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哥，你可真厉害！这黑的乎地你咋能看见枪手？我也支巴着打来没打着，这才上你这来。哥，不行咱们就撤吧。常言说得好，留着青山才有柴烧……”

姜虎：“小虎，平时我就跟你们说打枪你得用脑子！子弹是从你心里射出去的，眼睛瞄准更得要心里瞄准……哎，我突然想起个事来。小虎，你得马上回趟村，趁乱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回来！他二姨个倭瓜地！我姜虎不能打兔子喂猫便宜野狼那孙子！”

天空阴云密布。

在建平朱碌科村外后山坡，整个山野黢黑一片，伸手不见拇指。显得十分安静和又带有几分神秘，在这安静和神秘中不免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慌，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初春时节。

小虎抱着头往姜虎身边挪了挪。

山坡上，小虎拎把长枪猫腰气喘吁吁地来到姜虎身边。

小虎：“大哥，野狼啥时候整个歪把子？弟兄们有点顶不住了……”

小虎：“大哥，咱头一回跟野狼交手，我走你能行吗？野狼他人多，关键时候我得在你身边照着你，替你挡个子弹啥的……”

小虎惊慌失措地把枪一扔趴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抱着脑袋，屁股撅得很高，子弹飞过后半天才慢慢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身边的姜虎。

姜虎搂着一杆长枪打得正急，瞄准后利落地一扣扳机，拉开枪栓没子弹了，这才转回身一把拽过小虎的枪，顺在坡上瞄准，半天一搂扳机，对面阵地上歪把子顿时哑了下来，姜虎一脸得意。

姜虎得意一笑：“小虎你啥意思！小看你大哥！对付野狼你大哥用两脑子都算欺负他！快去吧！哎！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的女人给我带回来！她要是少根头发我饶不了你！快去吧！”

小虎看一眼姜虎，还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没出口。

姜虎撵着：“愣着干啥！快去呀！”

话音末落，一梭子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

小黑屋门口。

一老汉从一边警觉地走过来刚要进屋，忽然听到响声，老汉愣了下神扭回身察看四周，半天不见了动静。老汉转身沉着地坐在门口石台上，从兜里掏出旱烟袋拧一袋烟，又掏出火柴点火，微弱的光亮照在老汉布满皱纹的脸上，紧接着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

老汉这才用力摇了下，扔掉火柴棍：“房顶好汉，下来吧！”

小黑屋房顶。

小虎从房顶上敏捷利落地跳在墙头上，又是个大虎跃跳到地上，利落地一个翻滚站起身，几步来到老汉跟前摘下面罩，冲老汉“嘿嘿”一笑。

小虎：“石头爷爷，怎么是您啊？我还以为是谁哪！北山枪炮打得这么厉害！又黑灯瞎火的你不在家老实呆着跑到这干什么？就不怕这枪子拐弯抹角的找着你啊！”

石头爷爷像没听见小虎说话般，只是“吧嗒”他那旱烟。小虎说着话一边往小黑屋门口凑，被石头爷爷一脚横住。小虎“嘻嘻”一笑，转身往石头爷爷跟前一站。

小虎：“您，不会是在替野狼看人吧！嘿嘿！他是咋把你给请来了？哎，不对呀！您平素可是最瞧不起野狼啊！这太阳咋从西边钻出来了？不会是野狼给你许什么愿！啊！一定是野狼给你钱了。”

石头爷爷用手里的火柴盒按着烟袋锅吸了一口烟吐出后来。

石头爷爷：“出息了！啊！小日本鬼子都欺负到咱家门口了，你们不去打。噢！值为个女人大打出手，还动了枪炮！你们丢人不！还是不是中国人！还算不算条汉子！啊！赞兴刚走，你们就不服天朝管了！小虎，回去告诉姜虎，这个蓝花归我了，你们谁也别想要！有本事等把小日本赶跑了，只要你们说话，要什么样的蓝花包在我身上。现在，谁也别想动这歪念头！都给我打鬼子去……”

