞋子走进屋内,转身扶过韩绣,替她解开斗篷挂在墙边的架子上。

韩论之拍了拍衣服站起身:“姐夫回来了。”

巴无羁点点头,笑眯眯的示意二人坐下,拍着韩陈的肩膀对着叶子栖道:“栖妹妹,我可是按你的要求特地把阿陈拉来了,这下你可还满意?”

叶子栖抬起头,见韩陈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一丝复杂,无比自然的摸了摸肚子,装傻道:“大姐夫,我饿了。”

“好好好,这就开饭。”巴无由朗声一笑:“老泰山今天不来,只我们几个小的聚一聚,都别拘束。来人,把酒温上,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候在门口的仆人应了,不多时拿了个铁网架在堂屋中心的火塘上。形状似釜的粗陶染炉被端了上来,红与白的汤汁里汤汁里翻着滚烫的肉脍,几人围坐一桌,擎着酒杯说说笑笑,个个被辣出了一身的汗。韩绣侧倚在榻上看他们,时不时探过头去插两句话。矮塌边的几案上,放着巴无由专门给她炖的乌鸡冬笋汤。

酒过三巡,闲话过半。叶子栖出去透气,一掀帘子正看到韩述之站在曲栏里,侧倚栏杆眯着眼看远处滔滔江水。

因为巴清去世的缘故,他惯着的那身鲜艳的红衣换成了白色,去了那份自负容貌的张狂,反倒显得身形有些单薄细弱。

“哥哥不再刻意戒酒了,这是好事情。”

韩陈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眼神妩媚而迷离。他的脸颊被酒气染上淡淡的绯红色,如上了胭脂一般绚烂。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来人,待看清之后转瞬间肃了神色,整了整仪容转身欲走。

“韩二哥哥。”

韩陈停住脚步,回身向叶子栖一揖:“栖小姐有何吩咐。”

“我知道,哥哥是看在无由兄和绣姐姐的份上才给我好脸色的。”叶子栖轻声一叹:“二哥哥,我真的知错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时间,并不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帮我打探巴无羁的意思!”

“小臣只是借小姐之口,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罢了。况且许多事情并不需小臣明言,公子其实心如明镜。”

“我不信在巴无羁的筹划里没有哥哥的襄助。”叶子栖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去抓他的袖子:“哥哥真的要与我分道吗?”

“别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的。”韩陈一拢广袖,毫不留情的躲开伸来的手。他走上前去,阴影罩住叶子栖的脸:“栖小姐,您既是主子,就该有个做主人的样子,不要自轻自贱,惹人厌烦。”韩述之盯着叶子栖的眼睛,笑容勾人心魄。

叶子栖怔怔然松了手,后退半步,缓缓站直身体:“那还请韩二先生,称我为宗主。”

韩论之抱着斗篷出来的时候,露台上只剩下叶子栖一个,撑着栏杆背对着自己,深深的低着头。

韩论之走上前去,替她把斗篷披上:“二哥刚刚回大宅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反正最后是谈崩了。”叶子栖叹息一声,单手系上衣带:“你说,我要是真的跟巴无羁斗得你死我活,你和二哥哥会怎么样?”

“为隶臣者各自尽忠而已,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韩论之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其他人已经有了动作,你的身份也早就揭破了,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家住?”

“早该回了,明天便回吧……若是没再生出什么波折的话。”叶子栖搓热了手在发干的双眼上敷了片刻,仰头看着层云遮蔽的天空。

太阳渐渐落山了,白露横江烟笼沙渚。对岸吊的楼里,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光芒透过茫茫白雾照到此岸,明明灭灭,如同一只只幽暗的眼。

叶子栖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联想,伸手将斗篷裹得更紧了。

雨水“砰砰”地落在顶棚上,车檐上挂着的铜铃随着马蹄声清脆的响。叶子栖闭目倚在软垫上,脸颊被酒意熏出些许酡红色。韩论之坐在马车的另一角,借着摇曳火光见她紧紧蹙着眉头。

韩论之见她神色反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问到:“你到底怎么了?可是身上的伤……”

“没有。”叶子栖的睫毛动了动,眉头微微舒展开一些:“我只是醉了。”

“从来只有醉鬼称自己没醉的,我还不曾听过有人说自己醉了的。”

“好吧,我也想要一盏冰灯。”

“……不你不想。”

“……韩二哥哥教过,猜测在没有半点证据的情况下不要瞎传。”

韩论之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叶子栖缓缓睁开眼:“只是就在刚刚,我忽然又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不是杀气,也不是被人关注的那种感觉。那更像是一种直觉、一种不安。我们这种刀尖上讨生活的人,直觉总是很准的。”叶子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上一次我有这种感觉时……被人大半夜从床上揪起来暴打了半宿,从此以后只能换回左手剑了。”她看见韩论之神色严峻,忙开口补充了一句:“放心,应该不是冲着绣姐姐她们去的。”

“你以为我关心的只是这个?”韩论之的脸色更沉了,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愤怒。他伸手敲了敲车门,车夫嘹亮的声音响起:“韩三先生,有何吩咐?”

“前面调头,转道清乐居。”

“夫人,东家回来了。”

“他倒是架子大,人都齐了才知道回来,哪有这样请客做东的。”韩绣笑眯眯的责怪了一句,扶着腰肢欲从炕上起身,叶子栖忙站起来欲搀上一把,见韩陈先一步扶住了长姐的胳膊只得收了手。

叶子栖满口都是酸甜的汁水,鼓着腮帮子不明就里的看着韩二,直听到论之皱眉“噫”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笑得险些呛到。

“阿陈,当着孩子的面浑说什么呢。”偎在软榻上的韩绣嗔了韩陈一眼,揽过叶子栖的肩笑着给她顺气。

吕家,不干净。

“就是啊,我还是个孩子啊,二哥哥你都把我教坏了了。”叶子栖连连点头,坐姿十分乖巧。

韩论之不忍直视的转过了头。

你就装吧,这一屋子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你荤。

第一,以患病为由,拒绝自己面见吕氏家主。结果被论之发现其并未为父亲侍疾,最明显的证据便是指甲缝里的墨痕。

第二,告诉自己吕氏无意插手巴山的家务事。结合他前半句话提到的巴无羁日前来过,以及这七拐八绕的姻亲关系来看。几乎可以断定,吕鉴这句这“不插手”是搪塞自己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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