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日出，我要把它记下来，免得我老了忘记了。”晴十分正经地对他说，仿佛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放心，我会帮你记着。”休说完，拉过她的手，把一条项链放在她手心：“这是你的东西，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

不知道休用了什么方法买通了地精，整艘飞艇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们两人，飞艇不一会儿就驶离提瑞斯法林地，往海上驶去。

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到晴赤脚站在护栏边看日出，一头银丝随风扬起，宛若月光般肆意倾洒，精致的五官迎向朝阳，像一朵玫瑰在晨曦中悄悄绽放。她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美得如艾泽拉斯最动人的一副画。

在布瑞尔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没亮，休就带着晴登上了去奥格瑞玛的飞艇。

完美的海上日出。

“你来得正好，太阳刚露出一半，还在上升，快来看。”晴说着，一把拽过他的手，把他拉到了护栏边。

去奥格的飞艇，他坐过无数次，却从未留意周遭的景色，现在，他终于等到那个可以和他一起看风景的人了。

晴抓起项链看了看，发现是上次她还给休的那条，上面坠着可以窥视布瑞尔魔法阵的指环。“把你的匕首给我一下。”她说。

太阳缓缓上升，像从海平面升起了一颗巨大的火球，瞬间散发出炽烈的光和热，霞光万丈，把海水染成了金灿灿的一片，海天连接处，更是像要烧起来一般火红绚丽。

太阳越升越高，最后完全离开了地平线，阳光投照在云层上，折射出神秘的光彩，亮眼得如幻境一般。

找一个贼要他的匕首是十分冒犯的行为，因为那是他的武器，无论防身或攻击，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休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拿了匕首给她。

晴握着匕首，在指环内圈刻画了半天，弄好之后，递给休看。

休发现她在指环内圈刻了一个“晴”字，但刻在了“楠”“休”的另一侧。“为什么把你的名字刻在对面？”他不解地问。

休和晴肩并肩站着，静静欣赏眼前的美景。

领头的地精急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解释：“长官，不好意思，我们的飞艇失控了，正在抢修中。”

“动作快一点，被上头的人发现可就不好了。”他说着往船舱内走去，木板仿佛被踩塌了一截，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兽人挨着房间巡视，没有发现异常，到了最后一间房时，他推开门，发现房中的圆桌旁坐着一个亡灵。

“督军大人？”兽人认出了来人，满脸堆笑：“您怎么来了？”

“我是因为私事过来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休不动声色地看向兽人，淡淡地开口。

“知道，知道，大人您不想惊动上级，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休满意地点头，兽人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兽人刚一离开，床上的被子就动了一下，钻出满头银发的小脑袋：“哈，没想到奥格瑞玛的防务官只是个‘血卫士’而已。”

刚才她看到双足飞龙朝他们飞来，立刻跑进休的房间躲避，虽然一直躲在被子里，她还是看清了那个兽人的军衔：“你们幽暗城的防务官好歹也是个‘百夫长’呀。”

“这里有十个‘血卫士’防务官，幽暗城只有一个‘百夫长’而已。”高下立见。

这么看来，还是奥格比较厉害。“这种防务的关键信息都被我掌握了，以后联盟和部落要是打起来，你说我是去告密呢还是不告？”晴贼兮兮地朝他瞄了一眼，暗自揣测他的反应。

“哦？”休不以为意地扬眉：“在你告密之后，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暴风城的少校和幽暗城的督军混在一起的事。”

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再一次吃瘪，晴顿时泄了气，拳头往被子上一砸，这个臭亡灵真不好对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休让晴待在房间里，晴走到窗边坐下，静静地欣赏窗外风景。

干旱、炎热的杜隆塔尔像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滩，大风带来翻滚的热浪，口鼻中会吸进沙尘的颗粒，脸上有微微的刺痛感。

奥格瑞玛位于杜隆塔尔的北部谷地，整座城市依山而建，是兽人和暗矛巨魔的主城。飞艇慢慢前进，在离城墙外几米远处停了下来，地精们告诉休，这里是观看主城的极限距离，他们不敢再靠近了。

巨大的岩石堆砌出高大的城墙，气势恢宏，就像兽人给人的感觉，不拘、粗犷。城墙内是众多棕褐色的木质建筑，棚屋一样的造型，沿着地势高低起伏。整座城市像一头蛰伏在沙漠中的犀牛，雄浑、霸道，仿佛随时可以吞噬冒犯它的人。

休走过来，给晴介绍这座城市。

奥格瑞玛有力量谷、智慧谷、精神谷、荣誉谷和暗巷区五个部分，暗巷区在一个天然的岩洞中，而部落大酋长萨尔的房间在智慧谷里。

“看见那座吊桥了吗？”休指了指奥格飞行点旁的木桥，旁边有一座塔楼：“它和塔楼不是直接相连的，我和杰第一次经过时，从塔楼冲过去，直接摔了下来。多亏杰是法师，拉着我在半空中‘闪现’，不然我们估计会被摔个半死。”