小虎“扑哧”笑了：“哎呀！石头爷爷，你说打鬼子就打鬼子啊！日本鬼子那刺刀，那枪炮，我们哪是对手啊！再说，这话你跟我说不管用。我大哥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野狼抢了我大哥抓到的女人，动用枪炮的也是他，仗着他爹是大地主郑廷轩有人有钱有枪有炮，以为我们怕他啊！姜虎大哥虽说不缺女人，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呀！一说让野狼赢了，以后还咋在建平这二亩三分地上混啊！还有，姜大哥说了，这是眼下最重要的阶级任务。石头爷爷，我跟你说多了你也听不懂，今晚上我真得把这女人带走，有什么话要嘱咐，让他们守规矩呀！别有歪念头啊什么的，您啊！还是亲自跟姜虎大哥说去吧！啊！对不起，我是姜大哥派来执行任务，把这女人带……”

石头爷爷火了：“咋！我说话你们都不听了！跟我绕弯来了！啊！找揍啊！”

小虎：“石头爷爷，你都那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女人干啥！那不是开玩笑吗！想找也得找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晚上暖被窝也好知道从哪焐……”

小虎的话还没说完石头爷爷急了！起身抡起烟袋锅打在小虎的脑袋上。小虎感觉不对劲，捂着脑袋拔腿就跑，边跑边回头看。

石头爷爷：“兔崽子！还反了！敢跟我顶嘴了！”见小虎跑远了，高声大喊，“回去告诉姜虎，跟野狼斗气还能闹出什么好来呀！那才让营子里的人笑话哪！有本事找日本鬼子去！那才是汉子……”

小虎利落地翻墙不见了踪影。

村外山坡上。

山野炮在阵地上这一炸响。

姜虎阵地上一下子乱了起来，几名男子惊恐不安的叫喊着围了过来。

山药蛋：“大哥，这是啥玩意儿啊！咱可从没见过呀！这家伙一炸一片，可真要命啊！”

榆树皮：“大，大哥，咱，咱撤，撤吧！这家伙你凡是太厉害了，硬，硬挺别在吃亏。不，不就是个女人吗！一划拉一堆，可，可劲挑，要啥样的没有啊！大哥！你凡是咱可不能割蛋子上供，舍命不落好……”

二疤瘌：“大哥，撤吧！子弹可没长眼睛，咱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云彩还愁没雨……”

星星：“咱撤吧！改天找机会再揍他！”

江南：“都慌什么！嚷嚷什么！听姜大哥的！”

姜虎愣了下神默默地注视前方。

姜虎：“山野炮！野狼啥时候整的山野炮？”

几个人的目光都愣愣的看着姜虎和野狼阵地。

这时，又有几颗炮弹飞过来落在阵地后不远处炸响。吓得大伙都趴在地上。

姜虎急了，一下子从战壕里站起身。

姜虎：“起来！慌什么！都给我滚回去！不就是几颗山野炮弹吗！就把咱的胆吓没

了！这要是碰着日本鬼子呢！都给我滚回去，他二姨个倭瓜！”

几个人都蔫蔫地爬起身猫腰往回跑去。

姜虎：“野狼，你二姨个倭瓜！我还真就不信了！让野狼给我吓唬住，我他妈也太窝囊废了！不就是个山野炮吗！”对身边江南说，“江南，你在这吸引着野狼，藏好身子，等我消息！”

江南：“大哥！小心点！”

姜虎只身跳出战壕，消失在夜色中。

小黑屋门口。

石头爷爷警觉地四周巡望后，往石头上磕了磕烟袋锅顺手一缠，往腰间一掖朝小黑屋走去，打开房门，拨亮那盏煤油灯后朝女子走去。

女子两眼释放出仇视的目光，怒瞪着石头爷爷。

石头爷爷拽下堵在女子嘴里的东西，女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倚墙坐起身。

石头爷爷：“蓝花，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弱女子来这村子干啥？你是哪的人？你叫啥名？”

女子听石头爷爷一连串的发问，由仇视转为正视又重新审视石头爷爷。

石头爷爷：“你呢不用怕，我不是坏人！就是啊想帮你，可这年月我帮也得帮个明白啊！我可不想糊里糊涂地帮助别人。蓝花，你听明白了吗？”

女子还在石头爷爷身上扫视。

石头爷爷看眼女子笑了：“不相信我！如果你不信我，我可帮不了你。你还不知道吧！姜虎和野狼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真要是落在他们手，麻烦可就大了……”

