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这对组合并不显眼。一个本地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留学生。除了曾是学霸，没什么突出的地方。而能来到这家公司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是学霸呢？

约翰不太喜欢说话，给人以沉默冷静，不太好接近的感觉；相比较之下，牛犇因为做过3年保险销售，看上去更为开朗，平易近人。

休斯敦是美国大城市中，少有的没有规划法的城市，建筑分布很散乱，只有市中心的cbd、东南的航天城与距离市郊的医疗中心，看得到一些规划的影子。

由于居民区太分散，牛犇寻找了半天，租住的地方还是离上班的cbd太远。没办法，他当下就租了一辆二手福特，开车上下班。

从纽约到休斯敦来，牛犇还真的有点像3年前刚到纽约的感觉，似乎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约翰与牛犇被分到一组。

牛犇上班的部门，是公司投资交易部，专门负责石油天然气的大宗交易、金融衍生品套利。

一开始，部里让牛犇先从大宗交易做起，他的主要搭档，是一位毕业于田纳西州一所老牌贵族大学的美国小伙子约翰。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性格上互补，二人在集训时就谈得来，实习时配合得更默契。

为了让新来的交易员尽快进入角色，在总部集中学习培训一个月后，公司安排他们到生产一线熟悉石油天然气开采运输存储过程，有点类似于国内的实习，时间长达2个月。

新来的交易员们，两个人一组，自行安排实习日程。不过，每天要向主管递交日行程报告，每周向公司递交一份当周总结。

每天，通常是熟悉本地环境与石化行业的约翰做行程规划，到现场后则多是牛犇负责接洽，与人交流；晚上回来后，多数时间由约翰做日程总结，牛犇确认后发给主管。

集训时，二人的女友都飞过来同住。

两人租住的地方相距很近，开车只要十几分钟。约翰的女友劳拉在耶鲁大学学法律，陆芸在哈佛学会计，都是常春藤盟校学生，所学专业接近，很有共同语言。

与牛犇一样，约翰也是一位数学天才，毕业时拿到了数学和经济学两个学位，是一位典型的美国学霸。不过，约翰是休斯敦本地人，曾在公司实习，对石化行业及公司内部情况也更为熟悉。

第一周的周末晚上，约翰给牛犇打了一个电话。

“robin，我发现公司新建的网络是个不错的信息来源，我们可以借助网络平台，快速提升业绩，你觉得怎样？”

“john，我也注意到了。你这个主意很好，明天开始我们就这样干吧？”

“ok。”

从第二周周一开始，二人就改变以往主要靠电话营销的做法，将主要精力转移到安然在线上来，通过网上信息交流来寻找与搞定客户。

这家能源巨头花巨资建立的高端互联网交易网络，是当时全球最先进的能源交易网络。

在这张全球最先进的网络上，约翰善于及时捕捉信息，发现异地价差；牛犇擅长与客户沟通，快速谈判价格，二人密切配合，以低价购入一个地区的天然气合同，再以高价卖给另一个地区。由于天然气在美国各州之间输送起来很方便，这样的交易很容易达成。

很快，二人的业绩开始显山露水。月末时，这对新人的销售业绩大幅上升，引起很多人瞩目。

其实，其他人不是没注意这张网络，只是老业务员人脉广，看不上网上零星信息；新业务员组合，没有约翰牛犇默契，也没有他们勤奋，与客户谈判技巧也没有他们成熟，总之，其他人在利用网络销售上，远远不及这对东西方组合。

到四季度末，约翰牛犇的销售业绩遥遥领先于其他组合，也超过所有老业务员，成为当季销售冠军，拿到了丰厚的奖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对新人的脱颖而出，也引起不少同事的羡慕嫉妒恨。私下里，他们将这对东西方组合，称为“约翰牛”（john bull）。

约翰牛最开始是一本英国里身强力壮、满脸横肉、冷酷无情的中年船长。

后来，在漫画家的笔下，变成一个头戴高帽、足蹬长靴、矮胖而愚笨的绅士，也成为英国人称呼自己的雅号，就像美国的人自称山姆大叔一样。

在同事眼里，约翰牛恐怕还是那个强横的船长。不过，由于这对组合一向低调，与人为善，因此，总体上人缘还好，约翰牛这个称号虽然传开，但真正对他们充满恶意的不多，更多的是调侃。

回到总部后，交易部主管杰克逊吩咐二人专做天然气交易，先从大宗商品现货开始。

这种现货交易，主要依靠人脉与信息。二人都是新手，手头没有老客户，全靠现抓现卖，一开始成绩一般，在交易部排名靠后。

更巧的是，4人都是中国牛年出生，可谓年龄相当，志趣相投。

两次家庭聚餐后，劳拉与陆芸就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劳拉是本地人，对休斯敦很熟，每天约翰与牛犇外出考察，这两个女生便结伴同游。

从1992年8月踏上美国土地开始，牛犇一直在大纽约地区打转，已经熟悉了纽约都市圈的生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那里结婚生子，过一段时间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

为了便于学习工作，中国留学生到美国后都会起个英文名。牛犇图省事，英文名也简单，就叫robin（拉宾）；陆芸比较讲究，将自己的英文名叫做，那个希腊绝世美女。

这对东西组合的工作伙伴，又带来了一对东西合璧的女友，还真有点像清华大学校歌里唱的：“立德立言，无问西东”。这样的工作与生活组合，也只有全球化时代才会出现吧。

2个月实习结束后，约翰与牛犇顺利转正，成为这家能源巨头的正式员工。这时，劳拉与陆芸已双双飞回东部，继续读书。

这家能源巨头的总部，是休斯敦市中心一座高层大厦，即使在cbd多家跨国公司总部的办公楼中，也是鹤立鸡群，很远就能看到。

这家公司是全球500强公司top20之一，在全球石油天然气领域，在美国政商两界，叱咤风云，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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