还有这种事。“幽暗城的电梯，奥格瑞玛的吊桥，为什么联盟没有这些鬼东西？”晴的胳膊支撑在窗前的方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微微侧脸看向他，说：“也算是种遗憾吧，永远也体会不了那种命悬一线的刺激。”

休迎向她的目光，眼中柔光波动：“这种刺激完全没必要体会。”

“说起要命的事，我记得小时候在闪金镇，被一头叫‘公主’的野猪追得四处乱窜，还差点被一个叫‘霍格’的豺狼人干掉，多亏我是术士才勉强保住性命，不然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你看风景了。”晴回忆起童年的一些事，心想联盟也有联盟的风险呀。

“我不记得小时的事了，不过我想应该也有很多冒险故事。”他在洛丹伦长大，但黑海岸受伤后，他完全忘记了还是人类时发生的事。

两人聊着天，很快到了晚上，飞艇还停在原地。兽人防务官又来了，休上前和他打招呼，防务官见到有幽暗城的人在，不好意思硬来，只有催促地精，让他们赶紧修好飞艇离开。

深夜时分，休带着晴出了房间，坐在了飞艇的甲板上。

夜晚的奥格瑞玛相对于白天来说多了一份宁静、祥和，这头巨兽仿佛收起了凶猛的气势，进入了沉睡中。城墙上的火把燃烧着，火光、月光、星光混在一起，给这座刚硬的城市染上了一丝柔和。

晴向后仰身，枕着手臂，躺在甲板上遥望远方。奥格的夜空分外美丽，繁星挂满了整个天幕，连璀璨的银河都清晰可见。

“休，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部落会一直抢夺联盟的资源。”晴打破沉默，主动起了话题。

“原来，一直是我们在抢夺你们的资源？”休看向她，话中满是质疑的语气。

晴挪了一下手臂，把头转向他：“不是，你别误会，我是想说，为什么我们会打起来。”

“为什么？”休问，想听听她的想法，他很好奇她心中的部落是什么样的，她的父母死在兽人手上，但她对兽人似乎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因为，艾泽拉斯最美好的一切都被我们占了，而你们，拥有的资源实在太差，所以战争难以避免。”

“你终于想通了。”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晴幽幽地叹了一声，说：“看看幽暗城、奥格瑞玛，再想想达拉苏斯、暴风城，连铁炉堡的环境都比你们的好。”各个种族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凭什么部落就不能拥有艾尔文森林那样的资源呢？

联盟的人告诉她，部落是无耻的存在，一心想要掠夺联盟的资源，但并没有告诉她，联盟凭什么就可以主宰一切。

“不光是资源分配不公，还有历史遗留问题，人为的各种偏见，太多因素夹杂在里面，部落和联盟间的战争，从本质来说，没有谁对谁错。”各种因素盘根错节，部落和联盟之间早已成了打不开的死结。

“那什么时候才会有和平呢？”她问他，看向他的眼中满是祈盼。那时，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了。

休缓缓闭上眼，不想让她看见眼中那一片绝望的深渊：“和平，可能......永远不会出现。”仇恨的种子一旦播下，想要拔除实在太难了。

“不是的，休。”晴撑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闪动着希望的曙光：“这次安其拉的合作，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咚——

兽人从飞龙跳上了飞艇，“喂，你们怎么回事？”兽人问地精为什么飞艇会朝主城方向飞。

“我要在对面监视你，免得你又跑去勾搭暗夜精灵。”晴歪着头，对他露出坏坏的笑容。

“放心，我这一生只会陪着你。”也只有她这个独一无二的人类，能忍受和亡灵在一起的痛苦吧。

回莫特利庄园的途中，晴将楠储物袋中的几颗宝石放在了艾拉门前，她觉得这应该也是楠想做的吧。

经过三天三夜的飞行，他们到达了卡利姆多，部落的两大主城奥格瑞玛和雷霆崖都在这片大陆。

飞艇没有停靠在正常的下客点——野猪农场的塔楼，而是拐了一个弯，直接往部落主城飞去。

不一会儿，一个乘坐双足飞龙的兽人战士靠近他们，他穿着灰绿色战甲，看样子是奥格瑞玛的防务官。

休走上前，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飘来，钻进了他脑海深处，忽然之间，有什么东西把他空虚的生命填满，他体会到了愉悦，非常愉悦的感觉。

晴转头见到了休，朝他微微一笑，休感觉时间停止了，周围变得鸦雀无声，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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