女子：“爷爷，我叫赵青玉，是来这里走亲戚的，让他们不明不白的给抓住了！他们仗着人多玩阴着……”挣脱着身子又说，“爷爷，你快放我走吧！我来这是家里有急事要办，时间已经给耽搁了！求爷爷放了我吧！爷爷，求您了……”

石头爷爷：“嗯，来这走亲戚，有急事！走谁家亲戚？有啥急事？这年月可是兵荒马乱，你又是一个女孩子恐怕说不过吧！不实在……”

赵青玉：“爷爷，快给我解开绳子吧！我真的有急事要去办，而且事关……”说到这吞吐了。

石头爷爷：“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人家，走亲戚！哼！看你这人不像是一般人家的蓝花，跟我还藏着掖着不想说实话，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我得对这营子负责任。”

赵青玉：“爷爷，你看我像是坏人家的女孩子吗？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呀！爷爷，一看您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可我也不是坏人！一个女孩子能干什么坏事啊……”

石头爷爷犹豫了：“嗯，这到是一句实话，唉……”上前解赵青玉的绑绳，“别看我给你松开绑绳，是不想让你遭罪。在没弄清楚你的真正身份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后山就是因为你，他们正在火拼呢……”

石头爷爷说着解开绑绳。

赵青玉急急的挣开身上的绑绳猛地站起身逃走，将石头爷爷冷不防一下子撞倒蹲坐在地上，看一眼转身朝门口奔去。

在门口，赵青玉回头愣了下。

赵青玉：“爷爷，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有急事要办，等我办完事再回来

向你老人家解释和赔罪！爷爷，对不起，我走了……”

赵青玉说完扭头刚要出门，门口两只枪口对准了赵青玉。赵青玉被两只枪口逼着慢慢退了回来。

野狼阵地上。

一挺歪把子机枪打得正急。另一边，几个人在摆弄着山野炮，朝对面阵地瞄准。

野狼躲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给我狠狠地打！姜虎，敢跟我抢女人！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这山野炮的厉害，让它把你送回老家去！跟我野狼斗，你够本吗！你奶奶个尾巴根子！哈……哎！大庙，打呀！你那歪把子给我瞄准点，狠狠地打！让姜老虎成姜老猫，哈……哎，山野炮哪！放啊！就算打不准把姜老虎吓得尿裤兜子也行啊！强子，把炮弹打光为止！别心疼炮弹，打！狠狠地打！狠狠地造……啊！哈……姜老虎啊姜老虎，我就是让你变成猫……”

男子甲小声埋怨：“这是啥他妈的破炮，黑灯瞎火地这也摸不着哪是那啊！”

男子乙小声嘀咕：“你傻啊！只要把炮弹放出去，鬼知道瞄得准不准！”

黑夜里。

姜虎纵身一跃，跳到沟沿上，顺着山坡偷偷摸到野狼阵地前，埋伏在一块石头后窥视，瞅准机会一跃身机灵地趴在战壕里，爬了几下凑到歪把子机枪手大庙跟前，给机枪续着子弹。

姜虎看眼大庙：“累了吧！让兄弟来一会。”

大庙：“这黑灯瞎火的能看清哪是那啊！哎！兄弟，小心点，脑袋千万别探出头，姜虎那小子枪忒贼。哎，不管咋说都是一个营子的兄弟，枪口抬高一寸，吓唬吓唬得了，啊！你先打着，我去尿泡尿！”顺手把机枪交给了姜虎，大庙借势一翻身滚到一边去了。

姜虎急忙接过歪把子，猛然站起身拽过歪把子在手里掂了掂，扭头看了几眼后，端着歪把子在阵地上横打起来。

野狼阵地上。

子弹打在野狼身边的大石头上闪着火星子，吓得野狼一下瘫在石头后，半天才缓过神。

野狼：“哎！大庙，你他妈的往哪打呢……”

野狼正喊着，一梭子子弹又飞过来，吓得野狼急忙连滚带爬地躲避。

阵地另一边有人喊：“快跑啊！姜虎打上来啦！快跑啊……”

野狼阵地上这一声喊，整个阵地全乱了套，子弹乱飞，叫喊声一片，阵地上的人借着夜色，纷纷逃窜。

姜虎：“野狼！敢抢我的女人！你二姨个倭瓜！我让你知道老虎屁股就是摸不得，虎口拔牙那是找死！我姜虎不是猫！你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哈……你二姨个倭瓜！”

姜虎端着机枪起劲地扫射，机枪喷着火舌。

野狼阵地上机枪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一会功夫，阵地上只剩姜虎一个人。

姜虎拎着歪把子“哈哈”发狂地大笑起来，朝天又是一梭子子弹。

姜虎：“野狼，你二姨个倭瓜！你不是我的对手！谁笑到最后才是真英雄！否则，那就是狗熊！你二姨个倭瓜！”

姜虎的人迅速围了过来欢呼雀跃，江南拿着一挺歪把子机枪来到姜虎跟前。

江南：“大哥，咱们赢了！野狼这山野炮都没来得及拿走，可惜炮弹没了！还有这挺新歪把子，连动都没动。”

姜虎：“我说过，还没有人敢跟老子较劲。野狼，你行吗！你二姨个倭瓜！”

榆树皮：“大，大哥，你，你可真神啊！咋，咋想来，一，一个人钻进野狼窝，你凡是咱们大哥那叫智……和胆都全……”

山药蛋：“榆树皮，结结巴巴少在这拍马屁。这会智胆都全了，不是那时候想撤啦！大哥，不喜欢你这一套！”

榆树皮：“山，山药蛋，啥，啥时候抡到你教训我啦！啊！滚！滚犊子！”

江南：“行了，你们俩见面就掐。快去打扫战场，咱们得抓紧撤，以防野狼耍阴招。”

姜虎：“不急，大伙给我好好地搜，凡是值钱东西全带走，带不走的给我就地藏起来。野狼，咱们俩这梁子是结下了，这笔账我会跟你慢慢算，尤其是你爹欠这营子家家户户的血债，我会一笔一笔地跟你算！你二姨个倭瓜……”

山药蛋：“大哥，跟他爹的账就交给我来算吧！他们家欠我家的血债我得让郑廷轩心窝子那四两血偿还……”

江南：“大哥，现在的关键是打鬼子！眼下咱们最大的敌人是日本鬼子！郑家的仇和恨咱们以后有机会跟他算！快撤吧……”

姜虎一听，不满地瞪眼江南，起身一抬屁股走开了。

山药蛋特意来到江南跟前：“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自己找鬼子去啊！”愤愤地“哼”了声也走开了。

江南无耐地摇头一笑，又叹口长气。

夜空，乌云翻滚，越来越厚，乌云笼罩朱碌科村。

一间小黑屋里，一盏油灯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亮，一个女子蓬头垢面被五花大绑斜躺在墙脚，嘴里塞着东西，女子不停地拼力挣脱，嘴里急急地发出叫喊声。

小虎：“大哥，那我去啦！你可千万小心点！野狼忒阴！实在不行咱就撤！啊！”

小虎机敏地跃起身，几个蹿步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章:简介：建平县朱碌科后山，姜虎和野狼为抢一个姑娘赵青玉打了起来，石头爷爷为了平息这场恶斗救姑娘赵青玉却受伤。此时，天空飘起小雨，且越下越大，一队护送日军秘密文件的军车经过时陷在此地，为了躲雨闯进王领弟家，父母残遭杀害，王领弟被日本大尉秋吉滕二给强奸。姜虎赶到时发现情况不对，为救王领弟一家却被日军包围，绝望之时，周雨农和罗义恩赶到。

姜虎目送小虎走后转回身正视前方，得意地吹起口哨。正在这时，对方阵地上歪把子又响起了起来，紧接着几颗山野炮炸弹“呼啸”飞过来，落在他们身后阵地上炸响。姜虎两眼盯着山野炮弹在阵地上炸响，顿时傻了眼。

歪把子有节奏的响声和山野炮在阵地上炸响声交汇在一起。

朱碌科村。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夜空的宁静。

跟着是子弹划破夜空，紧接着枪声大作，响声连成一片，一阵紧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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